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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扭曲的……秩序?”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林风濒临破碎的意识中炸响!在那星灵族吊坠带来的“恒定”智慧加持下,在右臂终结核心疯狂“拆解”混沌规则的触感中,他捕捉到了那隐藏在极致混乱与恶意表象之下,一种更深层次、冰冷而残酷的“运行逻辑”!

混沌,并非真正的“无序”,而是将“吞噬”、“同化”、“扭曲”等毁灭性概念,奉为至高准则并严格执行的、另一种形态的“秩序”!它同样遵循着某种根植于宇宙黑暗面的规则,只不过这规则与生灵认知的、建设性的秩序截然相反,甚至背道而驰!

而右臂终结核心那“归无”的本质,某种程度上,与混沌的“吞噬”、“湮灭”特性,竟存在着一丝诡异的“亲和力”!正是这丝亲和力,让终结核心能够如此高效地拆解混沌规则,但也让林风险些被其同化,滑向彻底的毁灭。

此刻的他,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一边是秩序之令散发的、代表存在与守护的纯粹白光,竭力抵御着混沌的同化;另一边是终结核心贪婪汲取并拆解着混沌规则,传递来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却也带着将他拖入黑暗的诱惑;中间,是星灵吊坠提供的、维持他意识清醒与独立的“平衡”支点。

三种力量,在他体内和灵魂中,形成了一个极其危险而微妙的三角平衡。

也正是在这种奇特的平衡视角下,当他的神识(混合了秩序感知与终末触角)再次探入周围狂暴的规则风暴深处时,他“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那片由“腐噬之喉”意志凝聚的、最核心的黑暗深处,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一个极其复杂、不断变幻、由无数怨念、毁灭欲望及混沌规则交织而成的……真名符文!

那符文扭曲而亵渎,散发着让灵魂冻结的气息,但它确实存在着,并且以一种特定的、残酷的规律运转着,维系着这片混沌领域的存在,也代表着“腐噬之喉”在这方天地的“根源印记”!

(承)

“真名……”林风心中剧震。在诸多修炼体系与古老传说中,真名往往与一个存在的本质紧密相连,知晓真名,便意味着拥有了干涉、制约甚至伤害其根本的可能!

这或许……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不仅干扰,甚至可能重创这位混沌领主的机会!

但这个念头也极其危险。去窥视、触碰一个混沌领主的真名,其反噬之力恐怕远超他的想象,很可能在他成功的瞬间,自己就先被那真名中蕴含的恐怖意志碾碎。

继续维持平衡,等待破界梭撤离,界域自毁,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冒险触碰真名,博取更大战果,但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电光火石之间,林风做出了抉择。

他的道,本就是于不可能中开辟可能!若此时退缩,即便苟活,道心亦会蒙尘。而且,若不趁此机会给予这头混沌领主一次重创,即便铁壁界域自毁,也难以阻挡它肆虐的脚步,守序城乃至更多世界仍将面临灭顶之灾!

“赌上一切!”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他不再仅仅被动地维持平衡,而是主动引导着体内的力量!

他以秩序之令的光芒为盾,护住核心意识与心脉!

他以星灵吊坠的平衡之力为锚,稳定自身存在!

他将绝大部分的心神与力量,孤注一掷地灌注到右臂的终结核心之中!

“嗡——!”

终结核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持,那“拆解”之力骤然暴涨!不再局限于被动的防御和吸收,而是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锋利到极致的“终末之刃”,沿着那冥冥中的规则轨迹,无视了外围狂暴的能量乱流,直刺那片黑暗最深处、那不断变幻的亵渎真名符文!

他要以这“归无”之力,强行“拆解”掉这个真名符文的一部分结构!

(转)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入了冰水,又像是利刃划过了最坚韧的皮革!

当林风凝聚的“终末之刃”触及到那真名符文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存在本源的剧痛与暴怒,如同超新星爆发般,从那黑暗核心深处轰然炸开!

“嗷——!!!!!!”

一声超越了听觉极限、直接作用于所有生灵灵魂本源的凄厉咆哮,席卷了整个铁壁界域,甚至穿透虚空,传向了更遥远的秩序网络!天空中的肉瘤组织疯狂痉挛、崩裂,污秽的血液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那些正在进攻的混沌生物,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成片成片地瘫软、瓦解,甚至互相吞噬起来!

“腐噬之喉”的意志,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林风这一击,虽未能完全摧毁其真名,却无疑是在其根源上,狠狠剜下了一块肉!

而作为代价——

“噗!”

林风如遭重创,仰天喷出的鲜血在离开身体的瞬间就被周围的规则风暴湮灭。他右臂上的终结核心纹路瞬间黯淡下去,传来仿佛要碎裂般的剧痛。灵魂如同被千万把钝刀反复切割,星灵吊坠的光芒急剧闪烁,变得明灭不定。就连左手的秩序之令,也发出了哀鸣,光芒锐减。

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中的残烛,意识迅速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狂暴的规则乱流卷起,抛飞,朝着黑暗深处、那因为真名受损而暂时变得不稳定、甚至出现细微裂缝的混沌核心坠去!

外界,司主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骤然崩溃的混沌领域和领主意志发出的痛苦咆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他竟然做到了?!他重创了领主意志?!”一位长老失声惊呼。

司主脸上却毫无喜色,只有无尽的焦急与凝重:“快!定位林风的位置!他一定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必须在界域自毁前找到他!”

然而,此刻的铁壁界域,因为混沌领域的崩溃和领主意志的受创,反而陷入了最后的、回光返照般的混乱能量狂潮之中,神识探查变得极其困难。

(合)

破界梭在远处艰难地稳定住船身,梭内众人透过舷窗,看着那片逐渐崩溃的黑暗核心和陷入混乱的战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兄!”石莽一拳砸在舱壁上,双目赤红。

“他一定还活着……”苏晓紧紧握着那枚已经失去光泽的吊坠,脸色苍白,喃喃自语。

赵乾死死盯着那片区域,试图找到任何一点林风存在的迹象。

就在铁壁界域自毁程序进入最后倒计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指挥堡,幸存者开始通过预留的传送阵紧急撤离之时——

那片原本是混沌核心的黑暗区域,因为真名受损和规则崩溃,空间结构变得极其脆弱,一道原本细微的裂缝,在内外能量失衡的冲击下,猛地扩大,形成了一个短暂存在的、不规则的空间漩涡!

而早已失去意识、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林风,正被一股混乱的能量乱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卷向了那道突然出现的空间漩涡!

“不好!是未稳定的空间裂缝!”操控破界梭的修士惊骇道。

赵乾等人眼睁睁地看着林风的身影,在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不知通往何方的空间漩涡边缘一闪,随即彻底消失不见!

下一刻——

“轰隆隆隆——!!!”

铁壁界域积蓄了无数年的能量,在自毁程序的引导下,轰然爆发!一颗远比恒星更加璀璨、更加致命的秩序光球,以指挥堡为中心,急速膨胀,吞噬了一切!光芒所过之处,残存的混沌生物、破碎的建筑、乃至整个大陆板块,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气化!

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席卷四方,将靠得太近的破界梭如同树叶般吹飞。

光芒散去,原地只剩下一片虚无的、被强行抹平的空间,以及少数几艘侥幸逃出的、伤痕累累的秩序灵舟。

铁壁界域,与入侵的混沌大军主力,同归于尽。

而林风,生死不明,不知所踪。

遥远的、未知的维度深处,一双比“腐噬之喉”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由无数世界生灭景象构成的眼眸,似乎被那源自真名的伤痛与某种独特“钥匙”气息的消失所惊动,于永恒的沉寂中……缓缓睁开了一丝缝隙。

(第一百零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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