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捏着打印好的调岗申请，在hR部门门口来来回回踱了三分钟，皮鞋跟敲得大理石地面“哒哒”响，活像只找不着窝的鹌鹑。他低头瞅了眼申请上“因个人职业发展需求，申请调至销售部”的字样，又摸了摸口袋里没拆封的烟——这还是上次想跟林宇套近乎买的，结果连人家办公室门都没进去。
自打王建国倒台，张涛在项目三部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熬。之前他跟着王建国混，仗着能传点小道消息，在组里还能捞点清闲活；现在王建国被刘总钉在“非核心人员”的名单上，他这棵“墙头草”瞬间成了没人管的野苗。早上到公司，他刚把包往桌上一放，就听见邻座两个小姑娘压低声音嘀咕：“你看见没？张涛昨天又把数据报表做错了，还是李姐帮他改到下班的。”另一个接话：“要我我也不帮他，上次他偷林宇哥的方案，还好意思到处说自己‘提了关键建议’呢。”
张涛假装没听见，端着马克杯去茶水间接水，路过会议室时，正好撞见部门聚餐的报名统计。他凑过去想加个名字，负责统计的同事却突然把表格往怀里一收，笑着说：“张哥，这次聚餐是林宇哥请客，只算参与当前项目的人，你最近不是没跟项目嘛……”话没说完，却把“你是外人”四个字刻在了张涛脸上。他捏着冰凉的马克杯，指节都泛了白，心里把林宇骂了八百遍，却没敢当场发作——毕竟现在连打印文件，都得看行政部小姑娘的脸色。
忍了半个月，张涛终于憋不住了。他听说销售部最近在招助理，连夜写了调岗申请，还特意找之前认识的销售部老吴吃了顿烧烤，酒过三巡才磨着人家答应“帮着美言几句”。本以为万事俱备，可hR经理李薇接过申请时，那眼神跟审犯人似的，让他心里直发毛。
“张涛，你在项目三部才待了一年半，怎么突然想调销售部了？”李薇指尖敲着申请单，语气里带着点玩味。张涛赶紧坐直身子，摆出一副“奋发图强”的样子：“李经理，我觉得自己沟通能力强，想挑战一下销售岗位，为公司开拓更多客户！”这话刚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脸红——上次部门跟客户对接，他连产品报价都报错了，还是林宇救的场。
李薇没戳破他的鬼话，只是拿出手机翻了翻，慢悠悠地说：“我刚跟林宇确认过你的情况，他说你去年负责的三个小项目，有两个都出现了数据错误，还有一次因为没及时反馈客户需求，差点丢了合作。至于团队协作……他提到你不太愿意配合其他同事的工作，上次赵倩让你帮忙整理资料，你说‘这不是我的活’就走了？”
张涛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嘴里嘟囔着“那都是误会”，却没敢抬头看李薇。他心里清楚，林宇这是故意“卡”他——上次他倒打王建国的小报告，还以为能讨林宇欢心，结果人家根本不待见他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李薇把申请单推回他面前，语气软了点，“销售部现在要的是能直接上手的人，你没半点销售经验，去了也是从零开始。而且……”她顿了顿，还是说了实话，“其他部门负责人也跟我提过，不太愿意接收频繁换岗位、还出过工作失误的员工。”
张涛拿着申请单，手指都快把纸捏破了。他还想再争取几句，可看着李薇那副“你别白费力气”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走出hR办公室，他听见里面传来李薇跟同事的对话：“现在知道急了？当初好好干活，别总想着走捷径，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吗？”
回到工位，张涛把调岗申请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邻座的同事假装没看见，却悄悄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道明显的空隙。他打开电脑，屏幕上还停着昨天没做完的报表，可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他只觉得眼睛发花。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空荡荡的桌角——以前王建国还在的时候，这里总堆着别人送的零食和饮料，现在只剩下一个落了点灰的笔筒。
张涛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林宇”的名字，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下了。他知道，就算自己现在低头认错，林宇也不会再给他机会。当初他以为只要跟着“靠山”走，就能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却忘了最基本的道理：职场里没有永远的靠山，只有靠自己干出来的底气。
夕阳西下时，张涛看着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勾肩搭背去吃饭，自己却只能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对着没做完的报表发呆。垃圾桶里的纸团被风吹得滚了滚，像是在无声地嘲笑他：这职场的路，从来都不是靠“投机取巧”能走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