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漩涡伊始·涩谷的陷落
紧张的气氛如同不断积聚的雷云，沉甸甸地压在东京咒术高专的上空，也压在每一位咒术师的心头。任务数量呈爆发式增长，且难度陡升，出现的咒灵不仅强度远超以往，其行为模式也越发诡异，带着一种被无形之手统一引导的协同感，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破坏，更像是有计划地制造恐慌、收割生命，仿佛在为某个更大的仪式积蓄着“祭品”。
江宁和罗睺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们的“教学”，但无论是江宁温和的能量调和理论，还是罗睺冷酷的负面能量解析，都无形中加深了学生们对自身力量与心境的理解，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着微弱的准备。而在暗中，两人的神念早已如同最精密的蛛网，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东京，尤其是那个被反复提及的焦点——涩谷区。
他们的感知穿透了钢筋水泥，深入地下脉络，清晰地“看”到了一场正在阴影中紧锣密鼓进行的可怕筹备。大量的咒灵，从最低级的蝇头到拥有领域的特级，正被某种力量催生、引导，如同百川归海般向着涩谷站及其周边区域汇聚、潜伏。一个庞大而复杂的、融合了现代结界术与某种古老诅咒仪式特征的复合式封印，正以涩谷站为核心，如同生长的毒瘤般悄然构建、蔓延。而主导这一切的，正是那个占据着夏油杰身体的千年阴谋家——羂索。
“他在利用涩谷万圣节庞大的人流本身，以及节日氛围容易引发的混乱与负面情绪，作为这个结界的能源与祭品。”江宁的神念与罗睺交流着，分析着感知到的信息，“更棘手的是，归墟的力量在暗中将这股情绪放大、提纯，使得这个结界的规模、坚固程度以及对内部的压制力，都远超常规咒术的范畴。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困住某人那么简单。”
罗睺的注意力则更多地放在那些被吸引而来的、散发着强大秽恶气息的存在上。特级咒灵“花御”、“陀艮”、“漏瑚”，以及众多气息阴险的诅咒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存在，尤其是那几个特级咒灵，其意识深处被打上了明显的归墟污染烙印。它们的狂躁、它们的毁灭欲，都被一种更高层级的、冰冷的恶意所引导和放大，变得更加具有目的性和危险性。
“一群被欲望与外力驱使的棋子，连同那个自以为执棋的缝合灵魂，皆在局中而不自知，可悲亦可笑。”罗睺的评语一如既往的冰冷而辛辣。
万圣节前夜，终于在一片虚假的狂欢与潜藏的躁动中降临。涩谷街头，人潮涌动，奇装异服掩盖着底下涌动的不安。当那道白色的、如同神明般的身影——五条悟，如同原定剧本一样，带着轻松写意却又无可匹敌的气势踏入涩谷站，开始以碾压般的姿态清理咒灵时，江宁和罗睺知道，序幕拉开了。
然而，羂索的陷阱，远比预想的更为狠毒和周密。就在五条悟清理掉第一批咒灵，气机稍有松懈的瞬间——
嗡——！
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庞大能量波动猛地从地底深处爆发！以狱门疆为核心，融合了归墟力量强化的超大型复合结界，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瞬间笼罩了以涩谷站为中心，辐射周边数个街区的广阔区域！结界壁障不再是半透明的咒力光泽，而是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沉色泽，表面还有无数如同血管般搏动的黑色能量流在游走！
结界升起的那一刻，江宁和罗睺清晰地感受到，整个涩谷区域的“污浊”浓度如同井喷般飙升了数个量级！归墟的低语仿佛化作了实质的魔音，在结界的每一个角落回荡，疯狂地撩拨、放大着被困数十万民众内心最原始的恐惧与绝望！这些被催化到极致的负面情绪，如同养料般被结界汲取，反过来又滋养着结界内的咒灵，使其变得更加强大、狂暴，同时，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强烈侵蚀性的力量，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试图污染被困于结界最中心的那道璀璨而强大的灵魂——五条悟！
“开始了。”江宁站在高专内，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他能感知到，五条悟在结界内依旧如同定海神针，苍蓝的咒力如同风暴般席卷，以惊人的效率清除着敢于靠近的咒灵，但狱门疆那特异的封印特性，加上归墟力量对结界本身的加固和对内部的持续精神污染，让他如同陷入泥潭的巨龙，短时间内难以挣脱。
【宿主大大！五条悟被封印！世界关键支柱命运线剧烈波动！归墟污染正在借助结界内爆发的海量负面情绪加速扩散与深化！请立刻行动！】系统的尖叫声在江宁脑海中炸响，带着濒临崩溃的焦急。
高专内部瞬间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与混乱。夜蛾正道脸色铁青，立刻以最高优先级组织所有可动用的咒术师力量前往涩谷展开救援行动。虎杖悠仁、伏黑惠、钉崎野蔷薇等学生，在短暂的惊愕后，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无比，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准备投身这场突如其来的、注定惨烈的战争。
“我们也该动身了。”江宁对身旁气息愈发冰冷的罗睺说道。他们的目标，并非直接闯入那固若金汤的结界核心与五条悟汇合——那很可能正中羂索下怀，甚至可能刺激归墟污染提前爆发，造成更不可控的后果。他们的策略是外围清理与关键节点拔除，目标是那些维持结界的辅助节点、携带重要“污染源”的特级咒灵，以及……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操纵者。
两人身影微动，如同融入阴影，下一刻便已从高专消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涩谷封锁区的外围边缘。
这里，已然化作了真正的人间炼狱。结界的升起切断了大部分通讯与出路，残存的咒灵与疯狂的诅咒师在街头巷尾肆虐，普通民众的惊恐尖叫、咒灵的嘶吼、咒力碰撞的轰鸣与建筑倒塌的巨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绝望的图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那令人作呕的归墟恶念。
江宁目光扫过，立刻锁定了不远处一场激烈的战斗——禅院真希和狗卷棘，正与特级咒灵“花御”进行着殊死搏斗。在归墟力量的加持下，花御操纵的植物不再是单纯的物理攻击，更带着强烈的精神腐蚀与疯狂意味，其咒力仿佛源源不绝，坚韧的植物触手如同狂舞的巨蟒，将两人逼得险象环生。真希的咒具每一次与植物碰撞，都感觉手臂发麻，心神更是不断受到那疯狂意志的冲击。狗卷棘的言灵虽然效果显着，但每一次发动对喉咙的负担都极大，在花御近乎无穷的恢复力面前，显得杯水车薪。
就在一根布满尖刺、缠绕着浓郁黑气的藤蔓如同毒矛般，即将从刁钻的角度刺穿真希因格挡而露出的空档时，那藤蔓的尖端仿佛在最后一寸距离上，遭遇了一层看不见、却又绝对光滑坚韧的“壁障”。所有的动能、所有的咒力、所有的恶意，都在触及那无形壁障的瞬间，被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偏转、导引，悄无声息地消散于空中。花御那猩红的植物眼珠中，第一次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愕然与不解。
真希和狗卷棘虽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身经百战的本能让他们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喘息之机，猛地向后急退，拉开了距离，心脏仍在狂跳。
不远处，隐匿了身形的罗睺淡漠地收回了目光。他并未直接攻击花御，只是以一丝微不可查的、涉及空间本质的细微扭曲，干预了那记攻击最终的“轨迹”。对他而言，这种程度的介入，如同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粒微尘。
“此等秽物，空有力量，却无相应境界驾驭，全凭外道加持，根基虚浮不堪。”罗睺对身旁的江宁传音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其能量运转核心，存在明显破绽三处，冗余节点十一。若那持刀女娃心志足够澄澈，当能窥见其一。”
江宁闻言，心念微动。他看向远处正在剧烈喘息、汗水浸透衣襟，眼神却如同淬火般更加锐利的禅院真希，悄然将一缕蕴含着“洞察”与“破妄”意境的微弱神念，融入周遭因战斗而混乱不堪的咒力波动中，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悄然拂过真希那紧绷到极点的灵台。
正死死锁定花御、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哪怕一丝胜机的真希，忽然感觉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冰冷的闪电划过！以往在她眼中浑然一体、充满压迫感的咒力流动与植物构造，此刻似乎隐隐约约地呈现出某些不协调的“节点”和极其细微的“缝隙”！虽然依旧模糊，却如同在黑暗中指出了一条可能的路径！
没有时间犹豫，真希眼中厉色一闪，低喝一声，将所有的力量与信念灌注于手中的“释魂刀”，不再追求大范围的攻击，而是将速度与精准提升到极致，如同扑食的猎豹，朝着她所“感知”到的最清晰的一处能量节点，悍然刺出！
“噗——！”
一声迥异于之前的、如同撕裂败革的闷响传来！释魂刀竟然毫无阻碍地深深刺入了那原本坚韧无比的植物躯体内部！花御发出了痛苦与惊怒交加的尖锐嘶鸣，周身的咒力猛地一滞，那狂暴的攻击节奏出现了瞬间的断裂！
狗卷棘虽不明所以，但绝不会错过战友创造的战机，他强忍着喉咙的灼痛，再次发动言灵：“崩裂！”
这一次，效果远超之前！花御被刺中的部位以及周边的植物组织，竟然真的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崩裂痕迹！
真希精神大振，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专门针对那些她刚刚“洞察”到的脆弱节点！战局，在这一刻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而罗睺的目光，则投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陷入了大量改造咒灵与诅咒师的疯狂围攻。更重要的是，罗睺能清晰地“看”到，虎杖体内，属于两面宿傩的那份意志，在外界如此浓郁、且被归墟高度“提纯”的负面情绪刺激下，正异常地活跃、躁动起来，如同被关押的凶兽不断撞击着牢笼。而寄生在宿傩灵魂深处的那丝归墟污染，也如同被注入了兴奋剂，开始发光、搏动，试图更深地融入宿傩的本源。
“看来，诅咒之王的‘盛宴’，也快要被提前开启了。”罗睺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如同猎手看到了猎物即将踏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