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味之本源,返璞归真悟道初
败北的滋味,如同冰冷的铁锈,残留在幸平创真的齿间与心头。身体的创伤在与谢野晶子的照料下很快愈合,但精神上的冲击与那碗洒落的“真实”盖饭的破碎感,却久久难以平复。薙切蓟那近乎规则层面的碾压,让他清晰地认识到,仅凭一腔热血和现有的“心意之力”,无法撼动那深植于此界美食概念中的“虚无之毒”。
极星寮的气氛空前凝重。创真的失败,仿佛也击碎了众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在“中枢美食机关”日益严酷的打压下,连最基本的烹饪实践都变得举步维艰。
创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并非沉沦,而是在反复咀嚼那份失败。他回忆着与薙切蓟力量对撞的每一个瞬间,回忆着那碗盖饭凝聚“纯粹真实”时的感觉,更回忆着系统借予的那一丝至高力量中蕴含的、超越他理解的秩序与混沌交织的意境。
“我的‘心意’,是对外的倾注,是想要打动他人、证明自己的‘力’。”创真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喃喃低语,“而薙切蓟的‘虚无’,是向内的否定,是抹杀一切个性与情感的‘无’。但在这之上,在那股借来的力量中,我感觉到的东西……它似乎既非单纯的‘有’,也非绝对的‘无’……”
他脑海中不断回闪着那碗最简单的番茄鸡蛋盖饭。为什么在最后时刻,那样朴素的料理,反而能短暂地穿透绘里奈身上厚重的枷锁?
“因为它……没有‘意图’。”创真眼中渐渐亮起一丝明悟的光芒,“它没有试图去‘打破’什么,也没有试图去‘证明’什么。它只是将食材本身最纯粹的味道,通过最恰当的方式呈现出来。那种‘真实’,源于食材,源于自然,源于……‘存在’本身。”
他想起了父亲城一郎曾经说过的话:“料理的尽头,是理解万物。” 以前他以为是要理解各种食材和技巧,现在想来,或许更深一层——是理解构成“味”的本源法则?
【检测到宿主对“料理本质”认知触及规则层面。秩序点数达到临界值。解锁高级辅助功能:微观味觉解析。】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与以往不同的韵律。
“微观味觉解析?”
【可深入感知并解析单一食材或料理中,最细微的味觉分子结构、能量流动及与外界规则的交互现象。有助于宿主理解“味”之构成基础。】
这个新功能,如同为创真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他立刻冲到厨房,不顾众人的劝阻,拿起一颗最普通的盐,启动了【微观味觉解析】。
刹那间,他的感知仿佛被无限放大!他“看”到了盐的晶体结构,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最基础的“咸”之法则碎片,它如何与其他味道相互作用,如何影响水分的平衡,如何激发食材深层的鲜味……那不再是模糊的“概念”,而是仿佛可以触摸、可以理解的“规则线条”!
他又尝试解析水、解析一颗米、解析一片野菜……每一次解析,都让他对“味”的理解深入一分。他意识到,所有的料理,无论多么复杂,其根基都建立在这些最基础的味觉规则之上。而“心意”,或许更像是一种催化剂,一种能引导、放大、乃至暂时改变这些规则流动的“能量”。
“薙切蓟的‘标准’,是试图用一种僵化的、外来的‘规则’,去覆盖、取代这些自然的、流动的味觉本源规则。所以他的料理才会显得空洞,因为失去了根基。”创真思路越来越清晰,“而我的‘心意’,如果只是盲目地倾注,而没有建立在对味觉本源规则的深刻理解之上,就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容易被更强大的‘否定’规则所击溃。”
他找到了方向!他需要将“心意”与“味觉本源规则”结合起来!用对规则的深刻理解作为根基,再用炽热的心意作为引导和升华,创造出既拥有无可辩驳的“真实”根基,又充满打动人心的“灵魂”的料理!
接下来的日子,创真进入了近乎疯魔的状态。他不再追求菜品的复杂与华丽,而是沉浸在基础食材的微观世界里。他反复练习最简单的烹饪——煮饭、炒蛋、熬汤……但每一次,他都运用【微观味觉解析】,精确地把握火候、时间、调味对食材本源味道的影响,并尝试将不同的“心意”(宁静、喜悦、思念、守护)融入对规则的控制之中。
起初,效果并不明显,甚至常常失败。但渐渐地,他做出的最简单料理,开始散发出一种内敛而坚实的光辉。那光芒不再仅仅是情感的宣泄,更像是一种与天地共鸣的、和谐运转的法则体现。
极星寮的同伴们成为了他最初的试吃者。
“这……这只是白米饭吗?”田所惠品尝着创真新煮的饭,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感觉这么温暖,这么踏实?好像……整个人都被安抚了一样。”
“这个炒蛋……明明只是盐调味,为什么鲜味层次这么丰富?”吉野悠姬瞪大了眼睛。
创真的料理,开始具备一种奇特的“说服力”。那并非强行施加的感官刺激,而是一种源自本源的、令人信服的“美好”。在他专注烹饪时,极星寮厨房范围内的“虚无之味”灰烬,竟被一种无形而稳固的“场”缓缓推开、净化!
这一天,创真正在尝试将“守护”之心意,融入一道极简的“开水白菜”之中。他全神贯注,调控着清汤与白菜之间细微的味觉规则流动,试图让那份“守护”之意,化为滋养食材、激发其本身极致鲜美的力量。
就在汤汁即将成就的刹那——
一股熟悉的、冰冷而庞大的意识,再次扫过极星寮!薙切蓟似乎察觉到了此处的异常!
然而,这一次,当那充满否定意味的灰暗气息试图侵入厨房,压制创真时,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而柔韧的墙壁!创真周身那与味觉规则共鸣的、内敛而坚实的光辉,虽然范围不大,却异常稳固,将薙切蓟的精神压迫牢牢挡在了外面!
厨房内,风平浪静,只有汤汁滚沸的细微声响。
薙切蓟的意志似乎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明显的惊愕,随即如同潮水般退去。他没有强行突破,但那短暂的接触,已足以让他意识到——那个被他视为“杂质”的少年,似乎走上了一条他未曾预料到的、更加麻烦的道路。
创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锅中那碗清澈见底、却仿佛蕴含着星辰光辉的“开水白菜”,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端起汤碗,轻轻吹了口气,对担忧地看着他的同伴们笑道:“看来,我们好像找到对付那家伙的办法了。”
混沌中,江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由技近道,明心见性。此子已初窥味之法则门径。”
罗睺血眸微眯:“以本源撼规则,立意不错。然则小成,距破局尚远。”
创真立于厨房,手持清汤,目光已然穿透眼前的食材,望向了那笼罩远月的、更深的规则阴影。他的道路,已然明晰。
(第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