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镇国公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沈清辞独坐窗前,指尖轻轻划过书页,烛火在她清丽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小姐,夜深了,该歇息了。”丫鬟轻声道。
沈清辞抬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今夜怕是歇不得了。你去告诉护卫,加强府内巡逻,尤其是西墙一带。”
丫鬟不解,却仍是领命而去。
沈清辞合上书卷,走到妆台前,从暗格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藏入袖中。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就在这个夜晚,萧煜曾派人潜入府中,试图制造她“意外”身亡的假象。
这一世,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子时刚过,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过西墙,如鬼魅般潜入院中。黑衣人屏息凝神,确认四周无人后,轻轻撬开窗棂,闪身进入室内。
就在他举刀刺向床榻的瞬间,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在找我吗?”
黑衣人猛地转身,只见沈清辞好整以暇地坐在窗边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支玉簪。
“你...”黑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在此等候,当即挥刀扑来。
沈清辞身形微动,轻松避开致命一击。袖中匕首悄然出鞘,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萧煜派你来的?”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黑衣人眼神微变,攻势愈发凌厉。然而令他震惊的是,这个看似柔弱的世家千金,身手竟如此敏捷。不过数招之间,他的手腕已被匕首划伤,兵刃脱手而出。
“不可能...”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你怎会武功?”
沈清辞轻笑:“看来靖王殿下对我的了解,还停留在从前。”
她话音未落,忽然侧身闪避,三枚淬毒的银针擦着她的衣角钉入墙壁。
“还有同伙?”沈清辞眸光一冷,不再留手。
匕首在她手中舞出一道银弧,招招直逼要害。黑衣人节节败退,终于被她一脚踢中膝窝,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院中传来打斗声。原来沈清辞早已安排护卫埋伏在暗处,将另外两个接应的刺客一并擒获。
“小姐,三人均已拿下。”护卫首领前来复命。
沈清辞走到被制伏的黑衣人面前,蹲下身仔细端详:“让我猜猜,你们是靖王府蓄养的死士,专门处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黑衣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不说也无妨。”沈清辞从他怀中搜出一枚令牌,上面刻着靖王府的标记,“有这个就够了。”
她起身,对护卫吩咐:“把他们分开关押,仔细审问。记住,留活口。”
“是。”
待护卫将人带走,沈清辞独自站在院中,望着天边那轮残月。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萧煜既然敢在此时动手,说明他已经狗急跳墙。林正堂倒台,太后势力受损,靖王府也受到了牵连。这个时候除掉她,既能报复,又能震慑朝中其他势力。
“小姐,您没事吧?”贴身丫鬟匆匆赶来,见她独自站在院中,担忧地问道。
沈清辞摇头:“去准备纸笔,我要给父亲写信。”
回到书房,她提笔蘸墨,字迹娟秀却透着力度。除了告知今夜之事,她还特意提醒父亲注意边关军报——按照前世的记忆,此时夜君离应该已经大获全胜,正在回京的路上。
想到那个总是及时出现的男人,沈清辞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这一世,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信刚送出,管家就来通报:“小姐,摄政王府派人送来急信。”
沈清辞展开信笺,上面只有简短的八个字:“三日内归,万事小心。”
落款处,画着一支折断的箭矢。
她心中一暖,原来他也预料到了京中的变故。这折断的箭矢,正是他们之间约定的暗号,代表危机已除。
将信纸在烛火上焚毁,沈清辞唤来心腹侍卫:“去查查靖王府最近的动静,特别是银钱往来。”
“小姐怀疑什么?”
“养死士需要大量银钱。萧煜如今被削了权,必定要从别处筹措资金。”沈清辞眸光流转,“或许,我们能找到他更多的把柄。”
侍卫领命而去。
天色渐明,沈清辞却毫无睡意。她走到院中那棵老槐树下,轻轻抚摸着树干上的刻痕——那是她儿时刻下的,记录着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如今,一切都变了。但她不后悔。这一世,她定要护住想护的人,让那些仇敌付出应有的代价。
“小姐,审出来了。”护卫前来禀报,“其中一个刺客招认,他们确实是靖王府的死士。而且...他们还奉命要去一处别院取什么东西。”
沈清辞眼神一凛:“带路。”
趁着天色未明,她带着一队护卫悄然出府。按照刺客供出的地址,他们来到城西一处偏僻的宅院。
推开虚掩的木门,院中荒草丛生,显然久未住人。但沈清辞敏锐地注意到,正屋的门锁却是崭新的。
“撬开。”
护卫应声破门而入。屋内陈设简单,唯独墙角的一个铁箱格外显眼。
箱子上着锁,沈清辞示意护卫小心打开。当箱盖掀开的瞬间,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金条,还有几本账册。
沈清辞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看,越看神色越冷。
“小姐,这是...”
“靖王府贪墨军饷、私铸官银的证据。”沈清辞合上账册,眸光如冰,“难怪他狗急跳墙,这些若是呈到御前,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她立即吩咐:“把东西带走,派人严密看守此处。另外,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回府的路上,沈清辞坐在马车中,指尖轻轻敲着膝上的账册。有了这些证据,足以让萧煜永无翻身之日。但她不急着出手——好刀要用在刀刃上。
马车忽然停下,车夫低声道:“小姐,前面是靖王府的马车。”
沈清辞掀帘望去,果然见到萧煜从对面马车中下来,面色阴沉地朝她走来。
“沈小姐这是从哪里回来?”萧煜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她的马车。
沈清辞淡然一笑:“靖王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今日是去寺庙为家母祈福的日子。”
萧煜眼神闪烁:“是吗?本王还以为沈小姐是去处理什么...要紧事。”
“再要紧的事,也比不上为亲人祈福重要。”沈清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殿下说是不是?”
萧煜被她看得心中一凛,强作镇定道:“既然如此,本王就不打扰了。”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沈清辞知道,萧煜已经开始慌了。而一个慌了手脚的敌人,最容易露出破绽。
回到府中,她立即修书一封,将今日所得证据的副本妥善藏好。原件则交给心腹,命其秘密送往城外的安全之处。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黄昏。沈清辞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忽然想起夜君离信中所说的“三日内归”。
也许,等他回来时,这场风波就能有个了结。
但她知道,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太后、萧煜,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那又如何?这一世,她早已做好准备,与他们周旋到底。
夜色再次降临,镇国公府内外加强了守卫。沈清辞坐在灯下,仔细翻阅着那几本账册,寻找着更多可用的线索。
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清冷的光辉洒满庭院,也照亮了她坚定的侧脸。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