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戟川静静地看了季晓瑜几秒,“好。”
他话锋一转,“我带你去趟医院。”
季晓瑜忙说,“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孕早期你就已经干呕好几次,以后怎么办?正好今天为你请的专家到了,让她给你看看,没准可以开点温和的药物,缓解你的不适。”
有道理。
她改口,“行。”
两人到达医院,乘电梯上楼。
电梯门打开,季晓瑜看到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人影,脚步一顿。
沈戟川走了两步,转身见她还呆呆地站在电梯里,又折返回去,“怎么了?”
他怎么可能会在这?
季晓瑜恍然回神,喃声说,“没怎么,看错了。”
沈戟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走廊空旷,一个人也没有。
他眉头微蹙,轻轻握住她的手,“走了。”
季晓瑜是顶级vip客户,有专门的诊室。
快走到门口,她忽然问,“沈先生,你请的专家是男医生还是女医生?”
“女医生。”
女医生……那肯定不是他。
季晓瑜眉目舒展,心头怅然,更多的却是轻松。
沈戟川拧开门,顿住脚步。
诊室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男人温润如玉,五官俊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闻声抬头。
沈戟川与他对视,蹙眉,“你是陆医生?”
“我是。”
他声音沉了几分,“怎么是个男医生?”
季晓瑜被沈戟川挡在身后,听到两人的声音,也跟着一愣。
清润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沈总高价请我来,竟没有提前做一下背景调查?”
季晓瑜愣住,竟然真的是他,陆南州。
世界好大,大到他们几年没有碰到。
世界又好小,小到他竟然是沈戟川请来的专家。
没想到,他们竟还能遇到。
只是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季晓瑜眼底闪过失落和慌张,拉扯沈戟川的衣袖,想拉他走。
沈戟川却反手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进屋,“晓瑜,你介意男医生给你问诊吗?”
季晓瑜上前一步,顿时暴露在陆南州的目光下。
她抬眼和陆南州对视,从他的眼中看到惊讶,顿时明白,他也已经认出她。
沈戟川重金聘用他一年,陆南州没有想到,沈戟川秘而不宣的妻子,竟然会是季晓瑜,他曾经的……高中同桌。
几年不见,那个曾经青春懵懂,喜欢和他打闹的小姑娘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
他们的缘分意外断在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再见。
陆南州思绪翻涌,眼神落在她身上,再也没有移开。
沉默无限拉长,终于,他忍不住问,“你介意吗?”
季晓瑜沉默的时间太长,沈戟川当她不好意思。
他轻声说,“如果你介意,我们就换一个女医生。”
陆南州忽然开口,“沈总这是不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不然也不可能花重金把你从国外请回来。但是我有话就直说了,你是男医生,以后免不了和我的妻子有肢体接触。男女有别,说不介意那是假的。”
陆南州眉头微蹙,“男科有女医生,妇科也有男医生,对于医生来说,男也好女也罢,在工作期间,诊治的病人都只是一副躯壳而已,不分男女。”
“想必沈总重金请我过来,也是因为我的专业能力足够硬,从而忽略了我的性别。”
“你既然请我,就应该知道,这几年由我接手的孕妇全部平安生产,所以我才成为行业顶端。”
“沈总何必因为性别偏见,先入为主,戴有色眼镜看我?”
沈戟川沉下脸,敢对他咄咄逼人的,他是第一个。
气氛忽然变得紧张,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季晓瑜轻咬下唇,看到两人均不好的脸色,顿时有些着急。
她不想他们因为她争吵。
季晓瑜心一横,“我不介意!”
沈戟川冷冷地看了陆南州一眼,季晓瑜不介意,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抛却性别和态度,他的能力,的确如他本人所说出众。
让他负责季晓瑜和宝宝,他完全放心。
年少成名的人难免有些傲人的锐气,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也罢,他也没那么小肚鸡肠。
陆南州眉目舒缓,唇角泛起微笑,对季晓瑜说,“既然不介意,那就过来吧。”
季晓瑜眼底闪过尴尬,缓步走过去。
陆南州简单询问几个问题,示意她躺到检查床上。
季晓瑜心脏跳得飞快,无意触碰到他温热的手,触电般地缩回。
“沈总要一直在这看着?”
季晓瑜抢在沈戟川之前开口,“沈先生,你先出去!”
沈戟川扫了陆南州一眼,对她说,“有事喊我。”
他退出诊室,心情却没由地烦躁。
他打电话给王振明,“产科领域的专家这么多,你怎么偏偏请了个男医生?”
王振明大呼冤枉,“沈总,是您说要请最顶尖的,这最顶尖的就是个男医生,我当时还把他资料发给您了,您没有回,我以为您没意见!”
沈戟川往前翻了两页消息,果然看到助理发来的资料。
他点开扫了两眼,履历倒是漂亮。
王振明忐忑,“沈总,您要是不满意,要不我再联系一下别的女专家?”
沈戟川沉声道,“不用了。”
……
季晓瑜沉默地等陆南州做完检查。
检查做完,她起身坐起,陆南州已经在写会诊报告。
她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陆南州放下钢笔,扭头见她还坐着,朝她笑了下,“晓瑜,没想到这么巧,我竟然是你的医生。”
季晓瑜垂眸,手指轻轻捏衣角,“是挺巧的。”
“高中毕业后,我以为,我们会上同一所大学。”
这是他们高考报志愿时约定好的,报考同一所医科大学。
他们的分数均够,陆南州兑现了他们之间的诺言,而她却食言了。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天,天知道她有多么开心。
但学医至少五年起,王桂芳不愿供她,更不许她浪费五年的时间。
季晓瑜至今还记得王桂芳的责骂,“你如今十八岁也成人了,该给家赚钱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嫁人了!你要学医也不看看家里情况,咱家只能供的起一个大学生!耀祖过几年就要考高中,紧接着就要上大学,你这个当姐姐的,难道要挡弟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