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的界面上,系统扫描清晰地显示出这些装备的可怖真相:
【基础蒸汽外骨骼】
(Lv1,严重残次品 - 锈渣区常见型号) 效果:力量+5(显着提升负重和出力,是完成重体力活的唯一倚仗)。
副作用(警告:长期使用致命):
高故障率(≥30%):
关节突然锁死导致使用者被困甚至压垮;
气缸蒸汽高压泄漏造成瞬间的严重烫伤(III度以上);
核心压力阀失效引发小型爆炸,波及使用者及周围;
齿轮或承重结构崩裂造成高速金属碎片伤害。
长时间使用会导致不可逆的肌肉严重劳损撕裂、骨骼变形(脊柱侧弯、关节肿大) 及内脏受持续压力损伤(内出血、器官移位)。
对蒸汽动力的依赖和随时可能发生的死亡,会导致极度焦虑、失眠、幻觉。
就在小队成员屏息观看这令人压抑的景象时,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一个穿着外骨骼的工人,在工头的咒骂下,正奋力用外骨骼辅助的双臂托举着那巨大的阀门寻找对接点。
突然,他腰部外骨骼的一个主要承重齿轮在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后,猛地发出刺耳的“嘎嘣!!!”
一声脆响——瞬间彻底崩裂!数片尖锐的、高速旋转的金属碎片如同霰弹般四溅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连接他右肩动力气缸的一根老化管线,承受不住这突然的应力变化,
“嗤——!!!”
地一声爆裂开来!滚烫的、高压的白色蒸汽如同失控的怒龙,狂猛地喷涌而出,瞬间就将那个可怜的工人大半个身子笼罩在内!
“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声猛地撕裂了底层永恒的噪音背景!
那个工人痛苦地惨叫着倒地疯狂翻滚,试图摆脱那致命的灼热。
他裸露的手臂和半边脸颊瞬间被烫得皮开肉绽,起了密密麻麻的巨大水泡,有些水泡立刻破裂,流出黄色的组织液。
而更可怕的是,那扭曲变形的外骨骼框架,将他的一条手臂死死地、残酷地卡在了崩裂的齿轮结构里,
鲜血混合着黑色的油污,顺着锈迹斑斑的钢板汩汩流淌下来,在高温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焦糊的血腥味。
周围的其他工人只是麻木地看着,脸上甚至连惊恐的表情都很少,
只有工头模样的Npc骂骂咧咧地指挥另外两个工人上前救援,
但他们的动作缓慢而熟练,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只是例行公事。这惨剧在这里不过是又一次微不足道的生产损耗。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同样破烂外骨骼、推着一辆堆满金属废料的重车的老妇人,
发出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旁边经过,她咳出的痰液带着明显的血丝和黑色的油污混合物,
但她只是麻木地、习以为常地用同样脏污的手背擦了擦嘴角,继续佝偻着被外骨骼压迫变形的身躯,
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看到地上的惨状。
这外骨骼是他们赖以撬动生存机会的工具,同时也是缓慢而确切断送性命的诅咒枷锁。
齿轮要塞,锈渣区。
凌夜紧紧握着那几张冰冷、粗糙、沾满污秽却代表着他和队友们短暂安全与时间的【暂住证】,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抬起头,目光试图穿透那厚重得令人绝望的、弥漫着油污和毒素的灰雾穹顶。
视线极力向上,在那灰雾最稀薄的瞬间,似乎隐约能看到更高处,
那悬浮在云端、被柔和而纯净的能量罩完美包裹着的、如同仙境般的贵族空岛【辉光庭】的模糊轮廓。
那里一定有清新的、带着花香的空气,有流淌的净水,有繁茂的植物,有他们需要寻找的、关于失踪的米拉下落的线索……
但那里,同样也是用冰冷的、几乎无法逾越的【信用点】高墙筑起的、遥不可及的天堂。
就在他仰望那虚无缥缈的希望之地时,现实世界,医院。
凌遥正独自坐在IcU病房外的冰冷金属长椅上,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也无法驱散她心头的沉重。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提示,像一道冰冷的刀锋,划破了短暂的宁静:
“【xx银行】您尾号xxxx信用卡于09:47消费人民币100.00元,商户名称:寰宇科技-游戏服务代付。”
看着这行字,凌遥闭上眼睛,深深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冰冷的刺痛感压下去。
这笔钱,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百块,是为了让哥哥凌夜在那个绝望的虚拟地狱里活下去,
为了那几张能换取七天活动时间的“暂住证”,是为了争取那一点点可能存在的、追查米拉失踪真相的时间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她的指尖划过冰冷的手机屏幕,有些颤抖地打开了手机银行App,界面跳转到哥哥凌夜名下那张主要用于支付医疗费和维持深潜舱运行的基础费用的关联信用卡账单详情页。
在长长的、令人心碎的医疗设备租赁费、特殊药品费、护理费记录中,
“寰宇科技-游戏服务代付”
这一项消费记录显得如此突兀,如此刺眼,却又如此“合理”地、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串漫长的数字之中,
仿佛一张无形却无比坚韧的网,正将现实与虚拟的界限彻底模糊、打碎,也将他们兄妹二人的命运,
更深地、更牢不可破地捆绑在了寰宇科技那巨大而冰冷的齿轮之上,随着它的转动而被碾压、拖拽。
她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比病房里常年恒定的低温空调更加冰冷。
病房内,护士林澄正在进行下午的例行检查。
和往常一样,她习惯性地、也是刻意地首先检查了靠近那台诡异“深潜舱”的区域,尤其是前几天她清理过霉斑的西南墙角。
她的目光敏锐地扫过那片特意留意过的、相对干净的白色墙漆区域——心脏猛地一沉!
那里,就在原来清理过的位置边缘,似乎又渗出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蓝绿色痕迹!
虽然颜色很淡,像被稀释了许多倍,但在周围单调的白色背景下,
那一点异样的色彩依然显得无比刺眼,如同一个正在悄然扩大的感染伤口。
林澄立刻蹲下身,屏住呼吸,从护士服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