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兮瑶将誊抄好的酒方子仔细折好，塞进贴身荷包。柳母端着粥碗追到院门口：“瑶丫头，真不用你爹陪着去？”
“娘你安心。”她晃了晃柳南风的袖子，“有小舅在呢。”转身时却捏紧袖口——荷包里那张薄纸，可是要解释两千两银子来历的依据。若让柳母跟去，见她与天香楼掌柜讨价还价，那还怎么将两千两银子合理化。
两人来到天香楼门前，朱红的大门旁挂着烫金匾额，门内传来店小二清亮的吆喝声，往来食客衣着光鲜，寻常人都不敢进来。
林兮瑶仰头看了眼匾额，深吸一口气，带着柳南风走了进去，径直对店小二道：“要个二楼雅间，选个靠窗的位置，再上几道你们这儿的招牌菜 —— 对了，再加一壶你们的招牌葡萄酒，叫‘西域琼浆’的那种。”
店小二见两人虽衣着朴素，但柳南风身姿挺拔、眉目清俊，林兮瑶虽年幼却眼神清亮，不似寻常百姓，连忙应着 “好嘞”，引着两人上了二楼。
天香楼二楼临窗处，跑堂正往酸枝木案上布菜。林兮瑶瞄着菜牌价目暗自咂舌：一碟水晶肴肉竟要三钱银子！
雅间里，雕花木窗推开便能看见街景，林兮瑶坐下后，却没急着动筷子。
她虽打定主意要靠卖酒方子赚那两千两银子，但也绝不肯贱卖 —— 若是从前林家刚败落时，手里连下锅的米都没有，她或许会咬牙贱卖；可现在她手里有钱，她便有了底气：若是没达到心理价位，大不了回去谎称 “方子卖掉了”，只要能拿出银子堵住柳母的嘴，谁会真的追究方子卖没卖？
要知道这酒方，可是她们家结合后世酿酒工艺改良的古法方子 —— 前世林家本就是酿酒发家，哪怕她不继承家业，她也要跟着学辨酒、酿酒，所以穿越到这古代，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本事也没丢。
这方子酿出的酒，哪怕是在葡萄酒盛行的国际上，也能有一席之地，绝不是天香楼现在卖的西域酒能比的。
所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今日来，就是要先尝尝天香楼的 “招牌酒”，看看对方的水平，再给自家方子定个合理的心理价位。
“客官，您要的‘西域琼浆’。”小二捧来鎏金酒壶。
柳南风见她只盯着酒杯不说话，刚要开口问，就见林兮瑶给自己倒了小半杯葡萄酒。
酒液入杯，柳南风突然按住她手腕：“小孩子喝什么酒？”
“就尝一滴。”她撒娇般晃他胳膊，趁其不备飞快舔了杯沿。甜腻中带着金属腥气——这一口刚入喉，她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香楼后院，青石板上映着斑驳的树影。掌柜的弓着腰，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声音压得极低：
“夫人，西域商队的人来了，说今年葡萄减产，要提价三成。”
被叫做夫人的妇人，指尖轻叩茶盏，眸光微冷：“哦？他们倒是会挑时候。”
要是林兮瑶在此，就会发现，被叫做夫人的人，正是县令夫人——林安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