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用的什么法子让灵石瞬间化粉?又是什么妖法废了黄老抠的手?还有,你身上那点‘好东西’,都给俺交出来!”周通蹲在楚萧面前,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钩子,几乎要撕开楚萧破烂的麻衣。他认定楚萧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楚萧蜷缩在地,身体还在细微地抽搐,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声,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那只沾满泥土、看似无意识按在地面的手,五指却如同钢爪,深深扣紧了那块棱角尖锐的石片!冰冷的触感刺激着神经,体内《磐石诀》艰难凝聚的那一丝暖流,正无声无息地灌注到手臂的筋肉之中。胸口混沌珠微微发烫,吞噬着残余剧毒,带来撕裂剧痛,却也榨出一丝支撑行动的、扭曲的力量。
“别耍花样!否则…让你尝尝真正的‘噬心’!”疤哥嘶哑威胁,握着寒光短刀停在楚萧侧后方,冷漠双眼紧盯着,封死退路。
“嗬…交…都…给你…”楚萧声音断断续续,含糊不清。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伸向自己破烂的胸口内袋,动作僵硬无力。
周通眼中贪婪大盛!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枯瘦手掌如鹰爪,猛地抓向楚萧手腕,另一只手急不可耐探向胸口内袋!“拿来吧你!”
就在周通身体前倾,头颅距楚萧不到一尺的瞬间——
楚萧那双原本涣散、布满血丝的眼,骤然爆发出冰寒刺骨的杀意!哪还有半点濒死绝望?只有矿工在绝境中磨砺出的、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决绝!
“死!!”
压抑的暴喝炸开!那看似掏东西的手,猛地化掌为拳,用尽残力,狠狠砸在周通探来的手臂肘关节内侧!
咔嚓!骨裂脆响!
“啊——!”周通猝不及防,凄厉惨叫!剧痛让他手臂失力,身体因失衡猛地前趔!
机会!
楚萧紧握石片、深埋尘土的手,如蛰伏毒蛇暴起!带着积攒的全部力量、玉石俱焚的狠绝,超越极限!
噗嗤!
尖锐石片,在《磐石诀》微流与混沌珠扭曲力量加持下,精准狠辣地刺穿了周通毫无防备、因剧痛大张的咽喉!
温热、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瞬间喷了楚萧一脸!
周通的惨叫戛然而止,双眼暴凸,充满惊愕恐惧,死死瞪着楚萧冰冷的脸。他下意识捂喉,只摸到温热与异物。嗬嗬漏气声中,身体软软栽倒。
“小杂种!!!”身后疤哥惊雷怒吼!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似断气的小子竟暴起袭杀了周通!惊怒之下,引气中期灵力狂涌右臂,寒光短刀划破空气,凄厉尖啸,直捅楚萧后心!快如闪电!
楚萧刚推开周通尸体,旧力已尽,后背空门大开!冰冷刀锋杀意刺得他后心寒毛倒竖!躲不开!
生死一线!
嗡!
淬毒刀尖即将刺入麻衣刹那,楚萧胸口混沌珠剧烈一跳!一点微弱灰芒透体!
没有碰撞,只有诡异迟滞!
疤哥感觉自己的刀,像捅进了粘稠沉重万钧的混沌泥沼!刀上凝聚的引气中期灵力,如遇克星,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吞噬之力疯狂抽吸瓦解!迅猛刺击,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就是现在!
楚萧凭借矿道练就的敏捷本能,身体如泥鳅般猛地向侧面一滚!
嗤啦!
冰冷刀锋擦着他肋下划过,带起一溜血珠,割破麻衣!险之又险!
疤哥一刀刺空,又惊又怒,骇然刀上灵力消失大半!手臂酸软空虚!“剁碎了你!”他狂吼压下惊骇,手腕急转,短刀变刺为劈,凛冽寒光朝刚滚开未及爬起的楚萧当头劈下!势大力沉!
楚萧瞳孔骤缩!旧伤毒力未清,新伤添痛,力量几近枯竭!刀光临头,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
楚萧翻滚中左手猛撑地面,身体借力向后弹开半尺,右手闪电般探入腰间紧绑、被麻衣遮盖的破旧皮囊!
唰!
一道乌沉沉、带着浓重血腥与矿渣铁锈味的黑影抽出,横在身前!
正是那半截陪伴他多年、矿洞中凿开无数岩石、前端断裂、只剩尺许长短、棱角狰狞的矿镐残柄!
铛——!!!
刺耳金铁交鸣炸响!火星四溅!
疤哥势大力沉的一刀,狠狠劈在仓促横挡的矿镐残柄上!
巨力震得楚萧手臂剧痛发麻,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矿镐残柄差点脱手!但它终究挡住了!玄铁伴生矿心所铸的残柄,沉重坚韧,疤哥凡铁淬毒短刀,只留下一道浅白痕!
疤哥也被反震得手臂微麻,看着那黑不溜秋的“铁棍”,眼中错愕难以置信。
楚萧借这一挡之力,向后滑开半米,喘息之机!他半跪在地,剧烈喘息,嘴角溢血,肋下伤口火辣,握镐右手血流如注,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但那双眼,燃烧着受伤孤狼般的凶狠光芒,死死锁定疤哥!
“看你能挡几刀!”疤哥凶性大发,引气中期灵力鼓荡,短刀挥舞,森冷刀光如狂风暴雨罩向楚萧!刀刀要害!
楚萧咬牙,《磐石诀》疯狂压榨最后力量,混沌珠在剧痛压力下被动释放微弱吞噬力,中和着侵入的刀气与残余毒素的双重折磨。他不再硬接,利用狭小石屋内桌椅残骸和自身矮小身形,如滑溜游鱼,在狂暴刀光中狼狈翻滚、腾挪、闪避!
嗤!嗤!刀锋数次擦身而过,留下道道血痕,险象环生!
麻衣早被血汗浸透,但楚萧眼中凶狠冷静不减。他在等!等疤哥久攻不下、心浮气躁、力量稍泄的瞬间!
疤哥越打越心惊!这小子气息微弱,重伤剧毒,却滑溜如蟑螂!更憋屈的是,每次刀锋将中,总有诡异迟滞,让他十成力出不了七成!邪门!
久攻不下,焦躁渐生,刀法一丝不易察觉的散乱。
就在他再次怒吼,一刀力劈华山当头斩下,招式用老的瞬间——
就是现在!
一直被动闪避的楚萧,眼中精光爆射!不退反进,猛地贴地前扑!险险避开当头一刀!
同时,紧握矿镐残柄的右手,如蓄满力量的毒蝎之尾,由下而上,带着积攒的所有力量、愤怒、对生的渴望,以及矿工穿透岩石的狠绝意念,狠狠捅出!目标——疤哥无防护的下腹丹田!
噗——!!!
矿镐断裂处参差尖锐如獠牙的棱角,在楚萧凝聚全部精气神的一击下,毫无阻碍撕裂皮袄,深深贯入小腹!
“呃…嗬…”疤哥狂暴吼叫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低头,看着小腹插着的黑沉“铁棍”,感受冰冷金属刺入脏腑的剧痛和力量被抽空的虚弱。引气中期灵力如泄气皮球消散。
楚萧一击得手,毫不停顿!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从地上弹起!
沾满血泥的左手,如铁钳死死抓住疤哥握刀手腕,用尽全力向旁一拧!
咔嚓!腕骨断裂!
“啊!”疤哥凄厉惨叫,短刀哐当落地。
楚萧眼中无怜悯,只有冰冷杀意!右手紧握深嵌疤哥腹部的矿镐残柄,用尽最后力气,猛地向侧面狠狠一搅!一剜!
“呃——!”惨叫拔高又断绝!
疤哥庞大身躯剧烈抽搐,眼珠暴凸,充满极致痛苦恐惧,带着不甘怨毒,轰然倒地!鲜血从腹部巨大创口汩汩涌出,染红地面。
石屋内,死寂。只剩楚萧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与浓得化不开的血腥。
楚萧拄着沾满血污碎肉的矿镐残柄,摇晃几下才站稳。脸色惨白如金纸,汗血泥糊面,多处伤口火辣辣疼,剧毒与灵力透支带来的双重虚弱如潮冲击意识。冰冷目光扫过地上两具微搐尸体,无胜利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冰冷。
他走到周通尸体旁,蹲下,强忍恶心眩晕,迅速冷静摸索。一个瘪瘪、沾血的劣质兽皮储物袋入手。又到疤哥尸体旁,摸出稍大些的破旧兽皮储物袋。还在其腰间发现一小包油纸包裹、刺鼻气味的黑色粉末(噬心散),塞进怀里。
做完一切,再也支撑不住,靠冰冷石墙滑坐。颤抖手从怀中摸出仅剩的两块下品灵石,紧握手心。混沌珠感应其极度虚弱,微跳,一股微弱精纯暖流涌出,滋润残破身体,暂时压制毒力伤势。
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很快会引来麻烦!
楚萧挣扎起身,将两个储物袋和矿镐残柄紧塞怀里,用破烂麻衣掩盖好。踉跄走到门边,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外无动静,猛地推开破旧门板,一头扎进外面凛冽寒风。
他需立刻离开寒鸦镇!寻绝对安全地,处理伤势,炼化灵石,提升实力!
夜色深沉,寒风如刀。楚萧拖着伤痕累累身体,如孤魂野鬼在寒鸦镇外围阴影中穿行。
即将离开镇子时,一阵隐约喧哗从不远处亮着昏黄灯火的破旧酒馆传出。几个醉醺醺修士唾沫横飞:
“…听说了吗?北溟冰原深处…出大事了!”
“可不!据说‘九帝秘钥’现世了!闹翻天!”
“放屁!那等传说之物,怎会出现在咱这鸟不拉屎的北溟?”
“嘿!别不信!冰风谷、黑石峡那边都打翻天了!大小势力疯狗似的抢!听说闭关老怪物都惊动了!”
“九帝秘钥…啧啧,若真,得掀多大血雨腥风…”
“管他真假!这浑水,俺可不敢趟!离远点,保命要紧…”
九帝秘钥?
楚萧脚步微顿,靠在一处冰冷墙角阴影里,默默啃着从疤哥储物袋翻出的半块冰冷坚硬干粮。苍白疲惫脸上无表情,只有那双黑暗中依旧明亮的眼深处,一丝微光闪过。
浑水…摸鱼?
-----
下一章预告:【磐石小成·风起北溟】
荒山寒洞,楚萧炼化灵石,混沌珠灰芒流转!
《磐石诀》疯狂运转,体表泛起土黄微光!
骨骼轻鸣,旧伤隐痛渐消!肉身强度飙升!
九帝秘钥流言甚嚣尘上,北溟天域战火点燃!
楚萧握紧矿镐,眼神锐利如鹰——乱世,才是我的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