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腥气扑在脸上,徐猛站在“镇海号”旗舰的甲板上,手里攥着封蜡的密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信是朱元璋亲笔所书,墨迹透过薄薄的信纸,在背面印出“扼住咽喉,断其臂膀”八个字,笔画凌厉如刀。
西雅图港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桅杆上的欧盟旗帜像块脏抹布,在风里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廖永忠从船舷边转过身,手里的望远镜还冒着白汽——清晨的海雾凝结在铜制镜筒上,冻得他指尖发红。“将军,港里泊着十二艘荷兰战船,甲板上的加农炮都卸了炮衣。”他用袖口擦了擦镜片,“码头仓库那边,至少有三个营的普鲁士步兵,黑黢黢的枪口全对着海面。”
徐猛把密信揣进怀里,那位置正贴着心口,温热的体温很快焐热了信纸。“荷兰人的战船是块硬骨头,”他望着港内那片黑压压的船帆,声音里带着股狠劲,“但咱们的‘火龙船’可不是吃素的。廖永忠,你带水师第一营,从东侧水道绕过去,把火箭弹都备足了,瞅准他们的船帆射,烧光那些破布片子!”
“得令!”廖永忠啪地抱拳,转身时腰间的水师令牌撞出脆响。他的舰队早备好了特制的火箭——箭杆裹着浸了桐油的麻布,箭头淬了硫磺,沾着就烧,正是对付船帆的利器。
耿炳文扛着他那面标志性的铁盾走过来,盾牌边缘的铁皮被晨露打湿,泛着冷光。“将军,陆军这边都准备好了。”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三千盾兵列阵在前,后面跟着火铳营。只要水师把港口炸开个口子,我们就冲进去,先端了他们的仓库!”他身后的士兵们正往火铳里填火药,铅弹滚在铁锅里,哗啦哗啦响得像下冰雹。
徐猛点头时,眼角瞥见赵德胜在队列里来回踱步。这位以侦察闻名的将领今天穿得格外整齐,铁甲上的铜钉擦得锃亮,手里的长刀却磨得比往常更锋利,刀刃在雾里闪着寒光。“德胜,”徐猛喊住他,“你带五十名夜不收,从港后的山坳摸进去。记住,别硬拼,瞅准机会烧了他们的火药库。那地方藏在教堂后面,外墙是石头砌的,得用咱们新制的‘轰天雷’才炸得开。”
赵德胜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将军放心!这活儿我熟!保证炸得他们连灰都不剩!”他转身招呼着手下,那些夜不收个个黑衣黑裤,背上的轰天雷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像揣着些不起眼的包裹。
出发前的誓师简单却掷地有声。徐猛拔出腰间长刀,刀尖直指西雅图港:“弟兄们,拿下港口,断了欧盟的臂膀!朱元璋陛下在等着咱们的捷报,往前冲,赏!往后退,斩!”
“冲!冲!冲!”三千士兵的吼声震得海雾都散了些,惊起一群海鸟,扑棱棱地掠过桅杆。
辰时三刻,进攻的号角撕裂了晨雾。廖永忠的火龙船率先发难,东侧水道里突然窜出二十艘快船,火箭像火雨似的射向荷兰战船。那些雪白的船帆瞬间燃起来,风助火势,很快就成了一个个漂浮的火球。荷兰人慌了神,忙着砍断桅杆灭火,甲板上乱成一团,加农炮根本来不及瞄准。
“就是现在!”耿炳文大吼一声,盾兵列成的方阵像堵铁墙,踩着浅滩往码头推进。普鲁士步兵的火枪响了,铅弹打在铁盾上,叮当作响,却穿不透那层厚厚的铁皮。等双方距离缩到十步远,明军的火铳营突然从盾阵后站起,排枪齐射,普鲁士人像被割的麦子似的倒下去一片。
港内的厮杀正酣,赵德胜已经带着夜不收摸到了山坳。教堂的尖顶在雾里像根断了的骨头,后面那座石砌仓库果然有卫兵把守,而且看装备还是瑞士雇佣军——那些人穿着鲜红的制服,火枪上的刺刀比一般人的长刀还长。
“绕到侧面,从地窖入口进。”赵德胜打了个手势,带头钻进灌木丛。仓库的地窖通风口藏在爬满藤蔓的墙根下,仅容一人匍匐通过。他先让两个最瘦的士兵钻进去,里面很快传来两声闷响,接着是钥匙串落地的声音。
“成了!”赵德胜一挥手,众人依次钻进去。地窖里弥漫着硫磺味,一排排火药桶堆到屋顶,桶上的荷兰文标签还沾着蛛网。“快,把轰天雷贴在桶堆中间,引线接长些!”他亲自扶着炸药包,看着士兵用蜡线把引线接成丈许长,小心翼翼地从通风口送出去一截。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瑞士军官的吼声撞开地窖门:“谁在里面?!”赵德胜眼疾手快,抓起身边的铁钳砸过去,正打中那人的额头。军官闷哼一声倒下,外面的卫兵立刻端着火枪冲进来。
“点火!”赵德胜大喊着拔出长刀,迎面砍倒第一个卫兵,“你们先走,我断后!”
一个夜不收点燃引线,火星顺着蜡线滋滋地往里窜。“德胜哥,一起走!”
“少废话!”赵德胜一脚踹开一个卫兵,刀刃上的血甩在火药桶上,“再晚就来不及了!告诉将军,我赵德胜没给大明丢人!”
夜不收们含泪往外冲,刚钻出通风口,就听见地窖里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破仓库的石墙,把晨雾染成了血色。赵德胜那柄磨得锃亮的长刀被气浪掀飞,“当啷”一声落在耿炳文脚边。
耿炳文捡起刀,指节攥得发白。“弟兄们,为德胜报仇!”他举着铁盾往前猛冲,盾牌撞开仓库的木门,里面的普鲁士士兵被火药库爆炸的冲击波掀得东倒西歪,根本来不及反抗。明军士兵红着眼扑上去,火铳打得冒烟,长刀劈得卷刃,没人再喊杀声,只有牙齿咬得咯咯响。
廖永忠的水师也没闲着,荷兰战船的帆全被烧光,成了动弹不得的靶子。火龙船靠上去,士兵们甩出带着铁链的铁钩,把两船拉近,然后举着短铳跳过去。一个荷兰船长举着佩剑反抗,被廖永忠一铳打穿了肩膀,惨叫着掉进海里。
战斗持续到午时,西雅图港的欧盟旗帜终于被扯下来,换上了明字大旗。徐猛站在码头仓库的废墟上,手里捏着赵德胜那柄长刀,刀身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耿炳文走过来,声音沙哑:“将军,清点过了,咱们伤亡三百,欧盟那边……跑了不到五十个。”
海风卷着硝烟掠过港口,徐猛望着教堂后面那片还在冒烟的废墟,突然对着大海喊道:“赵德胜——!你听见了吗?咱们赢了!”
海浪拍打着码头,像是在回应。他把长刀插进泥土里,刀柄上系上红绸,算作一座简单的墓碑。“传令下去,休整三日,守住港口。”徐猛的声音低沉却坚定,“等朱元璋陛下的旨意到了,咱们再往南打,把所有失地都收回来。”
远处的海面上,几艘明军的补给船正乘风破浪而来,帆上的“明”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