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祁把最后一份配音发布，长舒了一口气。
《鱼尾裙》这个项目彻底画上了句号，这段时间里，她收获了一批特别的小粉丝。
办公桌上堆着厚厚一沓信，信封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小鱼和星星，都是孩子们寄来的。
她拆开一封，稚嫩的字迹写着：“宋姐姐，谢谢你让鱼尾裙活了过来，我会永远记得这个故事。”
字里行间满是纯粹的喜爱，宋娇祁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她会认真读完每一封信，遇到写了回信地址的，还会耐心地回复几句，告诉他们“鱼尾裙也会记得你们”。
这些小小的互动，成了她这段时间里最温暖的慰藉。
至于和文盛集团合作的《暗夜童话》，早就没了下文。
沈知远出事后，那个项目就被搁置，后来文盛集团内部动荡，最终宣告流产。
宋娇祁虽有可惜，却也没太多波澜。
或许，这本就不是属于她的缘分。
手机又响了，是钟晴打来的。
“娇娇！你那边总算结束了吧？”钟晴的声音带着雀跃，“快回来吧，我一个人筹备订婚宴快累死了，你得来给我当军师！”
这已经是钟晴第N次催她回A城了。
之前宋娇祁总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脱，可现在，手头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再也找不到理由。
“知道了，”宋娇祁笑了笑，“我这就收拾东西，过两天就回去。”
挂了电话，她看着手里的文件，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收拾行李时，指尖划过行李箱，竟莫名生出一丝期待。
回A城啊……
想到了……江晓楠。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相亲吗？
宋娇祁甩了甩头，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
回去是为了陪钟晴，跟其他人没关系。
可收拾到一半，她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翻到日历，下月初八，钟晴的订婚宴。
到时候，应该会见到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宋娇祁就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回过神，手指在日历上顿住。
她这是在干什么？
宋娇祁用力闭了闭眼，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意让她清醒了几分，明明是她亲手把他推得远远的，现在又在这里巴巴地盼着见他，算什么？
“宋娇祁，你能不能清醒点？”她对着空气低声骂了句，声音里带着点懊恼。
以前她从不是这样的人，说断就断，从不拖泥带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得戒断，戒掉对他的在意，戒掉那些不该有的期待。
……
江晓楠难得准时回家，正坐在沙发上翻着财经报纸。
江凡峰拄着拐杖走进来，脸上竟带着点笑意，全然没有往日的紧绷。
“回来了。”老爷子语气平和，甚至主动让阿姨倒了杯茶，“今天不忙？”
江晓楠抬眼瞥了他一眼，心里犯嘀咕，这老爷子今天是吃错药了？
“还好。”他含糊应了句，继续低头看报。
江凡峰却在他旁边坐下，慢悠悠地啜了口茶，话里带着点炫耀：“我跟你说，上次你跟李家那丫头相亲，人家对你印象好得很。”
江晓楠翻报纸的手顿了顿。
“李老爷子昨天跟我喝茶，还特意提了，说芝佳觉得你踏实稳重，想跟你再处处，进一步发展发展。”老爷子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我就说嘛，我江凡峰的孙子，哪能差了？干得不错。”
江晓楠皱起眉，放下报纸：“我对她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江凡峰的笑容瞬间敛了去，拐杖往地板上一敲，“人家姑娘条件那么好，对你又满意，你还想挑什么？她都没嫌你性子冷，你倒先摆起谱了？”
“反正人家明确说了想继续，你给我好好把握这次机会！”老爷子的语气又硬了起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下周周末我已经帮你约好了，再跟人家见一面，好好聊聊！”
“下周周末我去不了，裴阳订婚，早就约好了要去。”
江凡峰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下大腿：“我也收到请帖了，前两天忙忘了！”他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这不正好？你跟芝佳一起去啊，替我去拜访一下你裴伯伯。”
江晓楠一口回绝：“不行。”
“怎么不行？”江凡峰立刻瞪起眼，“订婚宴人多热闹，正好让她跟你那帮朋友见见，也让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知道，你们俩在交往！”
“我跟她没在交往。”江晓楠耐着性子解释，“上次见面说得很清楚，我们俩对对方都没感觉。”
江凡峰打断他，拐杖在地板上敲得笃笃响:“人家姑娘都愿意跟你处处，你还端着？我已经跟李老爷子说好了，让芝佳跟你一起去，就这么定了！”
“爷爷！”江晓楠的语气沉了下来，“我说了，换个时间。”
“换什么换？”江凡峰寸步不让，“就这么办！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事定下来，让那些说你‘对女性没兴趣’的人都闭嘴！你要是敢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爷子撂下狠话，拄着拐杖气冲冲地走了，留下江晓楠一个人在客厅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上次见面，李芝佳明明说得很清楚，“彼此心里有数”，那通透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想“进一步发展”的样子。
江晓楠终究还是拨通了李芝佳的电话。
“李小姐，关于我爷爷说的‘你对我很有感觉’，”他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们上次见面，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李芝佳无奈的轻笑：“是我跟家里说的对你印象不错。”
江晓楠眉峰一蹙：“为什么？”
李芝佳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我爸妈催得太紧，天天安排相亲，一周能排四五场，我实在受不了了。”
她顿了顿，语气坦诚了些：“相了这么多人里，江总你确实算条件好的。我说想和你继续发展，他们才暂时停了相亲，能让我清静几天。”
“这算是合作？”江晓楠的声音平静了些，带着点确认的意味。
“算是吧。”李芝佳坦然应道，“各取所需，江总不亏。”
江晓楠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了敲，语气里带了点提醒：“以后如果李小姐还有这类‘安排’，麻烦提前跟我打声招呼。这样突然袭击，很容易打我个措手不及。”
“抱歉。”李芝佳的声音里带上了点歉意，“这次是我急着摆脱相亲，没顾上提前说，下次不会了。”
“嗯。”江晓楠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挂了电话，客厅里又恢复了寂静。
江晓楠拿起桌上的报纸，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合作？
说白了，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戏。
他借李芝佳应付爷爷，李芝佳拿他当挡箭牌躲避相亲，倒也算公平。
只是还要在宋娇祁面前演。
江晓楠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也好。
看看她到底会不会……有哪怕一丝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