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装】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询问“阵地”的具体要求。
他只是点了点头，拿起了桌上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
“启动‘净土’预案，优先级，最高。”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简短而有力的回答：“是。”
挂断电话，【中山装】看向江辰。
“京郊，西北方向，三十七公里处，有一块预留地。”
“代号，‘昆仑’。”
林岚立刻在自己的加密平板上调出地图，指尖飞速划动，但很快，她的动作停滞了。
她所能访问的最高权限地图上，那片区域，是一片刺眼的，代表着军事禁地的红色。
“首长，那里是……”
“曾经是。”【中山装】打断了她，“一个，为最坏情况准备的地方。现在，它属于你们了。”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在楼顶等你们。”
……
一个小时后，一架墨绿色的军用直升机，载着江辰三人，在京郊上空呼啸而过。
巨大的旋翼噪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高健坐在舷窗边，身体绷得笔直，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山峦。
这不是他第一次坐这玩意儿。
但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
以前，是去执行任务。
这一次，是去，开辟一个战场。
林岚则紧盯着平板上的数据，上面正实时显示着直升机下方的地形地貌、电磁信号分布和安防等级。
越是靠近目的地，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越是显露出几分凝重。
“这里的安防标准……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三层独立物理隔绝，七层不同波段的信号屏蔽网，还有一套……我无法识别的地下结构感应系统。”
她抬头看向江辰：“这不是预留地，这是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堡垒。”
江辰没有看她，他的视线穿透了舷窗，落向了那片隐藏在群山之间的，神秘的红色区域。
那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工厂烟囱。
只有，一片沉寂的，仿佛被时间遗忘的土地。
但江辰，却在那片土地上，看到了，冲天的建木，奔涌的弱水，和绵延不绝的，昆仑山脉。
那是，他的山海经。
直升机降落在一片巨大的停机坪上。
走下飞机，一股萧瑟的冷风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无比广阔的区域。
几座巨大的，像是飞机库一样的建筑，静静地矗立在远方，表面覆盖着能够吸收雷达波的特殊涂层。
脚下的地面，是厚达数米的特种混凝土。
高健用脚跟，用力地，跺了跺地面。
“实心的。下面，至少还有三十米深的空间。”他的判定，精准而直接。
【中山装】派来的联络员，一名穿着作训服，气质干练的女军官，向他们敬了个礼。
“江辰同志，林岚同志，高健同志。欢迎来到‘昆仑’。从现在起，这里正式移交‘清除计划’b-7组，也就是你们，全权管理。”
林岚推了推眼镜：“我们需要完整的建筑图纸，能源供应报告，和安防系统底层代码。”
女军官干脆地回答：“所有资料，已经加密发送到您的终端。纸质版，五分钟后送到。”
这就是国家机器的效率。
没有废话，没有拖延。
只有，执行。
江辰没有参与他们的技术交接。
他独自一人，走在这片广阔而空旷的土地上。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天地。
“这里，是‘玉京’，我们要建一座悬浮在空中的主创中心。”
他指向远方的一片空地。
“那里，是‘归墟’，一个下沉式的资料馆和服务器中心。”
他又指向另一侧的山坳。
“那座山，挖空它。我们要在那里面，建造一个，全世界最顶级的，动作捕捉和虚拟拍摄基地，就叫，‘都广之野’。”
林岚和高健，听着江辰的“胡言乱语”，看着他那近乎狂热的样子，一时之间，都有些失神。
他们看到的，是一片废弃的军事基地。
而江辰看到的，却是一个，已经活过来的，神话世界。
这个基地，不叫“昆仑”。
江辰在心里，给它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山海幻境】。
接下来的几周，堪称奇迹。
上百台重型工程机械，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进驻。
无数的工人、工程师、技术专家，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开始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施工。
在国家力量的极致效率面前，一切阻碍，都显得微不足道。
期间，一个自称“地球之友”的海外环保组织，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篇声情并茂的文章，质疑该项目破坏了京郊的原始生态环境，并附上了几张角度刁钻的，推土机推倒树木的照片。
林岚第一时间将舆情报告递给了江辰。
“理事会的试探。”
江辰只看了一眼，便做出了判断。
“不用理会。让他们闹。”他平静地说道，“我们用行动回应。”
三天后。
教育部官网，联合国家环保部，林业局，共同发布了一则公告。
公告宣布，“国家青少年文化遗产教育与数字化传承基地”项目正式启动，并公布了由国内最顶尖的环保专家团队，制定的，一份长达上百页的，堪称奢侈的，《施工环境共生保护方案》。
方案中，甚至详细到了，如何保护施工区域内，每一棵，超过五十年的古树，如何为栖息于此的鸟类，建立临时的，迁徙中转站。
那篇“环保檄文”，瞬间，成了一个笑话。
釜底抽薪。
干净利落。
在地下指挥中心，通过内部渠道，提前看到基地概念图的年轻创作者们，彻底沸腾了。
东方园林的曲径通幽，与赛博朋克的未来科技感，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悬浮在空中的全息会议室，模拟各种极端环境的生态缸。
“卧槽！这他妈是去上班？这是去修仙啊！”
“我愿称之为，东方霍格沃茨！”
“我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入住！”
……
一个月后。
当第一批创作者，即将收拾行囊，奔赴这个他们梦想中的“理想国”时。
“山海幻境”的临时指挥中心里。
林岚正在做最后的入驻名单核对。
她逐一核对着每个人的信息：姓名，年龄，毕业院校，代表作品，擅长领域……
一切，都井井有条。
这是她最擅长，也最享受的工作。
将混乱，归于秩序。
然而，当她的视线，扫到名单中间，几个名字时。
她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她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
李思源，28岁，毕业于罗德岛设计学院，主攻东方幻想美术，作品风格华丽，履历完美。
陈默，30岁，前幻想矩阵首席概念设计师，参与过三款3A大作，实力顶尖。
还有……赵清。
26岁，自由艺术家，无院校背景，但提交的作品集，展现出的天赋，却让所有评审，都为之惊叹。
这几个人，单独看，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都是各自领域内，真正的，天才。
可当他们的名字，并排出现在这张名单上时。
林岚那堪比超算的，大脑里，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和谐感。
太完美了。
完美得，就像是，被精心设计过的，标准答案。
尤其是那个赵清，一个野生艺术家，其作品展现出的完成度和商业性，甚至，超过了那些科班出身的天才。
这，不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