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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发现莫娜最近总在偷偷看自己。

她开始每天送来占星预言,连“明日会下雨”都要亲自写在粉红信笺上。

直到旅行者准备赴约安柏时,莫娜的星盘突然碎裂。

当晚她将旅行者按在观星台上,湿透的占星袍紧贴着肌肤:“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水元素凝成的丝带缠绕四肢,星空在她眼中旋转:“别怕,我会改写命运——用我的方式。”

当旅行者挣扎时,冰凉的唇突然贴上耳垂:“再动的话...我就只能让你永远留在这里了哦。”

荧抹了把额上的汗珠,蒙德城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风车菊形状的窗格,在猎鹿人餐馆的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刚结束一场委托,肚子正不争气地咕咕叫唤。

她刚在莎拉小姐那儿点完一份堆得冒尖的蜜酱胡萝卜煎肉,准备找个角落大快朵颐,一个身影便有些迟疑地蹭到了桌边。

是莫娜。

这位平日里下巴微抬、眼神锐利如能洞穿星辰奥秘的占星术士,此刻却显得有些…奇怪。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素雅的便当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在荧脸上飞快地掠过,又迅速垂下,盯着自己沾了点泥土的靴尖,像是在研究什么深奥的星图。她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呃…那个,旅行者。”莫娜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自然的紧绷,仿佛每个字都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我…我多准备了一份午饭。想…想给你尝尝。嗯…占卜显示你今日需要补充体力。”

她几乎是硬把那温热的便当盒塞进荧的手里,指尖在交接时不经意地擦过荧的手背,冰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荧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便当盒上的花纹,莫娜已经像受惊的晶蝶般猛地转身,宽大的深蓝色占星袍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仓促的弧线,脚步有些凌乱地消失在餐馆门口的光晕里。

荧愣在原地,手里捧着还带着莫娜体温的便当盒,鼻尖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混合了某种清冷花香和羊皮纸墨水的独特气息。

她低头打开盒盖,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蒙德土豆饼,焦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旁边还有几块精致的水果切块。这显然不是“多准备了一份”那么简单。

“哇哦,”派蒙从荧的肩膀后面探出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食物,“莫娜今天好奇怪哦!不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荧捏起一块土豆饼,味道确实不错。她咀嚼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莫娜消失的方向,心头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困惑。莫娜…刚才是在害羞?

疑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悄然汲取着养分,破土而出。自那顿突如其来的午餐之后,荧发现自己似乎被莫娜纳入了一种奇特的、带着点强迫意味的“关怀”轨道。

起初是粉红色的信笺,如同带着露水的花瓣,每天清晨必定准时出现在荧在歌德大酒店租住的房间门口。字迹是莫娜特有的、带着占星术士神秘感的流畅花体,内容却琐碎得令人啼笑皆非:

“荧,星轨昭示,今日风起地东侧灌木丛中,将有晶蝶聚集(约3-5只),适合收集发光髓。勿忘携带捕风瓶。——莫娜”

“荧,星象微澜,午后三时蒙德城上空云层增厚,降水概率67.8%,建议携带雨具。勿淋雨。——莫娜”

“荧,占卜显示,猫尾酒馆今日特调‘星夜呢喃’所用日落果批次欠佳,口感偏涩,建议避开。——莫娜”

派蒙拿着这些信纸,常常在空中笑得打滚:“噗哈哈哈,莫娜是不是把她的星盘当成天气预报和美食点评啦?连日落果酸不酸都要算一算?

”荧也忍俊不禁,但笑意之下,是越来越清晰的不自在。

这些信笺仿佛一双无所不在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尝试过几次“反抗”。一次故意在莫娜预测的晶蝶出现时间去了低语森林采蘑菇,结果当天下午,当她哼着歌推开房门时,赫然发现莫娜就站在她的房间里!

占星术士背对着她,正微微仰头,出神地凝视着窗外蒙德城错落的屋顶和远处果酒湖的粼粼波光。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单薄而挺直的背影,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仿佛在解读这片景象中隐藏的星图密码。

荧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莫娜闻声猛地回头,脸上瞬间掠过一丝被撞破的慌乱,但随即被她惯有的、带着点倨傲的神情掩盖过去。她清了清嗓子,指尖下意识地捻着袍角:

“咳,旅行者。我…我是来确认一下,你是否收到了今晨的信?关于低语森林东南角那片树荫下新长出的星蕈…品质似乎比风起地的更佳。”

她的目光在荧身上快速扫过,尤其在荧沾着泥土的靴子上停留了一瞬,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沉了沉,像投入石子的深潭。

“收到了。”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只是…临时想去采点蘑菇。”

“是吗?”莫娜的声音很轻,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星象的指引,有时比临时的念头更可靠呢。”她没再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荧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蒙上了一层薄雾的星空,然后转身离开。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混合着星图墨水的气息,久久不散。

另一次,荧故意在莫娜预测的“猫尾酒馆不宜”时段跑去点了一杯“星夜呢喃”。日落果的酸涩果然如预言般明显。她刚皱着眉咽下一口,眼角的余光就瞥见酒馆临街的窗外,一抹熟悉的深蓝色身影一闪而过。

莫娜就站在街对面建筑投下的阴影里,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荧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锐利的、带着灼热温度的视线,穿透玻璃窗,牢牢地钉在自己身上,像无形的丝线缠绕上来,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执着。

荧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凉的杯壁也无法驱散那股被暗中窥视的寒意。

莫娜的“关心”如同逐渐收紧的网,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她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高,理由也越来越……牵强。

荧在骑士团图书馆查阅古代文献,莫娜会“恰好”抱着一大卷比她人还高的星图卷轴“路过”,然后“顺便”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一坐就是整个下午,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卷轴的边缘,目光却很少离开荧的书页。

荧在合成台前专注地调配元素药剂,莫娜的身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合成台旁,冷不丁地开口:“荧,星象显示,此刻加入的冰雾花粉末分量需精确到0.03克,多一分或少一分都会影响冷凝效果。”那精准到苛刻的“占卜”,让荧握着药剂瓶的手都僵了一下。

更让荧感到不适的是莫娜触碰的方式。

递送便当盒或信笺时,指尖的停留似乎总比礼貌所需多出那么零点几秒。整理衣领或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时,那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在确认一件所有物的完好无损。

每当荧试图不着痕迹地避开,莫娜那双深邃如幽潭的眼眸深处,便会掠过一丝极快、极锐利的暗芒,像是平静星空中骤然划过的、预示着不祥的流星。

荧开始下意识地避开莫娜可能出现的地方。风起地那棵熟悉的大树下,她抬头仰望蓝天白云时,总觉得树影婆娑间潜藏着窥探的目光。在蒙德城熙攘的街道上穿行,她总忍不住回头,仿佛那抹深蓝会从某个拐角突然闪现。

这种如影随形的被监视感,像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一种沉甸甸的窒息感。

转折发生在安柏热情洋溢的邀请之后。

“荧!好消息!”活力四射的侦察骑士像一团跳跃的火焰冲到她面前,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

“我打听到一个绝密情报!就在誓言岬那边,最近有一片区域,每到黄昏时分,就会聚集数量惊人的风晶蝶!比风起地的规模大好几倍!

这可是制作顶级风之翼材料的绝佳机会!怎么样?明天黄昏,我们一起去!我连最佳观测点和捕捉路线都规划好了!”

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顶级风之翼材料!这对她探索提瓦特至关重要。

而且,是和安柏一起。这位如同小太阳般温暖、活力四射的侦察骑士,总能带来纯粹的快乐和放松,正是她现在迫切需要的,能暂时驱散心头那片名为“莫娜”的阴云。

“太好了,安柏!”荧用力点头,笑容灿烂,“明天黄昏,誓言岬,不见不散!”

安柏开心地蹦跳着跑开,去准备她的捕捉工具了。荧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她哼着轻快的小调,转身打算回酒店提前准备些捕风瓶和诱饵。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预兆地、如同实质的冰锥般狠狠刺穿了她的背脊!

那感觉如此强烈,如此充满恶意的指向性,让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停止跳动了一瞬。

荧下意识地循着那恶寒袭来的方向猛地扭头——

在猎鹿人餐馆二楼临街的露台栏杆旁,莫娜正站在那里。

午后的阳光本该是温暖的,但落在莫娜身上,却仿佛被某种冰冷的东西吸走了所有温度。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令人心悸的阴影里。

深蓝色的占星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紧绷的下颌线条,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视线,如同两道淬了剧毒的冰凌,穿透喧嚣的街道和人群,死死地钉在荧身上,又缓缓移向安柏消失的方向。

那目光里翻涌的东西,荧从未在莫娜眼中见过——不再是带着占有欲的窥探,而是彻底、纯粹的冰冷杀意,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寒夜,带着一种要将目标彻底从世界上抹除的疯狂。

荧僵在原地,手脚冰凉,刚才的轻松愉快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她想移开视线,想逃离,但身体却像被那冰冷的视线冻结了,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如同惊雷般在露台上炸响!声音的来源,正是莫娜手中紧握着的、那面从不离身的古老星盘!

荧清晰地看到,那由秘银和水晶精心构筑、仿佛承载着宇宙奥秘的星盘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狰狞的裂痕!

中心象征着命运轨迹的核心水晶,更是直接崩碎成了几块,闪烁着最后一点绝望的微光,然后彻底黯淡下去!

碎片从莫娜僵硬的手指间簌簌滑落,叮叮当当地砸在露台的木地板上,那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莫娜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承受了某种无形的重击。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帽檐的阴影下,露出的那双眼睛——荧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血液几乎凝固!

那双曾经映照着浩瀚星河、闪烁着智慧与骄傲光芒的紫色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空洞。瞳孔深处,仿佛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在疯狂旋转、吞噬着一切光亮,酝酿着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风暴。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以及一种……彻底下定决心后的疯狂平静。

她的目光再次锁定了荧,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拉扯出一个扭曲的、毫无温度可言的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某种可怖存在即将露出獠牙的前兆。

荧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那条街道。莫娜最后那个眼神,像冰冷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黄昏的誓言岬,像被镀上了一层熔化的金子。风从崖底呼啸而上,带着海水的咸腥和自由的气息,卷起荧额前的碎发。

她站在崖边,望着下方被夕阳染成一片橘红的海面,安柏还没到。本该是心旷神怡的景色,此刻却无法抚平她内心的焦躁和一丝隐隐的不安。

莫娜那个碎裂的星盘,那个空洞到疯狂的眼神……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在心头。

“荧——!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安柏清脆的声音如同银铃,终于打破了崖顶的寂静。火红的身影如同一道热情的旋风,背着她的弓,提着一大堆捕捉工具,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脸上带着跑动后的红晕和歉意。

“没事的,安柏。”荧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试图驱散心底的阴霾,“我也刚到不久。”看到安柏活力满满的样子,那份不安似乎被冲淡了些。

“那我们快开始吧!”安柏放下工具,兴奋地指向远处靠近海面的几处突出的岩礁,“情报说,晶蝶群最喜欢在那些礁石缝隙里聚集!看!那边已经有几只了!”她指向夕阳余晖下,几抹在风中轻盈闪烁的蓝色光点。

荧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精神也为之一振。

两人迅速行动起来,安柏负责在高处观察晶蝶群的动向和最佳捕捉路径,荧则借助风之翼,灵活地穿梭在嶙峋的礁石之间,开启元素视野,精准地引导着捕风瓶。

安柏爽朗的笑声和精准的指引如同温暖的阳光,一点点驱散着荧心头的寒意。合作无间,收获颇丰,几只品质极佳的风晶蝶被成功收进特制的元素瓶中,闪烁着纯净的风元素光芒。

“太棒了,荧!”安柏开心地拍手,“再抓几只,我们就能……嗯?”

她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眉头疑惑地皱起,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什么。

“怎么了,安柏?”荧刚收起一个捕风瓶,不解地问。

安柏又用力嗅了嗅,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惑和警惕混合的表情。她走到荧身边,绕着她仔细地嗅了一圈,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荧,你……”安柏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严肃,“你身上…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荧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味道?什么味道?”

“很淡…但很特别。”安柏又凑近了些,眉头锁得更紧,“一种…很冷的水汽的味道,还有…一点点旧羊皮纸和墨水混合的气息?

有点像…有点像图书馆里放久了的书,但又不太一样…更…更…”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最终有些不确定地低声说,“…更‘重’一点?带着点…说不清的压迫感?你刚才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味道!这是莫娜身上独有的、如同浸染了冰冷星光的气息!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

莫娜…她来过这里?什么时候?她一直在看着她们?那个碎裂的星盘和空洞的眼神再次浮现在脑海,带着冰冷的重量。

“安柏!”荧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我…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立刻回蒙德城处理!”

“啊?现在?”安柏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荧苍白的脸,“很急吗?可是晶蝶……”

“非常急!”荧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关系到很重要的委托!抱歉安柏,下次我一定陪你抓个够!”她甚至来不及详细解释,匆忙将手中刚收集到的晶蝶瓶塞给安柏,“这些你先拿着!拜托了!”

话音未落,荧已毫不犹豫地转身,风元素力瞬间在脚下汇聚,推动着她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蒙德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得在身后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安柏脸上惊愕的表情,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被莫娜气息笼罩的地方,逃回相对安全、人多眼杂的城内。

风声在耳边呼啸,却压不住她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跳。莫娜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她到底想做什么?那个碎裂的星盘,究竟预示了什么?

荧用最快的速度冲回了歌德大酒店的房间,反手死死地锁上房门,又拖过房间里沉重的橡木椅用力抵住门板。做完这一切,她才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下来,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闷痛。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蒙德城的零星灯火透进来微弱的光。寂静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鼓点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她竖起耳朵,仔细捕捉着门外走廊上哪怕最细微的声响。一片死寂。只有远处酒馆隐约传来的模糊人声,和风掠过屋顶的呜咽。

时间在极度的紧张中缓慢流逝。也许过了一个小时,也许更久。紧绷的神经在过度的警惕中开始感到疲惫,心跳也渐渐平复下来。荧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也许安柏闻到的气味只是某种巧合?也许莫娜并没有跟来?那个碎裂的星盘,也许只是占星术士遇到了什么学术上的挫折?

一丝侥幸的念头刚冒出来——

“叩、叩、叩。”

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死寂的深潭,骤然响起!

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精准地敲在荧紧绷的神经末梢上。那节奏平稳得可怕,没有丝毫急躁,仿佛敲门的“人”拥有无限的耐心和时间,知道门内的人无处可逃。

荧的身体瞬间僵直,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刚刚平息下去的心脏再次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压制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尖叫。

不是安柏!安柏敲门总是欢快而急促的!也不是酒店侍者!这种冰冷、平稳、带着某种非人般耐心的叩击声……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间隔分毫不差。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敲在寂静的门板上,也敲在荧的心上。黑暗中,荧的眼睛因极致的恐惧而睁大,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紧接着,一个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传来。那声音极其轻柔,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韵律,却让荧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荧…我知道你在里面。”是莫娜的声音。平静,温顺,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甜蜜,与她平日里略带傲气的语调截然不同。“开门,好吗?外面…有点冷。”

那轻柔的语调,此刻听起来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荧死死咬住下唇,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她的东西。她不敢动,不敢呼吸,只希望门外的人以为她不在。

门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荧几乎能想象出莫娜站在昏暗走廊灯光下的样子,帽檐的阴影遮住她的眼睛,嘴角或许还挂着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然后,那轻柔的、带着魔性韵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里多了一丝不容错辨的、冰冷的失望:

“荧…你不乖哦。”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咒语吟唱,没有任何元素力剧烈爆发的征兆。荧背后的门板,以及她身体倚靠着的墙壁,突然无声无息地变得冰冷、湿滑!

深蓝色的、如同液态星空般的水元素力,带着彻骨的寒意,如同拥有生命般,诡异地从门缝、从墙壁的细微孔隙中渗透进来!它们并非汹涌的洪流,而是如同粘稠的活物,悄无声息地蔓延、攀爬!

荧惊骇地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角、袖口,甚至抵住门的椅子腿,都已被这种深蓝色的、散发着幽冷微光的水元素浸染!那寒意透过衣物,直刺骨髓!

“呃!”她惊叫一声,猛地从门边弹开,试图躲避这诡异的侵蚀。但已经太迟了!

“哗啦——!”

一声如同水幕被强行撕裂的巨响!

那扇厚重的橡木房门,连同后面抵着的沉重木椅,瞬间被汹涌而入的、狂暴的深蓝色水流彻底冲垮!木屑和水花四溅!冰冷的水流如同咆哮的深海巨兽,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席卷了整个房间!荧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飞,后背重重砸在房间另一侧的墙壁上,痛得她眼前发黑,几乎窒息!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将她吞没!她呛了一大口水,刺骨的寒意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四肢在冰冷的水中徒劳地挣扎。

水流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在冲垮房门的下一瞬,那狂暴的水元素便如同有生命般急速回缩、凝聚。

荧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地咳嗽着,肺部火烧火燎地疼。她惊恐地抬起头,视线透过迷蒙的水汽和纷飞的木屑碎片,看向门口。

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下,莫娜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的占星袍同样被水浸透,深蓝色的布料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轮廓。

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下颌、湿透的发梢不断滚落,滴答滴答地砸在同样积水的走廊地面上。她的帽檐压得依旧很低,阴影完全笼罩了她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紧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嘴唇。

她手中没有星盘。只有深蓝色的水元素力,如同温顺的宠物般,在她纤细苍白的指尖缭绕、盘旋,散发出幽冷而危险的光芒。那光芒映照着她湿透的衣袍和紧抿的唇,营造出一种非人的、深海女妖般的诡异美感。

莫娜缓缓地抬起了头。

阴影下露出的那双眼睛,让荧的呼吸彻底停滞!

紫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星辰在高速旋转、燃烧、然后疯狂地湮灭!那不再是空洞的死寂,而是被一种炽烈到足以焚毁一切的占有欲和疯狂所点燃!

那光芒如此灼热,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她眼中扭曲地交织、沸腾!嘴角那抹弧度,此刻彻底变成了一个扭曲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宣告着猎物捕获成功的微笑。

她一步一步,踏着破碎的门板和满地的积水,向着瘫坐在地、瑟瑟发抖的荧走来。湿透的袍角拖曳在水渍中,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毒蛇滑过草丛。每一步,都像踩在荧紧绷欲断的心弦上。

你看,”莫娜的声音响起,依旧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耳畔,却字字带着冰冷的钢针,扎进荧的骨髓里,“我说过外面很冷的。现在…你也湿透了。”

荧下意识地想后退,身体却因为恐惧和撞击的疼痛而僵硬麻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如同从深海归来的身影不断逼近。莫娜在荧面前站定,微微俯身,湿透的发梢垂落,冰凉的水滴落在荧的脸上。

她伸出那只缠绕着幽蓝水元素的手指,用指尖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病态的怜惜,拂过荧同样湿透的脸颊,拭去一滴冰冷的水珠。指尖的触感,如同寒冰雕琢而成。

“你身上……”莫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翼翕动,仿佛在品尝某种醉人的气息,随即,那轻柔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有别人的味道。”

“安柏的味道。”

荧瞳孔骤缩!莫娜果然在誓言岬!她一直都在!

“跟我走,荧。”莫娜的语气再次变得柔和,甚至带上了一丝诱哄的意味,那只冰冷的手滑落到荧的颈后,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如同铁钳般收紧,迫使她抬起头,直视着自己那双燃烧着疯狂星火的眼眸,“我带你去一个…能洗掉所有‘杂味’的地方。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荧想要反抗,想要尖叫,但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恐惧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莫娜手上的力量大得惊人,那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冻结。

她像一只被捕获的雏鸟,被莫娜不容置疑地拽了起来,踉跄着,拖向门外那片未知的、被水元素浸透的黑暗深渊。

冰冷的水汽如同实质的枷锁,缠绕着荧的四肢百骸。莫娜的手,如同寒铁铸就的镣铐,紧紧箍着她的手腕,那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荧被拖拽着,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穿过歌德大酒店一片狼藉的走廊。破碎的门板、浸水的羊毛地毯、被水流冲倒的装饰花瓶……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深蓝色的水光之中,仿佛置身于沉没的遗迹。

莫娜没有走寻常路。她拖着荧,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通往酒店后巷的小门。门锁在触碰到她指尖缭绕的水元素时,无声无息地溶解、溃散。

门被推开,外面是蒙德城深夜寂静无人的后巷,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不…莫娜…放开我!”荧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找回了一丝力气,声音嘶哑地挣扎,试图甩脱手腕上的禁锢,“你要带我去哪里?!”

莫娜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嘴角那抹扭曲的弧度却愈发清晰。深蓝色的水元素如同活物般在她周身涌动,无声地驱散了巷子里的黑暗和障碍。

“嘘——”她竖起一根冰凉的手指,轻轻抵在自己苍白的唇上,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优雅,别吵。夜晚的蒙德需要安眠。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远。”

她的声音轻柔依旧,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魔力,仿佛能冻结所有反抗的念头。荧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显得如此徒劳。

她被强行拖拽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冰冷湿滑的石板上,离开了相对有人气的区域,朝着蒙德城地势较高、更靠近星落湖的方向走去。

最终,她们停在了一处隐蔽的高地。这里视野开阔,远离喧嚣的城区,抬头便是浩瀚无垠的深蓝天幕,群星璀璨,如同打翻的钻石匣子。

一座由古朴青石搭建的圆形观星台静静矗立在中央,上面镌刻着古老繁复的星图符号,在星光下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泽。这是莫娜的私人观星台,荧曾偶然听她提起过,却从未踏足。

此刻,这神圣的观星之所,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莫娜拖着荧,一步步踏上冰冷的石阶,走向观星台中央那片光滑如镜的石面。石面上,残留的水痕在星光下反射着幽幽的蓝光,仿佛不久前才被冰冷的浪潮冲刷过。

“到了。”莫娜终于停下脚步,松开了钳制荧手腕的手。但荧还没来得及喘息或逃跑,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身后袭来!

“呃啊!”

荧被狠狠地向前推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冰冷坚硬的观星台石面上!坚硬的石头撞击着胸腹,让她瞬间岔了气,眼前金星乱冒,剧痛让她蜷缩起来。

她艰难地想要撑起身体,试图翻身逃离这危险的境地。然而,就在她抬头的瞬间,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带着冰冷的水汽和不容抗拒的重量,如同幽暗深海中扑向猎物的巨兽,猛地压了下来!

莫娜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精准而残酷的优雅。她双腿分开,膝盖重重地压制住荧两侧的腰肢,如同最坚固的镣铐,将她死死地钉在冰冷的石台上!

同时,她的双手如同铁钳,一把擒住了荧的手腕,将它们狠狠地按在荧的头顶上方!

“唔!”荧痛哼一声,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瞬间化为乌有。她被迫仰躺在冰冷的石面上,如同献祭的羔羊,完全暴露在莫娜的俯视之下。

冰冷的、湿透的占星袍布料,紧密地贴合着莫娜的身体曲线,此刻毫无阻隔地紧压在荧的身上。

那彻骨的寒意和沉重的湿意,透过荧同样湿冷的衣物,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肌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更让荧头皮发麻的是,莫娜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下来,柔软而冰冷的触感紧密相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占有姿态。

莫娜俯视着身下被彻底禁锢的猎物,湿漉的发丝垂落,水珠滴落在荧惊恐睁大的眼眸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紫色的眼眸,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清晰地燃烧着疯狂旋转的星火。

那光芒如此炽烈,仿佛要将荧的灵魂都吸入其中,彻底焚烧殆尽。

“你看,”莫娜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梦呓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吻,落在荧的耳畔,“这里多美啊。只有我们,和…永恒不变的星空。”

她的目光贪婪地扫过荧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湿透的衣物勾勒出的曲线,最终落回荧苍白的脸上。嘴角那抹扭曲的微笑加深了。

“现在…”莫娜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封的刀锋,刺破那层虚假的温柔面纱,“告诉我…那个侦察骑士,安柏…”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压得更紧,冰冷的气息拂过荧的颈侧,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密和威胁。

“…她碰了你哪里?”

冰冷坚硬的石台硌着荧的脊背,每一次因恐惧而急促的呼吸都带来清晰的痛楚。莫娜身体的重量如同冰冷的巨石,沉沉地压在她的胸腹之间,挤压着肺部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变得无比艰难。

那双燃烧着疯狂星火的紫色眼眸近在咫尺,如同两个不断旋转、吞噬光明的黑洞,牢牢锁定了她,让她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

“没…没有…”荧的声音因窒息和恐惧而破碎颤抖,几乎不成语句,“安柏…只是…朋友…我们…抓晶蝶…”

“朋友?”莫娜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尖锐的嘲讽,像冰锥刮过玻璃。她擒住荧手腕的力道猛地收紧!骨骼在冰冷的指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荧痛得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

“什么样的‘朋友’,”莫娜俯得更低,冰冷的鼻尖几乎要贴上荧的脸颊,湿漉漉的发梢垂落,扫过荧的颈侧,带来一阵战栗的寒意,“需要靠得那么近?嗯?”她刻意拉长的语调,带着浓稠的、令人作呕的暗示意味,“需要让她…闻到你的味道?”

荧的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像风中的落叶。她拼命摇头,想要否认,想要辩解,但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恐惧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冰冷的水珠滚落。

“没有…真的没有…”她呜咽着,徒劳地挣扎了一下被死死按在头顶的手腕,换来更重的压制和钻心的疼痛。

莫娜看着荧痛苦流泪的模样,眼中疯狂旋转的星火似乎微微一滞。

她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那只手依旧缠绕着幽蓝色的水元素力,冰冷刺骨——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怜惜,拭去荧脸颊上的泪水。

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但指尖的寒意却让荧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别哭,荧…”莫娜的声音再次放得极其轻柔,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比任何恐吓都更令人毛骨悚然,“眼泪…不适合你。你看,”

她的目光投向头顶那片浩瀚无垠的星空,语气带上了一种奇异的、狂热的虔诚,“命运早已将我们的轨迹编织在一起,如同这亘古不变的星河!那些试图干扰轨迹的‘杂质’…”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鸷,如同暴风雪前的死寂:

“…必须被清除。”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再生!

莫娜那只缠绕着幽蓝水元素、正温柔拭泪的手指,突然闪电般收回!她猛地直起上半身,双手在胸前以一种极其玄奥、充满力量感的轨迹急速舞动!

深蓝色的水元素力如同被唤醒的深海巨兽,在她周身疯狂汇聚、咆哮!空气中瞬间充满了浓郁的水汽和刺骨的寒意!

“以星辰为引,以水为凭!”莫娜的声音陡然拔高,清越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同在宣读神谕!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引动了空间中无形的力量!

“缚!”

随着她最后一个冰冷的字符吐出,围绕着她疯狂盘旋的深蓝色水元素力骤然爆发!它们并未化作攻击的水流,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瞬间分裂成无数道!

这些水流凝成的丝带闪烁着幽冷的星光,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强大的束缚之力,如同铺天盖地的蛛网,精准无比地朝着被压制在石台上的荧激射而去!

“啊——!”荧惊恐地尖叫起来,绝望地想要蜷缩身体躲避,但莫娜膝盖的压制如同山岳般沉重!

冰冷的触感瞬间缠绕上来!

一道深蓝色的水之丝带如同毒蛇般,猛地缠绕上她纤细的脚踝!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紧接着是另一只脚踝!然后是小腿!膝盖!

更多的水之丝带如同活物般蜂拥而至!它们缠绕上她的大腿、腰肢、胸口!

最后几条带着强大束缚力的丝带,精准地缠绕上她已经被莫娜按在头顶的手腕,猛地收紧,然后狠狠地向后拉扯,将她的双臂以一种完全受制、毫无反抗可能的姿态,牢牢地固定在冰冷的石面上!

“呃!”荧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被强行拉扯成一个完全敞开的、屈辱的姿势。

冰冷的丝带深深勒进她的肌肤,带来束缚的疼痛和刺骨的寒意,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的强大水元素力,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地禁锢着她体内流动的风元素,让她调动不出一丝力量!

她如同一件被精心捆扎、等待拆封的祭品,被彻底固定在冰冷的占星台石面上,动弹不得。泪水混合着屈辱和恐惧,再次汹涌而出。

莫娜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的“杰作”,看着荧被深蓝色的水之丝带牢牢束缚在冰冷的石台上,如同落入蛛网的美丽蝴蝶。那双紫色的眼眸中,疯狂旋转的星火终于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痴迷的、带着病态满足的审视。

她缓缓地从荧身上移开压制着的膝盖,姿态优雅地站起身。湿透的深蓝占星袍紧贴着她纤细的身躯,在星光下勾勒出少女青涩却危险的轮廓。水珠顺着她的发梢、衣角滴落,在寂静的观星台上发出清晰的滴答声。

莫娜绕着被束缚的荧,缓缓地踱步。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地扫过荧被水带勒出的身体曲线,扫过她因恐惧和屈辱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扫过她布满泪痕的苍白脸颊。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情欲,只有一种纯粹到令人胆寒的占有和一种…近乎艺术家审视自己完美作品的狂热。

“多美啊…”莫娜轻声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星空低语,“这才是你应有的姿态,荧。纯净,无瑕,只属于…这浩瀚的星图,只属于…我。”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湿冷的衣襟,仿佛在感受某种冰冷的共鸣。

她停在了荧的头顶上方,再次俯下身。这一次,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抗拒的仪式感。

冰冷的手指,带着湿漉漉的寒意,抚上荧同样冰冷的脸颊,指尖沿着泪痕的轨迹缓缓下滑,滑过她颤抖的唇瓣,最后停留在她剧烈起伏的颈侧。

那里的肌肤温热,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急促地搏动,如同受惊的小鸟。

“别怕,”莫娜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催眠的夜曲,紫色的眼眸深深望进荧因恐惧而失焦的眼底,“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她的指尖在荧颈侧的脉搏上轻轻按压,感受着那狂乱的心跳。“我只是…在修正命运的错误轨迹。”

她的目光投向头顶那片璀璨的星河,眼中再次燃起那种狂热的、献祭般的光芒。

“命运之线,本该如此!”莫娜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而激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她猛地抬起双手,十指张开,对着头顶浩瀚的星空!缠绕在她指尖的深蓝色水元素力瞬间变得无比耀眼,如同连接天地的桥梁!

“星辰啊!见证我的誓言!”

随着她的高呼,观星台地面上那些古老的星图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柔和的、与星空呼应的光芒!整个观星台仿佛活了过来,成为了巨大仪式的一部分!

“以水为墨,以吾之意志为笔!”莫娜的声音在星光与符文的光辉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震颤的力量,“此身!此心!此魂!皆为献祭!”

“吾将亲手——斩断一切‘错误’的羁绊!”

“重铸——只属于‘我们’的命运之轨!”

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在荧的耳畔!斩断羁绊?重铸命运?莫娜要做什么?!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荧!

她看着莫娜在星光和符文光芒中如同神只般的身影,看着那双燃烧着绝对疯狂和执念的眼眸,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灵魂深处炸开!

不!不能这样!

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压倒了极致的恐惧!被水之丝带勒得生疼的手腕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荧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身体在冰冷的石台上剧烈地扭动、弓起!

被束缚的四肢拼命地拉扯着那些深蓝色的水带!虽然调动不了元素力,但纯粹的、绝望的肉体力量依然让那些水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剧烈地波动起来!

“呃啊——放开我!莫娜!你疯了!!”荧嘶声力竭地哭喊出来,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挣扎而扭曲变形,“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她的挣扎如此剧烈,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在石台上剧烈地弹动!被水带束缚的脚踝用力蹬踹着冰冷的石面!勒在胸口的水带因身体的剧烈起伏而绷紧到了极限,带来窒息的痛苦!

荧的嘶喊和挣扎,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击碎了莫娜那狂热的仪式氛围。

莫娜高举向星空的双手猛地一僵!周身那如同神只般的光辉和激昂的宣言戛然而止!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那双燃烧着疯狂星火的紫色眼眸,如同被最冷的冰水瞬间浇熄,只剩下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黑暗。

瞳孔深处,仿佛有某种东西彻底碎裂了,露出了底下冰冷坚硬的、毫无人性的内核。所有的狂热、所有的虔诚、所有的迷醉,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着在石台上徒劳挣扎、哭喊的荧,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突然失控的、损坏的玩具。

一丝极细微的、冰冷的、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莫娜紧抿的唇间逸出。那不是叹息,更像是某种危险的开关被彻底拨动。

她动了。

不是狂暴的扑击,也不是愤怒的斥责。她的动作反而变得异常轻柔,带着一种诡异的、慢条斯理的优雅。

莫娜缓缓地收回了高举的双手,缠绕其上的水元素光芒无声敛去。她微微歪了歪头,湿漉漉的发丝滑落,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那只紧盯着荧的、深不见底的紫色眼眸。

然后,她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俯下身。

这一次,她没有再粗暴地压制,而是以一种极其贴近的、带着致命威胁的姿态,将整个上半身悬停在荧被束缚的身体上方。冰冷的、带着水汽的气息,如同寒雾般笼罩下来。

荧所有的哭喊和挣扎,在莫娜这绝对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凝视下,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哽住。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张在阴影中放大的、毫无血色的脸,看着那双只剩下纯粹黑暗的眼眸。

莫娜的唇,缓缓地靠近荧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耳廓。

冰冷的、柔软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贴上了荧滚烫的耳垂。

荧的身体瞬间僵直如冰雕!连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极致的寒意顺着耳垂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紧接着,一个声音,带着极致的冰冷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天真的残忍,如同最细小的冰针,轻柔地、一字一顿地刺入荧的耳膜,也刺穿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再动的话…”

那冰冷的唇瓣微微开合,吐出带着寒意的气息:

“…我就只能让你永远…”

“留在这里了哦。”

最后一个轻柔的尾音落下,如同死亡的宣判敲定。

“嗡——!”

观星台周围的空间骤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那些原本在莫娜召唤下亮起的古老星图符文,光芒瞬间暴涨!从柔和变为刺目!

无数道深蓝色的、如同液态星空般的水元素力,从符文中喷薄而出!它们不再凝聚成丝带,而是化作汹涌奔腾的巨浪!

滔天的水幕!带着隔绝一切的、令人绝望的威压,如同从九天垂落的深蓝瀑布,瞬间从观星台四周冲天而起!水流高速旋转、凝聚,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仅仅一息之间!

一个巨大无比、深蓝色的、完全由狂暴水元素构成的半球形结界,如同倒扣的巨碗,将整个观星台连同其上被束缚的荧和悬停在她上方的莫娜,彻底、永恒地笼罩!隔绝!

结界之外,蒙德城的灯火、夜空的星辰、呼啸的风声……一切属于外界的声音和景象,瞬间消失不见!仿佛被彻底抹去!

结界之内,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水汽、幽蓝粘稠的光线、古老符文明灭不定的光芒,以及……

那两双在咫尺之遥对视的眼睛。

一双,是彻底沉沦于无边黑暗与疯狂执念的紫色深渊。

另一双,是倒映着这深渊、只剩下无尽绝望和死寂的金色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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