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过，江城市中心的“环球金融中心”顶层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像是有人在摩天楼顶端点燃了一把浸透了鲜血的火炬。吴起灵踩着摩托车的油门，蓝翔夹克的衣角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黑金斩神刀的刀柄被他攥得发烫——这把伴随他多年的法器此刻正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在预警一场前所未有的凶险。
“吴先生，顶层会展中心的安保系统已经完全失灵，监控画面全是雪花。”蓝牙耳机里传来韩舒芙略显急促的声音，背景里隐约能听到玻璃破碎的脆响，“我们的人刚冲进去就没了动静，那东西……好像在跳舞。”
吴起灵猛地压下摩托车把手，车身擦着一辆闯红灯的轿车边缘滑过，轮胎在柏油路上留下两道焦黑的印记。“跳舞？”他皱眉，黑金斩神刀的刀鞘在大腿外侧磕出轻响，“什么样的鬼会跳舞？”
“不清楚，”韩舒芙的呼吸带着明显的颤抖，却依旧保持着总裁特有的镇定，“但监控失效前，我看到所有被卷进去的人都在跟着动，像是被线牵着的木偶……红光里有影子在晃，动作很奇怪，像是在摇。”
摩托车最终在金融中心楼下急刹，吴起灵扯掉头盔甩在车座上，蓝翔夹克的拉链被他一路拉到顶，遮住半张脸的阴影里，那双因麒麟血隐隐发烫的眼睛正盯着楼顶的红光。他能感觉到，那红光里裹着的不是普通的怨灵，而是一种混杂着贪婪与狂躁的邪力，像是无数只手在拉扯活人的魂魄，要把整个顶层变成狂欢的祭坛。
“韩舒芙，待在车里别出来。”他按住耳机沉声说道，手指已经扣住了黑金斩神刀的刀柄。
“我已经在电梯里了。”韩舒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那是我的公司，里面有我的员工。”
吴起灵啧了声，没再反驳。他知道这位千金总裁看似娇贵，骨子里却比谁都犟。上次在老宅对付缚地灵时，她握着消防斧挡在他身后的样子，至今还清晰地印在他脑子里。
“到三楼停下，从安全通道爬上来，别用电梯。”吴起灵说完，转身冲向大厦旋转门。门刚打开一半，一股混合着铁锈和腐臭的冷风就扑面而来，吹得他夹克领口猎猎作响。
大厅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映得地面上蜿蜒的血迹像一条条活过来的蛇。吴起灵抽出黑金斩神刀，刀身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寒光暴涨，将周围的绿光撕开一道裂口。他能听到头顶传来模糊的音乐声，像是被人用指甲刮过的唱片，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感。
“咚……咚咚……”
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越来越近。吴起灵侧身贴在墙上，握紧刀柄的手因为麒麟血的涌动而微微发热。他看到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影从楼梯转角走出来，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双臂伸直，膝盖不打弯地往前挪，脖子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向后仰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睛里闪烁着和楼顶一样的红光。
“摇……摇起来……”保安的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声音，四肢突然开始不规律地扭动，像是在跟着某种无形的节拍跳舞，“猩红……祭礼……”
吴起灵眼神一凛，侧身避开对方挥过来的手臂，黑金斩神刀带着破空声划出一道弧线，刀背重重砸在保安后颈。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保安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里的红光瞬间黯淡下去，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被操控了心神，还没死。”吴起灵蹲下身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邪物的能力很奇怪，不像普通的鬼怪那样直接索命，反而像是在用某种仪式把活人变成傀儡。
他刚站起身，楼梯间里就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密密麻麻，像是有一群人正从楼上涌下来。吴起灵握紧黑金斩神刀，刀身的寒光在应急灯下忽明忽暗，映出他眼底跃动的麒麟血光。
“来得正好。”他低喝一声，主动冲向楼梯口。
二楼的楼梯平台上，十几个身影正背对着他扭动，动作扭曲怪异，却又莫名地保持着一致的节奏。他们的衣服上都沾着血迹，有的是自己的，有的像是从别人身上蹭来的。最前面的是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手里还攥着半截断裂的高跟鞋，鞋跟处沾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摇起来啊……”女人生硬地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里红光闪烁，“加入我们……永远……跳舞……”
吴起灵没有废话，脚下发力，身体像猎豹一样窜出去，黑金斩神刀在他手中挽出一朵刀花，刀风凌厉，却精准地避开了所有人的要害，只以刀背或刀面击打他们的关节。他最擅长的就是格斗，即使握着长刀，也能把街头格斗的技巧融入其中，每一次出刀都又快又狠，却留有余地——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受害者，能救一个是一个。
“砰！”“咔！”
惨叫声和骨骼错位的声音混杂在诡异的音乐里，一个个傀儡相继倒下，眼睛里的红光渐渐褪去。吴起灵的额角渗出汗水，蓝翔夹克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但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麒麟血在血管里奔腾，让他感觉不到疲惫，只有越来越旺盛的战意。
就在他解决掉最后一个傀儡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玻璃被狠狠砸碎。吴起灵抬头，看到一道红光从三楼楼梯口射下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平台。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红光里传来，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拉扯他的魂魄，耳边的音乐声突然变得清晰，节奏也越来越快，仿佛要钻进他的脑子里，操控他的身体跟着扭动。
“想控制我？”吴起灵冷笑一声，体内的麒麟血猛地爆发，金色的光芒从他皮肤下透出来，与红光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响声。他握紧黑金斩神刀，刀柄上的纹路因为灵力的注入而亮起，“给我破！”
刀身带着金光劈向红光，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红光像是被撕裂的绸缎般散开，音乐声也戛然而止。吴起灵趁机冲上三楼，刚转过楼梯转角，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贴在天花板上。
那影子像是由无数扭曲的人影重叠而成，四肢细长，躯干却像个膨胀的气球，表面布满了一张张痛苦挣扎的人脸。它的“手”里握着一个正在旋转的唱片，唱片边缘泛着猩红的光，每转一圈，周围的空气就震动一下，发出刚才那种诡异的节奏。
“是你在搞鬼？”吴起灵举起黑金斩神刀，刀尖直指影子，“把这些人的魂魄放出来！”
影子没有回答，只是转动唱片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墙壁开始渗出血液，地面上的血迹像是活过来一样，朝着吴起灵的脚边聚集。那些刚刚被他打晕的人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眼睛里的红光比之前更盛，嘴里嘶吼着“摇起来”，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吴起灵深吸一口气，麒麟血在体内疯狂运转，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爆发出来，逼退了靠近的血迹。他知道不能再留手了，这邪物以节奏操控人心，以血液为媒介扩散影响，拖延得越久，被卷进来的人就越多。
“既然你喜欢摇，那我就陪你摇到底！”吴起灵低喝一声，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影子，黑金斩神刀在他手中旋转起来，刀身的寒光与他身上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撕裂黑暗的洪流。
影子似乎没想到他敢直接冲过来，旋转的唱片猛地一顿，周围的节奏瞬间紊乱。那些被操控的人动作一僵，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就是现在！
吴起灵眼中精光一闪，手腕翻转，黑金斩神刀带着千钧之力劈向唱片。刀身与唱片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红光与金光剧烈碰撞，整个楼层都在摇晃，仿佛要坍塌一般。
“啊啊啊——！”影子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无数张人脸从它身上凸出来，朝着吴起灵嘶吼。
吴起灵咬紧牙关，麒麟血源源不断地注入黑金斩神刀，刀身的光芒越来越盛，终于在一声脆响中，将那张诡异的唱片劈成了两半。
唱片破碎的瞬间，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整个身体开始溃散，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周围的红光迅速褪去，应急灯的绿光重新占据了空间，那些被操控的人身体一软，再次倒在地上，这次眼睛里的红光彻底消失了。
吴起灵拄着黑金斩神刀喘着气，蓝翔夹克上沾了不少血迹，脸上却带着一丝疲惫的笑意。他抬头看向顶层，那里的红光已经熄灭，恢复了摩天楼应有的黑暗。
“搞定。”他对着蓝牙耳机说道。
“我在三楼楼梯口。”韩舒芙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明显的关切，“你没事吧？”
吴起灵转身，看到韩舒芙正站在楼梯转角，手里还握着一根从消防箱里拿出来的撬棍，精致的脸上沾着灰尘，眼神却亮得惊人。
“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让你在三楼等吗？”他挑眉问道。
韩舒芙走过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血迹上，眉头微蹙：“听到上面动静太大，不放心。”她顿了顿，看着满地昏迷的人，又看向吴起灵手里的黑金斩神刀，“这就是……猩红祭礼？”
吴起灵点头，用刀鞘拨开地上的碎片：“用节奏操控人心的邪物，以唱片为媒介，血液为引子，想把这里变成献祭的场地。还好解决得及时。”
他说着，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刚才爆发麒麟血消耗了太多体力。韩舒芙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身上的香水味混合着淡淡的硝烟味，意外地让人安心。
“我叫了救护车和安保部的人，他们应该快到了。”韩舒芙的声音很稳，“你先休息一下。”
吴起灵靠在墙上，看着韩舒芙有条不紊地安排后续事宜，突然觉得这位千金总裁似乎和他印象里的样子越来越不一样了。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金斩神刀，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蓝翔夹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江城市的夜晚，似乎总有着处理不完的麻烦。但只要黑金斩神刀还在，麒麟血还在，他就会一直站在这里，斩尽一切魑魅魍魉。
至于身边这位总是让人意外的千金总裁……吴起灵抬头看向韩舒芙的背影，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许，这场猩红祭礼，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