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修通道的钢梯在韩舒芙脚下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她紧握着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泛着赤金色涟漪，那些顺着墙壁渗进来的黑雾一触到剑气就化作青烟，却像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吴驱魔师……”她咬着下唇默念这个称呼时，梯级突然剧烈震颤。头顶传来钢筋断裂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部电梯轿厢竟从上方坠落，擦着通道外壁砸向底层，激起的气浪掀得她几乎抓不住扶手。
韩舒芙低头看向轿厢残骸，突然发现那些扭曲的钢条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渍。更让她心惊的是，血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仿佛有生命般顺着井壁向上攀爬。
“是血蛊。”她想起吴起灵曾说过的邪术，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用活人精血炼制的追踪蛊，只要沾过目标气息就不会放弃。”
话音刚落，井壁突然传来密集的抓挠声。数十只指甲盖大小的血虫从砖缝里钻出来，通体赤红如血，复眼闪烁着贪婪的光。它们嗅到韩舒芙身上残留的麒麟火气息，竟悍不畏死地扑了过来。
韩舒芙下意识挥剑格挡，秦皇剑-红焰麒麟的火焰瞬间将靠近的血虫烧成灰烬。但更多的血虫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钢梯，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
“剑指……”她想起吴起灵挥剑时的姿势，试着沉腰转腕，让火焰顺着剑身流淌成弧，“破瘴！”
赤金色的剑气横扫而出，钢梯上的血虫瞬间被清空。但韩舒芙也被反震得手臂发麻，虎口渗出细血——她毕竟没有修习过剑术，能勉强催动麒麟火已是极限。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韩舒芙抬头，看见三个穿着猎魂者制服的黑衣人正顺着另一架钢梯往下走，每人手里都提着个铜铃，铃声叮咚作响，竟让血虫变得更加狂躁。
“韩总，别挣扎了。”中间的黑衣人扯着沙哑的嗓子笑，“这血蛊是用百个处子精血炼的，专克你这种纯阴体质，就算吴起灵在这儿也护不住你。”
韩舒芙没有回话，只是将秦皇剑-红焰麒麟横在胸前。她能感觉到剑身上的火焰变得滚烫，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呼应她的心跳——那是吴起灵残留在剑上的麒麟血气息，此刻竟在为她提供支撑。
第一个黑衣人扑上来时，她猛地侧身避开对方的锁链，同时用剑柄撞向其肋下。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听得见骨骼撞击的闷响。但对方像感觉不到疼痛般，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冰冷的指尖几乎要掐碎她的骨头。
“抓住她！”另两个黑衣人同时甩出锁链，链端的倒钩直指她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秦皇剑-红焰麒麟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火光。黑衣人惨叫着松开手，手背被火焰灼出焦黑的印记。韩舒芙趁机旋身踹向对方膝盖，借着对方倒地的空档跃下三级钢梯，落地时却差点被脚下的血虫绊倒。
“还挺能打。”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动铜铃。那些原本四散的血虫突然聚集起来，在钢梯上凝结成两条血红色的长蛇，吐着分叉的信子扑向韩舒芙。
她挥剑斩断左边的血蛇，却被右边的血蛇缠住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蔓延，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往血管里钻。韩舒芙咬着牙用剑尖刺向缠住脚踝的血蛇，火焰灼烧的剧痛让血蛇发出尖锐的嘶鸣，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
但脚踝处已经留下一圈暗红的齿痕，迅速泛起青紫。韩舒芙感到一阵眩晕，体内的灵脉像是被堵住般运转滞涩——血蛊的毒素已经开始发作。
“放弃吧，这毒半个时辰就能侵蚀你的灵脉。”最后一个黑衣人缓步走下来，手里的短刀闪着幽光，“等你的灵脉被啃干净，就会变成最完美的祭品，连鬼王都会喜欢的。”
韩舒芙靠在井壁上喘息，视线开始模糊。她望着上方黑洞洞的井口，突然想起吴起灵消失在黑雾里的背影，想起他说要带自己去吃牛肉面的语气，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从心底涌上来。
“我不会变成祭品。”她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尽管手臂抖得厉害，眼神却异常坚定，“因为他会回来的。”
话音刚落，整座电梯井突然剧烈摇晃。上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炽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砸落，其中一块混凝土块正好砸在黑衣人的头顶，让他闷哼着倒地。
韩舒芙抬头，看见一道赤金色的身影正顺着井壁坠落，蓝翔夹克在火光中格外醒目。吴起灵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但他手里的秦皇剑-红焰麒麟（此刻竟像是感应到主人般自行飞回）依旧燃烧着熊熊烈火。
“舒芙，抓住剑！”吴起灵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沉稳。
韩舒芙下意识抓住剑柄，下一秒就被一股巨力向上拉扯。吴起灵借着剑身传来的力道，竟在坠落中硬生生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尽管还在微微颤抖）抓住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
“抓紧了！”他低喝一声，右脚猛地踹向井壁。钢筋混凝土在他脚下崩碎，借着反作用力，两人竟如同离弦之箭般向上冲去，避开了下方再次坠落的轿厢残骸。
黑衣人的惨叫声从下方传来，很快被轿厢砸落的巨响淹没。韩舒芙埋在吴起灵的怀里，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还有蓝翔夹克上淡淡的机油味——那是属于他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你的手……”她摸到他扭曲的左臂，声音忍不住发颤。
“小伤。”吴起灵的呼吸很急促，显然强行催动麒麟血让他消耗巨大，“第五层的阵眼被破坏了，我们得去顶楼，那里有备用的镇邪装置。”
他们落在第四层的电梯口，刚站稳就听见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黑雾如同活物般涌来，其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影，正是之前被吴起灵击退的鬼王先锋。
“它们追上来了。”韩舒芙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尽管手臂还在发软，却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吴起灵将她护在身后，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只用右手握住剑柄。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麒麟血的赤金色光芒在眼底流转，与鬼王本源的阴寒交织成奇异的色泽。
“剑指·焚天。”他轻声念出招式名，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秦皇剑-红焰麒麟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火焰，赤金色的剑气如同燎原之火般席卷而出，所过之处，黑雾瞬间被焚烧殆尽，那些扭曲的人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韩舒芙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她能感觉到，吴起灵体内的两种力量似乎正在达成某种微妙的平衡——不是互相冲突，而是……共存。
“走！”吴起灵没有回头，只是拉着她的手向楼梯间跑去。他的手很烫，带着麒麟血的灼热，却异常稳定。
两人冲进楼梯间，刚关上防火门，就听见门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黑雾如同潮水般拍打着门板，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顶楼的备用装置需要两个人同时启动。”吴起灵靠在门上喘息，左臂的伤口渗出更多的血，“你体力够吗？”
韩舒芙点头，尽管脚踝的毒素还在隐隐作痛，体内的灵脉也有些滞涩，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看着吴起灵染血的蓝翔夹克，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浑身是伤，却挡在自己身前，像座永不倒下的山。
“我没问题。”她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不管去哪里，我都跟你一起。”
吴起灵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向楼上跑去。楼梯间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还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在这被黑雾笼罩的都市楼宇中，显得格外清晰。
顶楼的门就在前方，门上布满了诡异的符文，显然是某种封印。但此刻，那些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仿佛随时都会失去作用。
黑雾已经开始从门缝里渗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远处的城市夜空，不知何时已被乌云笼罩，只有零星的霓虹灯光，在厚重的黑暗中挣扎闪烁。
鬼王的气息，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