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槐树胡同十三号别墅，书房里灯火通明。
柳箐月支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木桌面上画着圈，嘴里念念有词，诅咒着前些日子推销时给她甩脸色的“高端人士”。
琉璃光境那个势利眼的门童，还有抗衰老中心那个顶着地中海、油腻得能刮下来炒一盘回锅肉的市场总监……
“哼，一群有眼无珠的凡人！等本宫的‘箐月坊’制霸京城，有你们哭着喊着求合作的时候！”
柳箐月撇撇嘴，小声嘀咕。
她心里清楚，想撬开京城顶奢圈子的大门，光靠产品硬核还不够。没有名气，没有背书，你东西再好，人家也当你是路边摊。
“口碑，认证……啧，还是得找个真大腿抱抱。”
红颜坊的红姐那边算是开了个好头，但那点销量，对柳箐月日益膨胀的野心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
她的目标，可是万界贸易，星辰大海！
正琢磨着要不要把秦哲那张黑漆漆的名片翻出来，用“活力紫浆果”去钓条真正的大鱼，桌上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哟呵，这个点，业务上门了？
柳箐月清清嗓子，接通电话，声音装得四平八稳：“喂，哪位？”
好歹是万界女皇预备役，气场这块儿，必须拿捏。
“您好，请问是柳箐月柳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声线沉稳，但似乎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
“是我，你哪位？”柳箐月心里嘀咕：有事快说，本宫忙着规划百亿商业帝国呢。嘴上还是客气三分。
“柳小姐您好，我叫小李，秦振国秦老的助手。”
男声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关于您之前送检的‘活力紫浆果’，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秦老认为……非常重要。想请您明天上午，务必来一趟生物资源研究所，他想和您当面谈谈。”
“务必？当面谈谈？”柳箐月捕捉到了关键词。
嘿，这秦老可以啊！
紫浆果的检测结果，这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还是个镶金边的！
“行啊，时间地点发我手机上。”柳箐月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秦老主动约见，这信号再明确不过了。
紫浆果的价值，恐怕比她预估的还要惊人！
当然，天上掉馅饼的事，也得看自己接不接得住。风险与机遇并存，她柳箐月怕过谁？
“明天上午九点半，研究所主楼门口，我会等您。”
小李的声音依旧公式化，但那句尾音里藏不住的急促，还是被柳箐月听了出来。
“oK，明天见。”
挂了电话，柳箐月长长吐出一口气。
秦老这条线，看来是稳了！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与“世界（地球）高层力量”产生重要交集，别墅“声望系统”微弱激活！当前地球声望：初窥门径（5\/100）。】
【提示：提升声望，可解锁特定世界官方渠道，加速资源获取及影响力扩张哦~】
别墅系统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适时响起。
“声望系统？有点意思。”柳箐月摸了摸下巴。
“看来这紫浆果不光能赚钱，还能刷声望，一鱼两吃，美滋滋！”
***
第二天一早。
柳箐月对着衣柜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一身看似低调、实则剪裁精良的职业套装。
既显得专业，又不会过分张扬，完美诠释了“人畜无害但老娘很贵”的社畜生存美学。
她开着自己那辆“扮猪吃老虎”专用座驾——银灰色五菱宏光pLUS，在一众豪车的尾气中，潇洒地抵达了京郊的生物资源研究所。
这地方，她熟门熟路。
小李果然像个标杆似的杵在主楼门口。还是那副金丝眼镜，一身笔挺的西装，表情严肃。
可当他看到柳箐月从五菱宏光的驾驶座上下来时，脸上的严肃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快步上前，只是点点头：“柳小姐，这边请。”
切，装什么高冷。柳箐月心里翻了个白眼，你那点惊讶都快从眼镜片后面溢出来了。
姐这叫反差萌，懂不懂？
面上，她依旧笑得春风和煦，人畜无害。
研究所内部，戒备比上次来时更加森严。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仪器的嗡鸣声。
过道上行色匆匆的研究员，看到小李带着她，都会下意识地停步、行注目礼，然后才匆匆离开。
这阵仗，让柳箐月心里那根弦也悄悄绷紧了。
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间挂着“高级顾问办公室”牌子的厚重木门前。
小李站定，整理了一下衣领，才抬手，轻轻敲了三下门。
“进来。”
秦老的声音传来，苍老，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
门被推开。
办公室里没开主灯，只亮着一盏办公桌上的台灯。
秦老正背对着门口，拿着一把小喷壶，仔细地给他窗台边的一盆兰花浇水。
他没有回头，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水珠落在兰花叶片上的声音。
这无形的下马威，让柳箐月感觉空气都粘稠几分。
小李对她做个“请”的手势，自己则悄无声息地退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柳箐月站在原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AbcdEFG好几套应对方案了。
“秦老，您好呀，我来啦。”她大大方方地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
秦老这才慢悠悠地放下喷壶，转过身来。
他抬眼皮扫了柳箐月一下，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椅子。
“坐。”
柳箐月从善如流地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开玩笑，老娘也是见过原始人大场面、掀过克苏鲁棺材板的女人，这点气场压不住我！
秦老没有急着说话，他坐回自己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
从手边拿起一份厚厚的、用红色文件夹装着的报告，却没有立刻递给她，而是用指节在封面上轻轻敲击着。
“柳小姐，开公司多久了？”
“嗯？”柳箐月一愣，没想到是这么个开场白，“刚注册电商，实体还在筹备阶段。”
“筹备阶段，就敢拿着这种东西，来我这里做检测。”秦老终于把那份报告推了过来，“你胆子不小。”
柳箐月接过，入手沉甸甸的。
她翻开第一页，入眼的便是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和复杂的分子结构图。
“不用看得那么仔细，你看不懂。”秦老的声音很平静，“你直接翻到第17页。”
柳箐月依言照做。
第17页是一张对比图表。左边是一条平缓的曲线，标记为“市售顶级抗衰老活性肽”；
右边，是一条陡峭得近乎垂直的红色曲线，顶端标注着——“紫浆果提取物样本A”。
“左边这个，瑞士产的，目前全球公认最强的生物抗衰老制剂，一克，黑市价十八万美金。”秦老的手指点在左边的曲线上。
然后，他的手指缓缓移到右边那条红色曲线上。
“你的东西，在促进皮层细胞再生的峰值活性上，是它的二十七倍。”
二十七倍！
柳箐月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几个字狠狠攥一下。
她知道紫浆果牛逼，但真没想到牛逼到这种反科学的程度！
“这还只是最浅层的效果。”秦老继续平静地叙述，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们用样本对阿尔兹海默症模型的实验鼠进行干预实验，结果发现，它能有效逆转神经元的衰亡。
用通俗的话讲，它有希望让那些忘记回家路的老人，重新想起自己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第33页的数据显示，它对人体免疫系统有极强的正向激活作用，却没有引发任何炎性风暴。这意味着什么，你想过吗？”
柳箐月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这特么哪里是保健品，这分明是低配版的生命之泉，是能让现代医学倒退回石器时代的降维打击！
难怪秦老这副表情，换谁，面对这种东西，都得严肃。
“看完了？”秦老的声音把她从震惊中拽回来。
柳箐月合上报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让表情显得云淡风轻：“看完了。秦老，这报告……确实挺惊人的。”
“惊人？”秦老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
“小柳啊，这已经不是‘惊人’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这种物质，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到，足以在全球掀起一场无法想象的金融风暴和地缘政治危机。
但如果运用得当，对国家，对民族，都将是难以估量的巨大福祉！”
好家伙，直接上升到国家民族层面了。
柳箐月心中警铃大作，这是糖衣吃完，炮弹要来了？
她眨眨无辜的大眼睛：“秦老，您的意思是……？”
装傻，是前社畜的顶级生存技能。
“研究所可以给你提供全方位的支持。”秦老终于图穷匕见。
“成分深度解析、药理活性研究、临床安全性评估……甚至可以为你打通‘国家级绿色通道’。
让你的‘箐月坊’，一夜之间成为国内最顶尖的生物科技公司，名正言顺，畅通无阻！”
这条件，诱人到让人无法呼吸。
柳箐月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扔进撒满鱼食的池塘里的小鱼。
“但是，”秦老的声音沉下来。
“前提是，我们需要共享这份资源的核心。包括它的确切来源，物种信息，以及最重要的——可持续、大规模获取的方案。”
柳箐月放在膝盖上的指尖，轻轻地蜷缩了一下。
核心技术和原料来源？那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在那栋神奇别墅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想白嫖？门儿都没有，窗户都给你焊死！
她抬起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为难和歉意的微笑，迎上秦老审视的目光。
“秦老，首先，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国家，感谢您对我和我这个小小的‘箐月坊’的看重。”
她的语气诚恳又谦卑。
“‘活力紫浆果’，确实是我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很特殊的渠道得到的。它的来源……怎么说呢，有点玄学，更涉及一些我必须遵守的商业保密协议。”
她顿了顿，抛出自己的方案。
“所以，技术共享和来源奉告，恕我暂时真的无法做到。
但是，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深度合作。
我方，可以作为独家原料供应商，以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长期、稳定地向研究所提供紫浆果。
至于后续的研究、开发、生产，全权由国家负责，获得的收益，我们也可以再谈分配方案。”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自己“愿意为国效力”的态度，又死死守住自己的核心利益。
这是典型的“我给你鱼，但钓竿和鱼塘你别想碰”的策略。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秦老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似乎有无数种情绪在翻涌。
柳箐月顶着这如山的压力，后背已经渗出一层薄汗，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完美的职业假笑。
良久，秦老忽然笑了。
那笑容，让柳箐月心里一个咯噔。
“小柳啊，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他从桌子底下，又拿出另一份更薄的蓝色文件夹，推到柳箐月面前。
“先看看这个，再决定你的合作模式，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