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竹子……”叶小乔的声音干涩，作为食品研究领域的专家，植物生态学是她的必修课，“不同科属、不同生长习性的竹子，怎么可能……像盆景一样，长在同一个院子里？”
眼前的景象，不亚于在南极洲发现了一片热带雨林，她感觉自己大学本科和研究生课上背的植物学教科书，此刻正在脑子里烧成灰烬。
这不是科学，这是神学。
柳箐月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两位顶级专家的失态，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她信步走到院子中央那个用青石垒砌的水池边，语气轻松：“两位研究员，我这里的活物，可比报告里写的要精彩得多。”
池水清澈见底，各色鱼儿悠闲游弋。
谢飞和叶小乔跟着走过来，目光落在水池里，刚想说这鱼看起来还算正常，视线就被池底几块脸盆大小的“花石头”吸引了。
柳箐月二话不说，拿起旁边的长柄抄网，对着其中一块“花石头”看似随意地一捞。
“哗啦！”
一个庞然大物被她轻轻松松地提离水面。
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只通体青黑，蟹螯比成年壮汉小臂还粗的巨型淡水蟹！
它被捞出水面，依旧生龙活虎，两只巨钳在空中“咔咔”挥舞，带起阵阵破风声，凶悍之气扑面而来。
“这……这得有三十斤了吧？！”谢飞的声音都走了调。
“不止。”柳箐月淡定地手腕一抖，将巨蟹扔回水里，溅起半米高的水花，动作随意得像扔了块不值钱的砖头。
不等目瞪口呆的两人回神，她又将抄网伸向另一边。
这次捞上来的是一只正在蜕壳的巨虾。
它的半个身子已经褪去了暗沉的旧壳，露出下面晶莹剔透、仿佛羊脂玉雕琢而成的新壳。整个虾身比成年人的小臂还粗，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七彩光泽。
赵茜茜在一旁看得双眼冒光，立刻化身头号捧哏，声音里满是骄傲：“哇！姐，你家的虾又长大了！这绝对超过十五斤了！”
秦哲：“……”
谢飞：“……”
叶小乔：“……”
三个人，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还在活蹦乱跳的巨虾，感觉大脑处理系统已经彻底宕机。
他们看过秦老那边送来的检测报告，知道这里的农产品不凡。
但报告上的数据和图片，跟亲眼目睹活物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哪里是“优质农产品”？
这是在公然挑衅现代生物学，是在达尔文的棺材板上疯狂蹦迪！
叶小乔猛地回过神，像是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从随身的设备包里，飞快地取出一个小巧的精密探测仪。
她将仪器对准那片生机勃勃的菜地。
“滴——滴滴——”
仪器屏幕上的数值，没有任何变化。
又对准土壤扫了几下，数值依然稳如老狗。
“没有任何农药残留，没有任何化肥残留，重金属含量远低于安全标准的最低值……”
叶小乔看着仪器上干净得不像话的数据，她握着仪器的手在微微颤抖，那是一种信仰崩塌后的骇然。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向来犀利知性的眼睛死死盯着柳箐月，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
“柳小姐，这里的生态环境和所有产出，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已知科学定律的范畴。”
有了这份震撼打底，接下来的谈判顺利得不可思议。
双方很快达成了初步的供货协议，价格柳箐月大方地给了个八折。
源生藜麦，一千斤。
陇平神米，两千斤。
源生蔬菜，每日各类供应一百斤。
百味仙果，两百颗。
稻花灵气杂鱼，三百条，每条不低于两斤。
淡水中华灵气帝王虾，三只。
淡水中华灵气帝王蟹，三只。
至于活力紫浆果，柳箐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个不单独卖，”她话说得很直接，“你们有需要，可以联系红颜坊的红姐，她们有稀释后的‘紫玉凝髓饮’对外出售。”
她不介意给红姐引流。
利益的蛋糕要做大，才能把更多的人绑上自己这条小破船。
然而，就在双方敲定所有细节，准备签署合作意向书时，叶小乔提出了一个最基本，也最致命的问题。
“柳小姐，我们是国家单位采购，所有款项都必须走正规财政流程，请问……您这边能提供增值税专用发票吗？”
发票？
柳箐月脸上从容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一个倒卖异界物资的“位面二道贩子”，上哪儿去搞这玩意儿？
坏了，光想着怎么赚钱了，忘了还要缴税这回事！
空气突然安静。
赵茜茜一脸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气氛为什么突然变得尴尬。
两位研究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棘手性，面面相觑。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中，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哲，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他向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柳箐月耳中。
“发票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
柳箐月眉梢一挑，看向他。
秦哲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了点那个刚被扔回水池的帝王蟹的方向。
“代价是，一只帝王蟹。”
柳箐月：“……”
好家伙！
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是趁火打劫！还是当着国家干部的面！
她磨了磨后槽牙，看着秦哲那张斯文儒雅、人畜无害的脸，心里已经把他从头到脚问候了一百遍。
但理智告诉她，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交易。
能搞定国家单位采购发票的渠道，其价值远超一只螃蟹。
柳箐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成交。”
话音刚落，一道只有她能看见的微光在眼前闪过。
【神器碎片“万界因果律账本”被动激活！】
【检测到一笔新的因果交易，正在记录……】
【债务人：柳箐月。债权人：秦哲（地球）。交易内容：以“淡水中华灵气帝王蟹”一只，换取“正规税务渠道”的建立。】
【判定：此为高价值“因果投资”，已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