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拿到调令,回到七连,许三多正打扫七连的卫生。
他看着正用拖把清理地面的许三多,高城瞬间心里五味杂陈的。
他该怎么面对许三多,跟他说他这个老连长要走了,七连就剩他一个了吗?
这话高城说不出来,可他说不出来,不代表许三多看不出来。
许三多回到三班宿舍时,就看见高城正收拾他的床铺 他把被子卷好。
“连长。”
高城本来就心虚,现在被许三多这么一喊,起身的时候,头直接撞到了上铺的床沿上。
他还不想让许三多看出来,无奈只能把手放到撞到的位置,缓解疼痛。
许三多看见高城怀里的被子,他就明白了。
他不是傻子,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他也知道高城是不会说的。
那他也不会问,说不定这样,连长会好受一点。
所以他问了那句,“连长,你不睡这了?”
高城也顺势接话,“我有自己窝,不能老烦你是吧。”
“不烦。”
许三多怎么会烦呢,这不可能。
高城笑着打哈哈,“我话唠。”
“其实,听连长你说话,挺长见识的。”
说到这,其实双方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高城最后撂下一句,“都长。”
他抱着被子匆匆的离开了三班的宿舍。
许三多给高城敬了礼。
他看着高城的方向,最后关上了三班宿舍的门。
关上的门,彻底隔绝了这两个人,高城其实是想说一句,我走了的,但到最后,他还是没说出来。
他不敢去看许三多的眼睛,也不敢戳破这最后的体面。
高城回到自己的宿舍,他总觉得该送点东西给许三多,自己不在这了,许三多可就一个人了。
没有点东西解闷怎么行?
所以他巡视了一圈,最后抱着音响来到了三班宿舍。
他把这些都留给了许三多。
还有一些唱片啥的,全都留在了三班宿舍。
许三多也没有拒绝,他都收下了。
只是这次高城要走的时候,许三多很认真的说了句,“连长再见。”
高城听到了,他停下要走出去的步伐,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回了句,“再见。”
接着他不再犹豫,快步离开了三班宿舍。
隔天一早,起床号吹响了,许三多穿戴好,看见高城宿舍门里迟迟没人出来,他就知道,连长走了。
他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早晨一万米跑。
只是这次遇到了自己熟悉的战友。
许三多在跑步的时候,旁边穿过来一个人。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伍班副~”
看见自己的战友,许三多瞬间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一个人孤独的境地,呼唤伍六一的名字时,语调带上了之前的欢快。
伍六一听到他喊自己,也立刻停下脚步,开始往许三多的方向走。
“连长……让我给你带个信。”
伍六一说的时候都在想好措辞,他要怎么说才能委婉一点。
“他已经到师部了,对不对。”没等伍六一把后面的话说完,许三多就已经替他补上了。
“你…知道了?不对。”伍六一背着手,仔细回忆了一下,“你应该是猜到了,对吧?”
“嗯,我早就猜到会这样了。”许三多刚才欢快的声音消下去不少,“连长,应该是升了吧,他现在是不是少校了?”
“是升了,他现在是师属装甲侦察营,副营长。”
“那挺好的。”许三多嗫嚅着唇,说道。
伍六一把话都说出来后,才觉得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舒服。
可他看着眼前明显低落的许三多,他这张嘴,硬是说不出一句安慰好听的话来。
“七连就剩你一个了,许三多。”
伍六一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怎么直接说出来了,他应该换点委婉点的,可他想了半天,硬是没想出来。
许三多情绪是很低落,他只是找了个路沿坐着了。
伍六一也学着成才之前的样子,坐在他旁边,进行着无声的安慰。
成才也想过来,可他现在是三连的排长,忙都忙不过来了,现在大家对许三多的思念,都交给伍六一了,让他来替他们照顾一下许三多,安慰一下。
伍六一终究是伍六一,他不是温知瑶,也不是高城,更不是成才。
他能想到最好的安慰办法,就是让许三多和他打一架。
可许三多不接招,他只是静静的坐着,伍六一没看懂他眼里的情绪。
看许三多不接话,只说了谢谢两个字。
伍六一也放弃了这个打一架的想法。
他静静的坐在许三多身边,看着像是失去力气的许三多,他想到了那天看见的温知瑶。
白了两鬓,走路都费劲的温知瑶。
那是肉体上就能看出的状态,而许三多恰恰相反,他是精神上的难过而非透题肉体。
伍六一并不如高城知道的那么多,他只是觉得,那天看见温知瑶时,自己都是难以掩饰的心疼。
那许三多和成才呢,他们俩呢,只是一段时间没见到自己的姐姐,等在见到时,却是那般模样。
只怕是心都要碎了吧。
可他们还不能把难过的情绪带回连队,那样会影响训练的。
七连现在就许三多一个人,可成才呢,那会刚当上排长,他又有多少时间去想自己的姐姐到底怎么样,恢复的好不好,以此之类的,这些想法。
伍六一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也很不好受。
他最后起身,快速的往前跑,他跑的极快,像是在发泄着心里的情绪。
许三多在原地坐了很久。
时间很快就来到晚上,他像以前一样,打扫卫生,洗漱,最后一个人在三班宿舍。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打开了高城送来的那些音响和碟片。
这次许三多强大到没有用原剧情里的腹部绕杠证明自己,这些碟片里也没有。
他们只是普通的碟片,许三多还是笑了,他看的津津有味,掐着时间,他关上了设备。
转而拆开温知瑶寄过来的信,他看完后,提笔写下了回信。
他想有时间请假去看看姐姐,虽然说他现在是排长,可就是个光杆排长,他没有成才哥那么忙。
他这么想着,打算就明天,他想去看姐姐,他怕他自己顶不住这漫长的孤独。
许三多回忆着,他这几十年的时间,他好像从来没有一刻,是现在这样的。
这样孤独,这样无助,他总感觉,遇到姐姐之后,他的人生好像顺风顺水的,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他在想,如果自己没有有幸遇到姐姐,那他的人生又该是怎样的。
自己大概会长成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样子吧。
也许自己不会读那么多书,不会懂那么多道理,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优秀。
许三多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境,梦里很美好,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只有温知瑶,成才和他自己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