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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的晨雾还没散尽时,刑场的木栅栏已被百姓的脚步声震得发颤。

甘龙的私兵握着长戟站在栅栏内侧,甲叶上的霜气被朝阳蒸成白雾,他们盯着人群里那些举着竹简的农夫、士兵、小吏,喉结不住地滚动 —— 这些人昨日在宫门外跪了整夜,竹简上的“法不阿贵”四个字被露水浸得发涨,此刻在晨光里像要挣脱竹片飞出来。

“都给我站远点!”一个队正挥舞着皮鞭,鞭子抽在地上扬起尘土,“刑场禁地,再往前挤就按‘乱法’论处!”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怒喝:“你敢!”石甲拄着拐杖从农夫堆里挤出来,空荡荡的裤管在风里晃荡,他举起怀里的军功爵牌,铜片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商君定的《军爵律》,公士爵可入刑场观刑,你凭什么拦?”

他身后的八十多个老兵同时举起爵牌,铜片碰撞的脆响连成一片。队正的鞭子僵在半空 —— 这些人里有断了胳膊的弩兵,有缺了门牙的车兵,每个人的爵牌上都刻着斩首数,那是用命换的 “法” 给的体面,他不敢抽下去。

“君上!”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清亮的呼喊。变法派官员赵良挤过栅栏,袍角沾着渭水的湿气,“臣恳请允百姓活祭商君!”他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按满了指印,“商於、陇西、河西三地百姓皆备麦饼、鬰鬯酒与陶币,欲以社祭之礼送商君最后一程。”

甘龙在监斩台上冷笑:“活祭?卫鞅乃罪人,岂可受此僭越之礼!”

赵良猛地转身,对着甘龙怒目而视:“甘相可知,商君在时,百姓以‘商君田’木牌为凭,敢与贵族争地;如今商君蒙冤,百姓以竹简为刃,欲与旧族争理!” 他指向人群中捧着陶鼎的老妇,鼎中飘出艾草与黍米的香气,“此乃《周礼》所载‘大遣奠’,非僭越,是民心!”

秦君的车架突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望着赵良手中的竹简,想起二十年前卫鞅在栎阳街头立木为信时,百姓们也是这样举着竹简,眼中燃着希望的火。“准。”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但须依《葬律》行事,不得乱法。”

欢呼声像春雷般滚过渭水。石甲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老吏带着商於百姓捧出用红绳系着的麦饼,饼上还留着李婶儿子的牙印;赵五解开酒囊,将鬰鬯酒洒在刑台边缘,琥珀色的液体渗进泥土,泛起淡淡的郁金香气。

甘龙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看见百姓们在栅栏外摆开陶鼎,鼎中升起的青烟里,混着艾草与香草的气息 —— 那是社祭时才有的味道。更让他心惊的是,太子驷竟亲手接过一块陶币,轻轻放在商鞅的囚车前。

“商君!” 小姑娘的娘突然跪下,将女儿的 “商君田” 木牌供在刑台脚下,“这是您给俺们的地,俺们守得住!”

商鞅隔着囚车栅栏,望着百姓们点燃的陶灯。火光映着他的眼睛,泛出温润的光。他想起白雪在终南山说过的话:“法在人心,不在竹简。” 此刻,这些举着陶币、捧着麦饼的百姓,不正是法的根须吗?

雾散时,渭水对岸传来马蹄声。

五辆囚车碾过晨露,最前面那辆的木栏上,商鞅的玄色囚服沾着草屑,发丝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却依旧抬着头。他望着岸边黑压压的人群,望着那些举得比芦苇还高的竹简,突然笑了 —— 二十年前在栎阳街头立木为信时,他见过同样的眼神,只是那时里面装的是怀疑,如今盛的是火焰。

“商君!”有人开始喊,声音像投入水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商君!”“商君!”呼喊声顺着渭水蔓延,惊飞了芦苇荡里的水鸟。举着 “商君田” 木牌的小姑娘被她娘举过头顶,木牌上的朱砂在朝阳里红得像血,“商君,俺们的地还在!”

商鞅对着人群拱了拱手,指节因为戴着手铐而泛白。他看见赵五扶着张叔站在最前排,张叔怀里的军功爵牌露了半截,去年因为儿子斩首三级,这老头在律学堂哭了半宿,说 “老张家总算不是奴隶了”。他还看见商於律学堂的老吏,正把一卷血书往最前面递,血书边缘的指印层层叠叠,像无数只攥紧的拳头。

囚车刚停在刑台下,甘龙就带着公孙贾登上了监斩台。他今天穿了件紫袍,腰上挂着当年秦献公赐的玉珏,往案后一坐就拍响了惊堂木:“卫鞅谋逆,罪证确凿!午时三刻,车裂示众!”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渭水冰块碎裂的声响。随即爆发出更烈的怒潮:“他没有反!”“是你们伪造的反书!” 无数支竹简在空中摇晃,“法不阿贵” 的喊声震得监斩台的木柱嗡嗡作响。

公孙贾抽出佩剑指向人群:“谁敢喧哗,以同谋论处!”

“你敢!”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太子驷披着玄色朝服,在二十个东宫侍卫的护送下穿过人墙,他手里捧着个锦盒,走到刑台前停下,“甘相说的罪证,是这个吗?”

锦盒打开的瞬间,甘龙的脸色突然煞白。里面是一卷被火燎过的竹简,上面还留着模仿商鞅笔迹的 “反书” 底稿,旁边压着块木牌 —— 刻着栎阳狱卒的名字,下面注着 “三年前死于肺痨”。

“这是石甲的侄子,东宫小内侍从甘府偏院搜出来的。” 太子驷的声音在寂静的刑场里格外清晰,“伪造文书者,按秦律当处黥刑,甘相要不要看看?”

甘龙猛地站起来,玉珏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太子殿下!您被奸人蒙蔽了!这是卫鞅的党羽栽赃陷害!”

“栽赃?” 太子驷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竹简,正是商鞅昨夜在狱中收到的那卷,上面石甲歪歪扭扭的字迹还带着墨香,“商君在商於时,把自己的俸禄全换成了麦种;在陇西练兵时,跟士兵同吃同住;就连被擒前,还在修订《新法续篇》—— 这样的人,会谋反?”

他突然提高声音,对着人群喊道:“商君定的《诬告律》,诬告者反坐其罪!甘龙诬告商君谋反,该当何罪?”

“当斩!”“当斩!” 喊声像滚雷般碾过刑场。赵五突然举起拐杖,指向监斩台:“还有公孙贾!他强占商於百姓的田宅,商君要查他,他才怀恨在心!”

公孙贾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剑鞘重重砸在地上:“一派胡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銮铃响。秦君的车架在三百禁军的护卫下停在刑场边缘,玄色龙旗在风中展开,遮住了半边天。秦君扶着内侍的手走下车,目光扫过刑台上的商鞅,扫过监斩台的甘龙,最后落在那些举着竹简的百姓身上。

“君上!” 甘龙扑到台前跪下,“太子被卫鞅蛊惑,老臣恳请君上明察!”

秦君没理他,只是望着商鞅:“你还有何话讲?”

商鞅从囚车里伸出手,侍卫犹豫了一下,解开了他的手铐。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卷秦律竹简,那是今早百姓扔给他的,边缘还沾着泥。“臣恳请君上,允臣最后读一次《新法》。”

秦君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商鞅走上刑台,转身面对百姓。风吹起他的囚服,露出锁骨处的旧伤 —— 那是当年在河西之战中,为了护一面秦军军旗被魏兵的戈划的。他举起竹简,声音不大,却像惊雷滚过渭水:

“秦律第一条: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百姓们齐声跟读,声音震得木栅栏都在抖。

“第二条: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

“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 有个抱着孩子的农妇哭得满脸是泪,她丈夫去年因为织布多,被免除了徭役,今天特地带着孩子来送商君。

“第三条: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

“有军功者,受上爵!” 八十多个老兵同时举起爵牌,阳光照在铜片上,反射出一片金光。石甲的拐杖重重戳在地上,断腿处的伤口渗出血,他却浑然不觉。

商鞅一页页读下去,从《垦草令》读到《军爵律》,从《田律》读到《为吏之道》。他的声音渐渐沙哑,却始终没有停。渭水的水流声、百姓的跟读声、远处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曲悲壮的歌谣。

甘龙在监斩台上急得直跺脚,几次想喊 “行刑”,都被秦君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他看见秦君的手紧紧攥着车轼,指节泛白 —— 当年正是这位君主,在栎阳宫的偏殿里,用朱笔在《新法》的竹简上批下 “可” 字。

日头爬到头顶时,商鞅终于读完了最后一页。他将竹简高高举起,对着天空喊道:“法!永不亡!”

“法永不亡!”“法永不亡!” 喊声震得云层都散了。

就在这时,商鞅怀里的守心佩残片突然发出青光。那光芒越来越亮,渐渐凝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玄真子在咸阳城外的道观里猛地睁开眼,望着刑场的方向喃喃道:“白雪仙子,这是商君最后的执念啊……”

终南山深处,闭关的白雪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丹炉里的金丹碎片正在剧烈颤抖,她咬着牙运转灵力,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在青砖上砸出小小的水痕 —— 还有一个时辰,午时三刻就要到了。

刑场上,甘龙终于等到了机会。他趁着众人都在看那道青光,突然抽出腰间的令牌,对着刽子手吼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五匹健壮的黑马被牵了上来,它们的鼻孔里喷着白气,眼睛里满是焦躁。刽子手拿着粗绳,一步步走向商鞅。

百姓们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石甲的拐杖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小姑娘的娘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老吏捧着血书的手开始发抖。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一声苍老的啼哭打破了沉默。张叔突然跪倒在刑台前,怀里的军功爵牌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脆响:“商君啊!你教俺们‘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可如今有功的人却要被车裂……”他的哭声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人群中的悲怆。八十多个老兵齐刷刷跪下,铜质爵牌在地上铺成一片反光的银河,每个爵牌上都刻着斩首数,那是用命换的“法”给的体面。

“活祭开始!”赵良的声音带着哽咽。百姓们如潮水般涌向栅栏,将怀中的祭品高高举起。麦饼堆成了小山,每个饼上都留着牙印——这是李婶儿子咬过的那半块,也是新法让百姓吃饱饭的见证;鬰鬯酒的香气弥漫开来,琥珀色的液体渗进泥土,泛起淡淡的郁金香气息,那是《周礼》中天子才能享用的社祭之礼。

玄真子站在药铺后院的屋顶上,望着这一幕,眼中泛起泪光。他看见石甲被两个农夫架着,用仅剩的一条腿跪行到刑台前,将半块麦饼放在商鞅的囚车前:“商君,这是俺们今年新收的麦子,亩产石三!” 商鞅隔着栅栏,轻轻抚摸着麦饼上的牙印,想起白雪在终南山说过的话:“法在人心,不在竹简。” 此刻,这些举着陶币、捧着麦饼的百姓,不正是法的根须吗?

“起祭文!” 老吏颤抖着展开血书,上面密密麻麻的指印层层叠叠,像无数只攥紧的拳头。他的声音起初微弱,渐渐被百姓的跟读声淹没:“维秦孝公二十四年,岁在丙午,孟冬之月,渭水之滨,万民泣血以祭商君鞅……”

祭文声中,百姓们点燃了陶灯。火光映着商鞅的眼睛,泛出温润的光。他看见商於的农夫们捧着“商君田”木牌,将它们插在刑台周围,木牌上的朱砂在火光中红得像血;他看见陇西的士兵们解下腰间的牛皮水囊,将水洒在商鞅的囚车下,这是他们在战场上用生命守护的水源;他还看见太子驷亲手将一块刻着“法永不亡” 的陶币放在他脚边,年轻的储君眼中噙着泪,却始终没有落下。

甘龙在监斩台上握紧了玉珏,指节泛白。他看见百姓们用竹简搭起了临时祭坛,祭坛中央供奉着商鞅的衣冠 —— 那是从商於连夜送来的旧衣,衣襟上还沾着麦秸。更让他心惊的是,百姓们竟在祭坛旁种了一棵小树苗,这是商於百姓用新法后收获的第一粒麦种培育的,此刻在寒风中倔强地挺立着。

“这不是活祭,这是谋反!”公孙贾抽出佩剑,却被太子驷冰冷的目光逼了回去。太子驷缓步走到祭坛前,从怀中掏出一卷《新法续篇》,这是商鞅在狱中修订的最后版本,墨迹未干:“商君在这卷里写,‘法之不行,自上犯之’。今日,我以太子之身起誓,必护新法周全。”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法永不亡!”“法永不亡!” 喊声震得渭水的冰块碎裂,惊飞了芦苇荡里的水鸟。玄真子怀中的金丹碎片突然发烫,他知道,这是白雪在终南山感应到了人间的悲怆。

商鞅望着这一切,突然笑了。他的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欣慰。他想起二十年前在栎阳街头立木为信时,百姓们眼中的怀疑;想起十年前在商於推行辕田制时,农夫们眼中的迷茫;而此刻,他们眼中燃烧的是对法的信仰。

“君上!” 赵良突然转向秦君的车架,“请允许百姓将祭品送入刑台,这是民心所向!”

秦君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百姓们欢呼着涌进栅栏,将祭品摆满了刑台。陶罐里的麦种堆成了金字塔,每个陶罐上都刻着 “商君田” 三字;陶币垒成了城墙,每枚陶币上都刻着 “法不阿贵”;就连那个举着 “商君田” 木牌的小姑娘,也将木牌轻轻放在商鞅脚边:“商君,俺们的地还在!”

商鞅抚摸着小姑娘的头顶,轻声说:“记住,这地是法给的,谁抢就跟谁拼命。” 小姑娘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此时,渭水的晨雾突然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刑台上。商鞅的玄色囚服被染成金色,他站起身,对着百姓们深深一躬:“卫鞅何德何能,得万民如此?”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滚过渭水。

“你教俺们挺直腰杆做人!” 石甲拄着拐杖站起来,空荡荡的裤管在风里猎猎作响,“你教俺们‘民有冤可诉于官’!你教俺们‘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

商鞅望着石甲,这个曾经的奴隶,如今的公士,眼中泛起泪光。他知道,自己种下的法之种子,已经在百姓心中生根发芽。

甘龙看着这一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商鞅,而是整个秦国的民心。百姓们用麦饼、陶币、木牌筑起的,不是祭坛,而是法的长城。

刑场的木栅栏被百姓的脚步声震得发颤,而在这颤动中,一个新的秦国正在崛起。法的种子已经播下,无论商鞅是否存活,它都会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商鞅望着渐渐逼近的刽子手,又望了望终南山的方向。那里的青光似乎越来越近,他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微笑。

绳索套上了他的脖颈、手腕和脚踝。

绳索早已浸过桐油,在商鞅颈间勒出紫红的痕。粗糙的麻线磨着他腕骨的旧伤 —— 那是当年在河西为秦军写军法竹简时,被竹片划破的疤。他能感觉到五股力道正从不同方向拉扯着筋骨,黑马喷在他脸上的鼻息带着草腥气,蹄铁叩击石板的声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百姓堆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李婶怀里的小姑娘挣脱了捂住眼睛的手,木牌 “哐当” 掉在地上,她指着刑台尖叫:“别伤俺的商君!” 石甲疯了似的用头撞栅栏,断腿处的血浸透了麻布,在地上洇出蜿蜒的红痕。八十多个老兵同时举起爵牌,铜片碰撞的脆响突然变成整齐的怒吼:“法不阿贵!法不阿贵!”

甘龙的令牌砸在监斩台的青石上,发出刺耳的裂帛声。“行刑 ——!”他的声音因狂喜而扭曲,紫袍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绣着的饕餮纹,像要扑上来吞噬眼前的一切。

刽子手猛地松开了握着缰绳的手。

五匹黑马同时弓起后腿,肌肉贲张的脖颈上鬃毛炸开。绳索瞬间绷紧,商鞅的玄色囚服被拉成紧绷的直线,衣料撕裂的轻响在死寂的刑场里格外清晰。他的身体微微悬空,脚尖离地的刹那,终南山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

那声音穿透云层,震得渭水浪涛骤起。百姓们下意识抬头,只见铅灰色的天幕正被一道白光撕开 —— 不是朝阳的暖黄,不是火焰的赤红,是那种能洗尽世间污浊的莹白,像千万颗碎玉在云端炸开。

“那是什么?” 公孙贾的佩剑 “当啷” 落地,他指着天空,嘴唇哆嗦得说不出完整的话。甘龙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瞳孔里倒映着那道越来越亮的光,突然想起玄真子曾说过的 “终南有仙,能逆天数”。

白光中浮出一朵巨大的祥云,云气翻腾间,隐约可见素白的衣袂飘动。有淡淡的兰芷香气顺着风飘下来,混着渭水的水汽,让刑场里血腥的戾气瞬间消散。石甲突然停止了撞栅栏,他望着云端,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 —— 那香气,和当年在商於救治伤兵的白雪姑娘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商鞅悬着的身体微微一顿。他感觉到勒紧的绳索似乎松了一瞬,抬头时正看见祥云破开最后一层云翳。白衣仙子立于云端,青丝如瀑垂落腰际,发间别着的守心佩碎片正与他怀中的残片共振,发出清越的鸣响。她的仙衣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泽,袖口绣着的不死鸟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展翅欲飞。

“白雪……”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黑马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前蹄在地上刨出深坑,无论驭手如何抽打,都不肯再往前半步。绳索上的力道骤然消失,商鞅的身体轻轻落下,脚尖重新触到了刑台的木板。

甘龙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案上的青铜酒樽就往地上砸:“妖术!此乃妖术惑众!给我杀!先斩卫鞅,再灭此妖女!”

私兵们举着长戟冲向刑台,可还没靠近百步,就被祥云边缘散出的白光弹开,一个个摔在地上,兵器脱手飞出。百姓们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是白仙子!是白仙子来救商君了!”

白雪的目光扫过刑场,落在商鞅身上时,清冷的眸子里泛起涟漪。她抬手轻挥,五道白光如丝带般飞出,精准地缠住了那五匹黑马的缰绳。马匹瞬间安静下来,温顺地垂下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安抚。

“卫鞅,” 她的声音穿透风声,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带着金丹后期修士特有的灵力震颤,“我说过,法若要存,你便不能死。”

秦君的车架在三百禁军护卫下缓缓向前,他望着云端的白衣仙子,又看了看刑台上安然站立的商鞅,手指在车轼上轻轻敲击 —— 那是他年轻时与卫鞅商议变法细节时,思考的习惯。

(第四十章 完)

下章预告:

章四十一:白雪闭关求突破,欲借仙力挽狂澜

得知商鞅将受车裂之刑,白雪在道观闭关,欲在三日内突破至金丹后期,以增强仙力,营救商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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