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
自然灾害这些,是轮不到新训营出动的。
小北教导营是甲六师单独在外的一个单位,并不在山沟沟里,在一座城市外,离事发地不远,当地部门就找上门寻求帮助,这也是合理的。
从救火演练现场到突发任务行动。
车上,吴海不敢像之前扑火时,那样怀疑是不是又在搞演练了,因为他怕被直接扔出车去。
收回对周奇的无奈目光,李镇山眼神从周奇身上转移到了自己班上几个兄弟。
“一会到了现场,不许乱跑,一切行动听指挥。”
“不许逞能,安全第一,知道吗?”
四班众人:“是!”
其他各班,班长也都在对自己班里紧急下达着命令。
往往这时候,比起新兵的兴奋,老兵班长那是最紧张的。
参谋长吕良和韩营长等人早就到达了现场,新兵们第一次集体出门任务,肯定是要有高级军官在现场亲临指挥的。
临近的单位,也来了不少人,都已经在配合着消防武警的同志展开了工作。
路面,结上了手掌厚度的冰层,这让汽车的防滑链作用都是微乎其微。
一旁的铁轨上,电力铁轨的列车也是趴了窝,因为电缆线都被厚厚的冰层包裹。
这种突然出现的极端自然现象,是不可避免的。
队伍还没到。
参谋长吕良看了眼其他单位正在忙碌的战友,就对着韩营长道:“师里工程团的机械队伍到达这里,需要一点时间,新兵们来了后,我不要他们表现有多好,哪怕让其他单位的同志笑话,也要保证安全第一!”
“有危险,军官和班长们上!哪个新兵冲到危险地段,我就处理他的班长和排长!”
韩营长打了个敬礼:“是!”
但年轻的士兵,渴望建立功勋的热血,注定是拦不住的!
二连。
那位二次入伍的冯星瑞,对他之前两年的碌碌无为,一直深感憋屈,这次能参与到抢险救灾的工作,他比班上其他人可是兴奋多了。
拿着铁锹,冯星瑞就道:“班长,这一段,交给我,你放心!”
对于这个二次入伍的老兵,班长是很放心的:“我带人去那边,这里你把几个兄弟盯着点。”
班长走后。
冯星瑞就对着两个班里的兄弟道:“别太卖力,留着点力气,一会领导过来,记者过来,再卖命敲冰块。”
两新兵:……
“咱们干得再好,要是没领导看见,那都是白瞎,知道吗?”
到底是二次入伍的,某些东西,冯星瑞也是看了个透彻,有时候你干的再好,都不如领导回眸一瞥,正好看见你的飒爽英姿……
上一次,有一次训练,他一个同年战友,体态虚胖,人也爱偷懒,偏偏那次上级来视察,他们刚训练一会,都还没热身呢,他那同年兵因为体质问题,就已经满脸通红,浑身是汗,那位上级看见了,拍了拍了他那同年兵的肩膀:“小鬼,辛苦了。”
咔!
画面定格。
一张照片上了内部报纸,好嘛,那狗比还成了认真训练的标杆……
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却没人能去戳穿,后来他就懂了一个道理,活肯定要干,但也要看怎么干,不然往往很多优秀的人,都会因为这一眼的错过,失去很多机会的。
“冯哥,这样真的好吗?”
“车上那些人都看着呢。”
“咱们这会磨磨唧唧的,会不会被看笑话?”
冯星瑞拿着铁锹,就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被看笑话,总比将来你郁闷的不想说话好。”
那新兵不解,认为冯星瑞就是摆老兵架子,在偷懒而已。
怕是我们证明比你一个二次入伍的厉害,你心里难受吧?
懒得理会冯星瑞,他拿着铁锹往冰面一砸,火星四溅,路面冰层的坚硬程度,让他吓了一跳。
铁锹好不容易插进了冰层,他努力的使劲掰了掰,掰不动,然后双手就吊在铁锹的手柄上,打算利用杠杆原理,把冰层翘起来。
啪!
咔嚓!
手柄直接断裂。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喊疼,断裂的的手柄就反弹的砸在了脑袋上。
眼前一黑,由坐姿变成了卧倒姿势。
……
周奇最先跑了过来,冯星瑞也已经将那新兵抱在了怀里,正在掐人中拍脸。
一针下去。
又一巴掌直接抽在了那新兵的脸上,咱兽医同志历来治疗都是这么猛的!
新兵摸着脸就醒了,人还没反应过来,周奇就又捏着他的嘴巴,两粒药就塞了进去,然后摸着下颚,往上一提,就算把药喂了。
“赶紧抱下去休息。”
“你们乱搞什么!”
周奇就看着冯星瑞骂道:“你他妈也是二次入伍了,怎么能让新兵这么蛮干?”
冯星瑞:……
韩营长带着几名军官也赶了过来。
古月排长一看周奇在,心里顿时就放心了下来,然后就喝道:“五班长,下的命令你是当耳边风是不是?还有你,冯星瑞,你也是老兵了,眼睛是长在脚底板的吗?”
那新兵只是晕厥,在周奇的奇葩手段下,三魂七魄早就归位了,听着班长挨骂,赶紧就站了起来:“排长,我没事,只是脚滑了,我还能继续工作。”
古月:“回车上去休息!”
“我能工作!”
周奇就在一旁道:“只是惊吓,没什么问题,可以继续工作。”
古月就看着五班长和冯星瑞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工作去!看看你们,连个新兵都不如!”
冯星瑞:……
众人,又立马投入到了工作里。
这一边。
因交警人手不够。
周小海让方山和朱飞龙带着班里的新兵在道路的尽头指挥交通,避免有新车流的汇入,来不及刹车,造成追尾事故。
两新兵站在路中间,做着禁行的手势,一辆小汽车缓缓驶来,司机已经把刹车踩死,慌忙的对着两新兵挥手。
新兵甲:“啥意思,我不信他还敢撞上来!”
新兵乙:“我也不信,他敢撞我们。”
嘭!
周小海一手,朱飞龙一手,一人一个把两人拖开。
那刹不住的小汽车,就与前面一辆车吻上了,才停下来,司机已经吓傻,差点撞着当兵的了……
邦!邦!邦!
面对周小海的敲窗户。
司机愣是不敢开窗。
“司机同志,有没有事?”
司机这才小心翼翼摇下车窗,冷空气瞬间钻入车内,冷得他打了个摆子。
“我没事。”
周小海见司机没有受伤,这才点点头:“你把前车撞了,你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赔偿事宜,大冷天的,都不容易。”
说罢周小海就转身离去,然后对着两个新兵骂道:“眼睛是长在脚底板的吗?”
新兵甲:“排长,我是真没想到,他连我们穿军装的也敢撞!”
周小海看着这新兵,一脸无语,然后看了眼朱飞龙:“你带的兵!”
朱飞龙瞪了眼那新兵,但当下又不好发火,只能回去再进行教育了。
李镇山这边。
“雷涛涛,你们几个都是南方人,第一次见着这么硬的冰吧?慢一点没事,可别滑倒了,闹笑话。”
雷涛涛搬着冰块:“班长,咱们队伍,还要参与这类抢险工作吗?”
李镇山拿着铁锹,点点头:“我们虽然特殊,但我们也是兵,子弟兵。”
吴海弯腰搬起昌阳敲打下来的冰块,搂到路旁,叹道:“要是有挖机来就好了,我会开挖机的。”
说罢。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面红旗。
随着重型机械的轰鸣声也随之传来。
工程团,到了!
最先到达的卡车,老兵们一跳下车,迅速列队,然后一群老兵前面指挥开路,一群老兵就开始指挥挖机,推土机开始清理冰层。
效率之快。
连之前赶来的武警和其他单位的兄弟也是一阵观望。
因为驻地挨的近,他们有不少是知道甲六师的,内心不由吐槽,这些工程团的啊,就是,猛!而且人家有重型设备!
吴海就看着一名一期军士快速走来。
“你们撤离到安全区。”
吴海:……
李镇山立马就下口令道:“四班,集合!”
“现场交给工程团的同志。”
“咱们撤离!”
吴海攥了攥铁锹,这可是立功表现的时候啊,但最终还是松开手,跟着队伍撤离。
队伍集合后。
渴望建立功勋的新兵们,看到工程团老兵们的快效协作后,那种不带任何拖泥带水的作风,一种巨大的落差感就在心里蔓延着。
刚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但面对专业人士的老兵,他们突然感觉,自己,还是菜鸡!
不过,同样也有人再次感到骄傲,自己师的老兵,真猛!
回营的一辆运兵车上。
二连长重重的表扬了那位“受伤后”继续参与救援工作的新兵。
冯星瑞坐在车里,背靠在护栏上,手紧紧的抓着铁锹,随着卡车一摇三晃,他,心好累……
他上次退伍,临走时,队长对他说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小冯,你工作干的很好,我们都想你留下来,但有时候啊,耐不住别人比你运气好……”
他憋屈,不服,所以退伍后,又选择了二次入伍。
这次他打算不能像上一次只低头老老实实的干活了,所以干活时才有了计较,但这意外的结果,让他心里很难受,那新兵不听自己的好意相劝,蛮干,出了事,又得到了表扬,而自己,又挨骂了……
去年他们在训练场认真训练,他们认真训练,结果那偷懒的同年,因为体虚,一动就出汗,就被领导拍着肩膀表扬的一幕,又浮现在了他眼前。
一种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的无力感,在内心急剧攀升着。
“操!”
手里抓着铁锹,冯星瑞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而这时候,二连长和古排长都还在表扬着那新兵,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无数目光都看向了冯星瑞。
冯星瑞一脸尴尬:……
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憋屈,不甘,充斥着内心……
回到营里。
散养班。
李镇山对班里正在休息的兄弟们进行了表扬:“虽然咱们能力有限,没做出什么突出成绩,但是你们几个在现场配合的不错,这就是一种进步。”
“我们个人能力有限,但一加一等于二,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懂的。”
雷涛涛扣着手掌上的水泡:“班长,别用这个二字行不行,我们又不二。”
李镇山拿着水杯,就笑道:“行,涛哥都发话了,班长自然要听的,以后就叫你大聪明。”
雷涛涛扣水泡的动作停顿,看着李镇山,一脸无语,咱班长有时候恶趣味的很啊……
一众兄弟都憋笑着。
雷涛涛就忍不住了:“班长,听古排长说你格斗很厉害,班里二愣子,大嘴他们几个都想找你切磋一下,马上过年了,你就不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
李镇山知道雷涛涛这是故意挑事,但还是放下水杯,一副来了兴趣的表情道:“行,满足你们,咱们私下交流一下,正好检验一下你们。”
“当然,我要是被你们放倒,你们嘴巴可要给我紧一点,我也是要面子的。”
众人:……
周小海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眼睛,顿时,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