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是第一场“造物斗技”的登场章,节奏转入热血篇,展示造物之战的独特爽感。
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照耀在万艺集的主广场上。
今日不同寻常。整座山谷比往日更为喧嚣。
鼓声轰鸣,灵阵闪烁。
一座百丈方圆的比试场浮于谷心,四周布满灵纹,悬空环绕着数十座小型炼炉与机关台。
这便是——“匠斗场”。
每月一度的斗技盛会,在此展开。
凡能在此立足的,皆为一方造匠之骄。
在这场比试中,力量不靠灵力修为,而是——作品之间的争锋。
白砚生站在外围人群中。
他一身灰袍,手中那柄锈锤依旧,神情平静,却目光如火。
在他肩头,灵雀安静地伏着,袖中赤心灵焰轻微跳动,似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
“第一次造物斗技,可别被人打笑话啊。”
身旁传来一个带着调侃的声音。
白砚生侧头,绫罗心已换上一袭淡青匠衣,腰间七色丝线随风轻扬。
她神采飞扬,唇角带着一点玩味:“不过,我倒期待你那‘凡火’能造出什么灵物。”
白砚生笑道:“若能赢一场,便不枉此行。”
“赢一场?”绫罗心挑眉,“你要知道,这次比试,可连匠阁子弟都来了。”
话音未落,场中人群忽然躁动。
一名青年踏火而来,背后拖着一尊金色机关虎。
“是秦烈!”
“机关一脉的天才!他上次造出的‘铜牙虎’足以撕碎灵兽!”
那名叫秦烈的青年环视四周,傲然一笑。
“今日之斗,凡器退场,灵匠争锋。谁若敢用凡火凡锤上台——自取其辱!”
他的话一出,周围的匠人哄然大笑。
有人低声道:“听说真有人带着破锤报名……不会就是那灰袍吧?”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白砚生。
绫罗心微皱眉,正欲开口,却见白砚生面无表情地走上台阶。
锈锤垂在身侧,步伐稳如山。
“凡火亦可炼灵。”
他声音不高,却在喧嚣中清晰传出。
秦烈嗤笑一声:“口出狂言,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火,有几分真!”
他手一挥,机关虎轰然落地。
铜铁交鸣之声如雷,灵气流转,虎目泛金。
“起!”
秦烈双手掐诀,灵光流转,机关虎跃起,气息暴涨!
它周身灵纹亮起,金光化作护甲,锋爪闪烁冷芒。
“吼——!”
机关虎咆哮,声震四方。
灵气掀起狂风,地面裂纹蔓延,气势如同一头真正的灵兽!
观众席上惊呼不断。
“这已是灵器巅峰了吧!”
“凡匠哪有这种造力?那灰袍怕是要被拍成渣!”
绫罗心站在场外,眉头紧锁。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丝线,心中微乱。
而白砚生只是深吸一口气。
他抬起手,锈锤轻敲炉台。
叮——
那声清响,在喧嚣中如同雷霆。
赤心灵焰自袖中飞出,化作火线盘旋。
炉台瞬间燃起烈焰!
白砚生低喝一声:“炼灵——起!”
火光升腾,灵雀盘旋。火焰中,铁屑、灵砂、碎晶在赤心的焰中融合。
他双目微闭,手起锤落,锻击如风。
锵!锵!锵!
一连九十九锤落下,火焰中竟凝出一枚通红的灵珠。
那灵珠跳动着微光,似在呼吸。
“又是凡火炼灵?笑话!”
秦烈冷笑,猛地一指。
机关虎咆哮扑出,金光炸裂!
铁爪携风,直击白砚生!
“砚生!”绫罗心惊呼。
然而白砚生并未闪避。
他眼中火光骤亮,猛然将锤一横——
“赤心——出!”
灵珠破裂,火焰爆开。
一尊两丈高的火灵从炉中升起,形如人影,赤焰缭绕,双目如金灯!
那是——
赤心的新形态。
火浪轰然而出,与机关虎正面撞上!
轰!
火光与金光交织,爆炸声震天。
烈焰翻滚,冲击波掀起十丈高的尘浪,连观众席的护阵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秦烈脸色一变,急忙掐诀稳阵。
可下一刻,火焰中响起低沉轰鸣——
那火灵竟抬起手,一拳砸在机关虎的头颅上!
嘭!
铜牙崩碎,金甲凹陷,灵气震散。
机关虎踉跄后退,口中喷出金属碎片!
全场鸦雀无声。
白砚生站在火焰中央,锈锤抵地,火灵屹立身后,焰流翻腾。
“凡火……也能破金。”
他声音低沉,却震入每个人心底。
火焰消散,灵阵重新闪起微光。
评匠堂的弟子们匆匆进场,抬走昏迷不醒的秦烈,而白砚生仍站在废墟中央。
那柄锈锤垂在他手边,通体染上赤光,似被灵火重新温养。
空气中残留的热浪渐渐消退,只剩他胸口的呼吸,和手中仍在跳动的灵焰。
绫罗心走来,轻声道:“你……真赢了。”
白砚生微微一笑:“我只是锻成了它,而它——自己战了。”
绫罗心注视着他,目光复杂。
“你给它取名叫赤心?”
“嗯。”
白砚生轻轻摩挲掌心那团灵焰,语气平淡:“因为它有心。凡火无灵,但若以心炼之,便能通灵。”
绫罗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真是个怪人。别人求灵材、求术法、求权势,你倒好——和火说道理。”
白砚生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看向远处评匠堂的高台。
在那里,一位身着玄袍的老者正注视着他——目光深邃如渊。
那是匠阁长老·钟离魇,执掌匠阁评鉴百年的老匠。
传说他能一眼看穿造物之灵根,一语断人生死。
钟离魇缓缓起身,拂袖而下,声音苍老而浑厚:
“白砚生,你说凡火能通灵,可知你今日所为,已破古法?”
白砚生微微一顿,平静回望。
“古法若囚道,则当破。”
全场一震。
众人噤声,不敢呼吸。
钟离魇凝视他片刻,忽而笑出声来。
“好个‘破法立道’!匠人之道,本为造化,而非循规。白砚生——你可愿入匠阁,受我名下,习道造灵?”
白砚生沉吟片刻,抱拳一礼。
“砚生愿学。”
钟离魇点头,转身离去。
“明日午时,来‘天机炉’。”
说罢,灵风卷动,那位老匠的身影已消失在光阵之中。
广场上的喧嚣渐渐散去,众匠人议论不止。
而白砚生只是站在原地,望着掌心中重新化为火种的赤心。
那火焰微微闪烁,仿佛在低语。
——主,路才刚开始。
绫罗心走到他身边,眼眸明亮:“恭喜你,匠阁记名弟子。看来以后得喊你‘白师兄’了。”
“别取笑。”白砚生笑了笑。
绫罗心轻轻一顿,低声道:“不过,你要小心。匠阁的水……比你想的深。”
“什么意思?”
她回过头,眼神幽暗。
“凡能在匠阁立足的,不只是造匠,还有——造势。”
白砚生怔了怔,正想问,绫罗心已经转身,衣袂微扬,消失在人群尽头。
风起,灰尘散。
白砚生独自伫立在残破的斗场中央。
他低下头,火光映在他的眼中,倒映出那团不灭的凡焰。
“造势……造心……造物……
若天不允凡人成仙,那我便以造化为阶。”
他轻声自语,声音低沉,带着不屈的力量。
赤心在掌中跳动,似在回应主人的誓言。
那一刻,阳光破云,照耀在废墟上——
白砚生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像是一道踏向未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