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凝视着掌心那枚再度沉寂的青铜残片,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冰凉粗糙的质感,与方才那转瞬即逝的苍茫气息判若两物。但她体内那缕壮大了一丝、依旧活跃跃动的奇异灵力,无比确凿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这灵力与这残片,乃至与那被封印的邪异核心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刻联系。
就在她心念电转之际,院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秦梵那压低了却依旧难掩激动的声音:“师姐!师姐!你快出来!我问过师尊了,这东西恐怕了不得!”
洛雨深吸一口气,将铜片紧紧攥入掌心,推开静室的门走了出去。
秦梵正等在厅中,脸上因疾走和兴奋而泛着红光,一见她出来,立刻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把那铜片的情况,还有它刚才……刚才好像亮了一下的事跟师尊说了!师尊他老人家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听我说完神色立刻就变了!”
他语速极快,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师尊说,那上面的纹路,极像古籍中记载的、早已失传的某种‘太古禁纹’!绝非现今流传的任何一种炼器或符箓体系!他说,这种东西往往关联着上古甚至更久远的秘辛,或藏有大神通,亦或……镇封着大恐怖!”
洛雨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收得更紧。镇封大恐怖?这与那地宫深处那枚悸动核心的感觉何其相似!
“师尊还特意问了我功勋阁那老头的反应,听说那老头居然主动索要一千功绩点,师尊沉吟了半晌,说‘那老家伙鼻子还是那么灵’,但他让我们暂时别再深究,更不要再轻易尝试激发那铜片,立刻将此物送去给他!”秦梵说着,目光落在洛雨紧握的手上,眼神灼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洛雨却缓缓摇了摇头。
“师姐?”秦梵一愣,“师尊让我们立刻送去……”
“师弟,”洛雨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师尊见多识广,所言必然不虚。但此物既与我这灵力有所感应,或许……其中关窍并非全然是险恶。”
她抬起手,摊开掌心,那枚青铜残片安静地躺着:“方才它被灵力激发,虽只一瞬,但我能感觉到,它并非死物,也并非纯粹的封印之器。那投射出的图案虽混乱残缺,却更像是一把钥匙,或者说……一张残缺地图的一部分?而我的灵力,似乎正是能擦拭锈迹、显现其真容的‘媒介’。”
她回想起地宫中灵力吞噬核心逸散能量后反哺自身的场景,再结合此刻灵力因接触铜片而壮大,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
“这灵力能吸引并吞噬那些古老邪异之物逸散的力量化为己用,而这铜片,或许正是需要以此类灵力为‘钥匙’才能开启的、指向某个古老遗迹或传承的‘路引’。”洛雨目光越来越亮,“师尊让我们上交,是为我们安全着想。但若就此交出,这其中的秘密,或许将永远石沉大海,与我们再无瓜葛。而我的灵力之秘,又该如何探寻?”
秦梵被洛雨的大胆猜测惊住了,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黑泽仙人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但洛雨的分析和那灵力的神奇之处他又亲眼所见。
“那……师姐你的意思是?”
洛雨合拢手掌,将铜片再次收起,目光投向院外远空,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雾,看到了更遥远的未知。
“我们先不去师尊那里。”她做出决定,“功勋阁那老者定然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开出那般价格又轻易放手。我们回去找他。”
“还去找那奸商?”秦梵愕然。
“他不是奸商。”洛雨摇头,“师尊那句话你没明白吗?‘鼻子还是那么灵’——那老者恐怕是故意用高价试探我们是否识货,或者是否身具能引动此物的‘缘分’。我们回去,不是去理论,而是去……求教。”
她看向秦梵,眼神坚定:“在弄明白这铜片真正的来历和用途之前,在我们拥有足够实力应对可能的风险之前,此事,唯有你知我知。”
秦梵看着洛雨眼中闪烁的、与平日沉静截然不同的锐利光芒,仿佛被某种冒险的兴奋和对师姐无条件的信任攫住,重重点头:“好!师姐,我听你的!”
两人不再耽搁,立刻转身再次前往功勋阁。
而他们并不知道,在遥远山峰之巅的洞府内,黑泽仙人并未如秦梵所说那般焦急等待他们送上铜片。他负手立于云海之前,神识早已悄然笼罩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太古禁纹……灵力共鸣……小家伙们,机缘还是劫数,终究要你们自己去触碰。那老怪物既然肯把东西给你们,这局棋,便算是开了头。也罢,且看你们能走出多远吧……”
他的低语消散在云雾之中,深邃的目光仿佛已看到了波澜渐起的未来。
功勋阁那看似昏昏欲睡的老者,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回来,当洛雨和秦梵再次站在他面前时,他掀开眼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怎么?小家伙,后悔了?东西离柜,概不退换。”老者慢悠悠地说道,目光却落在洛雨紧握的拳头上。
洛雨上前一步,并未拿出铜片,只是深深一礼:“前辈慧眼如炬,晚辈特来请教,此物……究竟是何来历?又该如何使用?”
老者打量着她,又瞥了一眼旁边紧张又故作镇定的秦梵,嘿嘿低笑两声,声音沙哑如同摩擦的锈铁:
“如何使用?你不是已经……找到方法了吗?”
洛雨心头剧震,他果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