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的啥？”
职工们端着各式各样的饭或饭盒，排着长长的队伸长了脖子往前看，有打了饭路过的人，纷纷探头看着人家的饭盒问。
“吃好的。”
“就是，吃好的，没想到一食堂真有本事，我都好久好久没吃过烧白了。”
烧白？
没错！
今天的一食堂荤菜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土豆烧肉，而是蒸烧白。
肉虽然薄薄的一片一片的，但是，真的很香。
后勤部采购小杨听说要采买咸菜直接说没办法买，他买了这么久的菜，就没买过这玩意儿，这让他上哪儿买去？
季珍兰干脆带着小杨找到了星星阳阳的房东罗大嫂。
“蒸烧白的咸菜？有有有，多的是。”
罗大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那两个大坛子的咸菜还能卖钱，欢喜得很。
季珍兰也会做人，小杨来一食堂打菜的时候多给了他老多的肉，吃得他满嘴流油，临走的时候还要问：“季主管，晚上你们食堂吃什么？”
“晚上啊，保密！”
采购小杨想着一食堂的采购单上昨天交上来的是买条粉，大约是条粉汤吧。
说真，一食堂还真是没有二食堂好伺候，还是以前好，买什么做什么。
现在一食堂要的菜五花八门的，比如说这个条粉，在农村做九大碗的时候他吃过，就是条粉蒸软了上高汤撒点葱花，这样也算是一个菜。
没想到要煮几百号人饭菜的一食堂也要上这个菜，这是真的为了职工们吃好吃饱用心做事啊。
这一天的烧白卖得相当好，很多职工原本想去二食堂的，听说一食堂吃这么好，立即就跑来打，不过量少，很快就没有了。
在新带的带动下，一食堂的人气直线上涨。
忙完后的众人又是喜欢又是抱怨。
“辛辛苦苦做的烧白，光闻了一个味儿了，我们都没吃上。”朱大姐有点郁闷：“早知道我就先留一份了。”
“那可不行，要是让季主管知道了……”
张大姐突然看到季主管打开了一个蒸笼，里面是一碗一碗的烧白。
“季主管？”
“这是我们第一次发的福利，一人一碗，多的没有啊。”季珍兰道：“小心点，别被人看去了，回头我还得去夏部长那里背书。”
“知道知道，季主管，你真是太好了。”
这一碗一碗的烧白，是季珍兰亲手做的，肉铺得厚厚的，味儿也足足的。
一人倒一份在自己的饭盒里，拿回家全家打牙祭。
“季主管，你猜我们今天一共收了多少饭票？”
“收了多少？”
“三百六十二张饭票，三百六十二张啊。”
这个厂总共是七百来号人，就收到了三百六十二张饭票，除掉少部分在这儿有家室自己回去煮饭的人，意味着，有一大半的人都来了一食堂。
二食堂文主管提出的工资改革方案，最后发现是为一食堂做了嫁衣，真想采访他作何感想？
反正，这一天起，一食堂的人像打了鸡血，特别兴奋。
“你说今天中午我们收了我多少饭票？”
“文主管，我们收了二百九十八张，还差两张才三百张，我们的饭菜都剩了不少。”胡师傅看着剩下的两大盆的冬瓜：“这些怎么办？”
“晚上继续卖。”文主管拳头捏了又捏：“是不是自己做饭的职工又增加了，一食堂那边今天又出了什么花样？有几个去那边吃？”
“文主管，我问过了，一食堂那边吃的是蒸烧白，都说味道特别好，职工们都很满意。”
高师傅之所以知道，是他多了一个心眼，每天都让媳妇儿去那边排队打饭菜，然后回去告诉他。
媳妇儿说话很直白：人家一食堂炒的菜比你们炒的好吃；人家一食堂的菜品比你们有新意；还有，人家一食堂的师傅比你们热情……
总而言之，媳妇满口夸赞的都是一食堂的好。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曾经人人喊打，投诉写满几个意见簿的一食堂突然间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篇篇写满了表扬，职工也是早中午都往一食堂跑，甚至都不怕路途遥远，不怕排队排得时间长而是耐心的等待。
“不就是蒸烧白吗？我们又不是不会，明天我们也要蒸烧白。”
采购部小杨都愣了一下。
“文主管，你们二食堂也开始自己出菜单了吗？”
要命啊，自己这采购任务又要加重了，他回头得问问夏部长工资是不是应该涨一点儿。
“嗯，我们也自己出菜单。”
“好吧，先说好，提前一天交过来呀，比如说你现在说的菜，明天我是没法给你们买回来了，得后天才能到。”
“不行，我们明天就要。”
“文主管，你这样子就不厚道了哈，说要就要，这是那么容易的吗？当我们采购部是神仙呢？你只需要临时抱个佛脚许个愿，然后你要的东西就“哗哗”的来了？”
“杨师傅，你们采购部不就是干采购的吗？一食堂要你就能弄来，我们二食堂要就弄不来了？你这是区别对待，对我们工作的不支持，不配合……”
“文主管，你这帽子扣我头上，我不认！”小杨都给气笑了：“你要这样说，我们去找夏部长评评理去。”
“去就去，谁怕谁。”
文主管认定了是采购部特意为难他们，不提供他要的咸菜，一准儿和一食堂那个季珍兰串通好的，故意不给他们采购，然后就做不出咸烧白就没法和他们争抢职工。
夏部长听了两人的诉说皱眉不已。
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结果就是一个明天要，一个只能后天采购回来。
“小杨，那个咸菜很难买？”
“是的，特别买买，我在镇上转悠了很久都没买到，最后还是找了人帮忙才买到的，而且我们要的数量大，特别麻烦。”
至于其中怎么找的人，怎么个麻烦法，他是绝口不提。
小杨有了重大发现：二食堂这个文主管是一个棒槌，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全世界都得听他的！
真不如一食堂那个季主管会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