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工厂里面
车子往城郊废弃工厂开,仪表盘的光映着林薇安发白的脸。她攥着那个红色首饰盒,指腹反复蹭过盒面的珍珠——里面的录音笔和U盘是假的,这个认知像根刺,扎得她手心发疼。
“别攥这么紧,手会酸。”顾宸曦的声音传来,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把自己的掌心垫在她手下面,“证据会找到的,阿姨也会没事的,相信我。”
林薇安抬头看他,他的侧脸在夜色里很清晰,下颌线紧绷,却没了平时的冷硬。他小臂上的纱布还渗着淡红,是早上在树林里追赵婉芳时扯裂的,现在又多了道新的擦伤——刚才在私人机场打斗时被棍子划的。
“你的伤……”她伸手想碰,又怕弄疼他。
“小伤。”顾宸曦笑了笑,把她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比不过你胳膊上的伤让我心疼。”
林薇安的脸瞬间红了,赶紧别过头看窗外。路边的路灯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漆黑的树林,风卷着树叶打在车窗上,像细小的求救声。她又想起妈妈,想起李医生说“手术必须在下午做,晚了就来不及”,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还有多久到?”她声音发颤。
“快了,还有五分钟。”顾宸曦拿出手机,给周助理发消息,“让警方把车停在工厂一公里外,别惊动张启山。我们进去后,十分钟没动静,你们再悄悄围过来。”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揣回口袋,又摸出一颗薄荷糖,剥了糖纸递给她:“含着,能提神。你以前紧张的时候,不就喜欢吃这个吗?”
林薇安愣住了——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个习惯,顾宸曦却记得。她接过糖放进嘴里,薄荷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压下了心里的慌。
“你怎么还记得……”她小声问。
“你所有的事,我都记得。”顾宸曦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她心上,“十岁生日宴你等爸爸吃蛋糕,十五岁弹钢琴比赛前吃巧克力,十八岁说想和妈妈去看海……我都记得。”
林薇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感动。她靠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顾先生,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带妈妈去看海好不好?”
“好。”顾宸曦的声音发哑,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定去。”
车子停在工厂外围的草丛里,周助理从后面的车上下来,快步走过来:“顾总,警方已经在周围埋伏好了,你们进去后,我们会盯着工厂的各个出口,不会让张启山跑掉。”
“辛苦你了。”顾宸曦点头,又从车里拿出两件黑色外套,递给林薇安一件,“穿上,晚上冷,也能挡挡伤口。”
林薇安接过外套穿上,袖子有点长,顾宸曦帮她卷了卷袖口,露出她胳膊上的创可贴——是早上在加拿大贴的,现在边缘已经卷起来了。他重新撕了张新的,小心翼翼地帮她贴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
“进去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别离开我身边。”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很认真,“如果张启山威胁你,别答应他,我会想办法。”
“嗯。”林薇安点头,攥紧了口袋里的防狼喷雾——这是她现在唯一能用来保护自己,也保护顾宸曦的东西。
两人下车,往工厂走。废弃工厂的大门破了个大洞,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昏黄的光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空气里满是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汽油味,让人心里发慌。
“小心点,地上可能有东西。”顾宸曦走在前面,牵着她的手,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刚走进去没几步,林薇安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惊呼一声,差点摔倒。顾宸曦赶紧转身把她抱住,低头一看——是根细铁丝,藏在草丛里,另一端连着旁边的铁皮桶,要是绊得重了,桶会倒下来发出声响,惊动里面的人。
“张启山还真会设陷阱。”顾宸曦皱起眉头,把铁丝扯断,又护着她继续往里走,“跟紧我,别踩路边的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