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星宫的惊天爆炸余波尚未平息,咒术高专的援军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叶知秋强忍着重伤,迅速将昏迷的五条悟转移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废墟后。白胡子、迪奥等人也在蓝染的幻术掩护下,暂时隐匿了踪迹。
叶知秋将一股精纯的天帝本源渡入五条悟体内,助他稳定伤势。
片刻后,五条悟睫毛颤动,苍蓝色的六眼缓缓睁开,虽然依旧虚弱,但意识已然恢复。他第一时间看向叶知秋,眼神复杂,有警惕,有疑惑,更有未散的杀意和疲惫。
“是你…”五条悟声音沙哑,“那个占据了杰身体的混蛋…死了?”
“自爆了,尸骨无存。”叶知秋言简意赅,“但天元核心未毁,只是暂时沉寂。隐患还在。”
五条悟沉默片刻,挣扎着坐起身,望向那片已然化为虚无的薨星宫原址,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挚友的遗体连同亵渎其身的恶徒一同泯灭,这结局充满了讽刺与悲凉。
“你们…到底是谁?来自哪里?目的究竟是什么?”五条悟转向叶知秋,问出了内心的疑问。这些异界来客的力量体系迥异,行为莫测,如今又卷入了如此核心的事件,他必须弄清楚。
叶知秋看着五条悟,知道此刻是摊牌的最佳时机,也是回档前必须了结的因果。他沉吟片刻,决定透露部分真相,以换取可能的理解,或是为未来的“重逢”埋下种子。
“我们是一群‘流放者’。”叶知秋开口,声音平静:
“来自世界之外的‘彼岸’,因为种种原因,被自身的世界排斥,流亡至此。我们的目的,最初只是生存和修复载我们而来的‘舟’。”
“修复?”五条悟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不错。修复需要能量和…‘补全’。”叶知秋指了指自己和其他人隐匿的方向,“我们每个人,在各自的世界,本都应是‘已死之人’。是‘彼岸舟’的力量干涉了既定的命运,将我们的灵魂带来此地。而在此界‘补全’自身,修复过往的遗憾或缺陷,就能壮大自身,以求为‘舟’提供修复所需的特殊能量。”
他看向五条悟:“夏油杰或者说羂索,本也是我们选定的‘补全’目标之一。我们原本以为,协助他完成所谓的‘新世界’计划,就能达成目的。但很显然,我们低估了他的疯狂,也低估了此界水之深。”
五条悟瞳孔微缩:“所以你们是利用他?”
“是合作。但合作的前提是可控。”叶知秋摇头,
“羂索的计划早已失控,他触及了此界最深的禁忌,释放了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力量。刚才那股古老意志…你我都感受到了,那绝非寻常。继续下去,此界必遭灭顶之灾。”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五条悟冷静下来,六眼审视着叶知秋。
叶知秋深吸一口气,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我们有一个方法,可以逆转这一切。”
“逆转?”五条悟眉头紧锁。
“时间层面的…有限逆转。”叶知秋指向远处被蓝染扶着的斑,“斑拥有一种禁忌瞳术,名为‘伊邪那岐’,可以在付出巨大代价的前提下,将自身状态包括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现实’,回溯到某个预先设定的‘时间点’。就像读取一个存档。”
五条悟的六眼骤然爆发出精光!时间回溯?!这已经触及了神的领域!
“你们想回到什么时候?”
“回到我们刚踏入此界不久,羂索的计划刚刚开始的时候。”叶知秋沉声道,“在那个时间点阻止他,避免薨星宫的灾难,避免天元核心被污染,避免那个古老意志被惊醒。这是代价最小、也是唯一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
五条悟沉默了。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如果真能时间回溯,那意味着夏油杰的遗体还在,羂索的阴谋可以扼杀在摇篮,许多悲剧或许可以避免…但…
“代价是什么?逆转时间,不可能没有代价。”五条悟盯着叶知秋。
“代价巨大。”叶知秋坦然道,“施术者斑将失明一只眼。而且…这个逆转并非完美。它只能覆盖有限的范围和因果链。最重要的是…除了施术者和极少数与术式核心绑定的人,其他所有人,包括你,都将失去回溯之后的记忆。对你们而言,时间会自然地流向那个节点,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五条悟身体一震!失去记忆?!也就是说,即使回溯成功,对他来说,挚友遗体被亵渎、薨星宫毁灭、与古老意志的惊魂一战…这些刻骨铭心的经历和教训,都将不复存在?他将回到那个对羂索阴谋一无所知的时间点?
“那你为何要告诉我?”五条悟声音低沉,“既然我会忘记。”
“因为需要‘锚点’。”叶知秋目光深邃地看着五条悟,“时间河流的修正力很强。即使我们回溯并改变了关键节点,一些深层的‘印记’或许仍会残留。我告诉你真相,是在你的意识深处埋下一颗‘种子’。当回溯后的世界线再次发展到关键时刻,当你再次面对羂索,或者感受到那股古老意志时…这颗‘种子’或许能被触发,让你产生本能的警惕和既视感。这或许能成为扭转未来的关键。”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复杂:
“而且,五条悟,你是我在此界见过的,‘最强’的人类。你的意志和判断力,值得一份知情权,哪怕只是遗忘前的短暂知情。这也算是对我们此次并肩作战的尊重。”
五条悟彻底沉默了。他靠在断壁上,仰头望着这片破碎的天空。信息量太大,抉择太沉重。接受时间回溯,意味着将信任完全交给这些神秘的异界来客,并主动放弃这段惨痛却宝贵的记忆。但不接受…眼前的烂摊子如何收拾?那个潜伏的古老意志又如何应对?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有酒吗?”
叶知秋一愣,随即挥手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壶灵酒扔了过去。
五条悟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郁结之气,苍蓝色的六眼重新看向叶知秋,已然恢复了平日的锐利与释然。
“忘了也好。”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有些记忆,太沉重了。如果能重来一次,老子一定会先拧下那个冒牌货的脑袋!”
他将酒壶扔回给叶知秋,站起身,虽然踉跄,但脊梁挺直:“去做吧。如果…如果‘未来’的我,真的能感觉到什么…告诉他,别手软,也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说完,他不再看叶知秋,转身,步履蹒跚却坚定地朝着咒术高专援军的方向走去。月光将他孤独的背影拉得很长。
叶知秋看着五条悟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酒壶。他知道,这或许是这个世界线的“五条悟”,与他最后的对话了。
他转身,走向斑和蓝染隐匿的方向。
“斑,准备发动伊邪那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