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公寓的暖气刚热起来时,我抱着从老房子带回的灰色毛衣坐在沙发上,指尖刚碰到松脱的毛线头,就听见茶几旁传来“咕噜”一声轻响——不是我碰倒了东西,而是个米白色的毛线球正滚过来,停在我脚边。
“织错的地方,我帮你拆好了。”阿槐的声音混着暖气的暖意飘过来,冷意轻轻绕着我的手腕转了圈。我捡起毛线球,发现线头被理得整整齐齐,缠绕的松紧度刚好适合接着织,显然是被人仔细整理过。沙发旁的暖炉正散发着热气,阿槐的影子落在暖炉边,比平时淡些,却能看见他的轮廓正对着我手里的毛衣,像在确认织法。
“你还会拆毛线?”我笑着把毛线球绕在手指上,灰色的毛线蹭过指尖,还带着点暖炉的温度。阿槐的冷意忽然往暖炉靠近了些,影子边缘泛着淡淡的光:“看你织错了总发脾气,就悄悄学了学。”这话让我忽然想起去年冬天——那时我第一次尝试织毛衣,织到腋下就错了针,气得把毛线团扔在地上,阿槐就飘在旁边,用他透明的指尖慢慢把乱线理开,只是那时我没注意,还以为是风吹的。
暖炉的温度慢慢漫到身上,我拿起织针开始接着织。刚织了两针,就感觉有阵冷意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像有人在帮我调整姿势。“这里要织反针,不然穿起来会硌。”阿槐的声音很轻,混着暖炉里柴火偶尔的噼啪声,格外温柔。我照着他说的调整织法,果然顺手了许多,织针穿过毛线的声音里,竟多了种莫名的安心。
织到一半时,我起身去倒热水,回来却发现毛线球滚到了暖炉边,阿槐的影子正围着毛线球转,冷意轻轻裹着毛线球,像怕它被暖炉烤坏。“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我把毛线球捡起来,发现上面沾了根细小的槐树叶——是老房子院角那棵槐树的叶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带过来的。
“怕你又发脾气。”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影子慢慢挪到我身边,冷意轻轻蹭过我的发顶,“你小时候织坏了手帕,哭了半个下午,我可不想再哄你了。”我忍不住笑出声,低头继续织毛衣,暖炉的光落在毛线和织针上,映出淡淡的光晕,阿槐的影子就在光晕里,安安静静地陪着我。
夜深时,毛衣终于织完了最后一针。我把毛衣举起来看,虽然针脚还有些歪扭,却是我织得最完整的一件。阿槐的影子落在毛衣上,冷意轻轻覆在衣摆处,像在检查有没有漏针。“明天就能穿了。”我把毛衣搭在沙发上,转头看向他的影子,“谢谢你帮我拆毛线,还教我织反针。”
他的冷意忽然暖了些,像被暖炉的温度染透,轻轻裹住我的手腕:“不用谢,你喜欢就好。”暖炉的火渐渐小了,屋子里静下来,只有毛线的暖意和他的冷意交织在一起,慢慢漫过整个房间——那是藏在暖炉旁的陪伴,混着毛线的温柔,落在每一个平凡的夜里,也落在我心里最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