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脚尖一勾，把掉在地上的辣条踢进外卖包，顺手拍了拍滑板边缘凝结的防滑粉残渣。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已经爬到三丈外，肚皮贴地，像只被晒化的糯米团子，嘴里还嚼着半块发光的金属板，嘎吱嘎吱响。
“吃我系统？”他咧嘴一笑，“那你得先问问我的胃答不答应。”
脑中“嗡”地一震，十万次人生瞬间推演完毕。模拟结果显示：高辣度刺激可引发混沌生理排异，配合防滑粉固化结构，能逼其吐出吞噬物。失败率百分之九十九点八，但剩下那零点二里，有一条路通向十二个世界的重生。
他没犹豫，抓起防滑粉罐就往地上划拉。手腕翻飞，线条纵横，一座巨大城堡轮廓迅速成形——四角塔楼、护城河、了望台，连旗杆都画得一丝不苟。每一道线都被注入灵气，白粉凝成半透明晶壁，泛着微光。
接着他撕开辣条包，一把把往框架里撒。红油溅在防滑粉墙上，“滋啦”冒烟，香气冲天。辣条碎末嵌进墙体，像砖石般堆叠起来，整座城堡开始散发出浓烈香辛味，直冲鼻腔。
“加料加辣，现烤现卖！”他吹了声口哨，故意提高嗓门，“限量版宇宙烧烤味，专治消化不良，吃了不上火！”
混沌打了个嗝，尾巴晃了晃。
李狗蛋继续撒料，一边嘀咕：“你吞系统的时候挺豪横啊，现在闻着味儿不动了？是不是胃里已经开始造反了？”
话音刚落，那团圆滚滚的东西猛地抬头，眼睛直勾勾盯着辣条城堡，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在地上腐蚀出几个小坑。
它动了。
不是扑，是滚。像个被风吹走的气球，咕噜噜朝城堡撞去，速度快得惊人。
“来得好！”李狗蛋往后跳两步，抽出腰间最后一包芥末味辣条，捏在手里当信号枪用。
混沌一头扎进城堡，张嘴就是一大口。咔嚓一声，塔楼塌了半边，嘴里嚼得噼啪响。可不到三秒，它突然停住，脸皱成一团。
“辣……辣……”它含糊地叫着，爪子抱头，原地打转。
紧接着，肚子“轰”地鼓起来，像要炸开似的，皮肤透出红光，隐约能看到里面辣条包装袋在翻腾。
“吐吧。”李狗蛋低声说，“不吃白不吃，吃撑了也得吐。”
混沌哀嚎一声，趴在地上猛捶胸口，嘴巴一张——
“呕——！”
一道金光喷涌而出，裹着典籍、法宝、断剑残甲，哗啦啦洒了一地。紧接着第二口、第三口……每一吐都带出一个微型世界，悬浮半空，缓缓旋转。
第一个世界里，一群修士跪在云端，举着横幅：“感谢辣条教父拯救本界法则！”
第二个世界飘着炊烟，孩童唱着《小苹果》，村口立着辣条雕像。
第三个竟是倒悬山河，修士们踩着滑板御剑，背后写着“李狗蛋指定交通品牌”。
十二个世界接连浮现，漂浮在裂隙上空，像十二颗星辰，各自运转，却又隐隐相连。
阿喵从李狗蛋肩头跳下，剑尖轻颤，指向混沌腹部：“不对劲……它胃里还有东西在动，像是……法则碎片在融合。”
小橘从外卖包探出头，舔了舔爪子上的辣油，忽然“喵”了一声，对着混沌肚子叫得特别急。
李狗蛋眯眼走近，发现混沌虽然吐完了，但肚皮仍在起伏，内部有微弱金光闪烁，节奏和阿喵剑心碎片共鸣频率一致。
“你还想藏着？”他蹲下身，手指敲了敲混沌鼓胀的肚子，发出“咚咚”声，“吐都吐了，剩这点私房钱也不够买包辣条的。”
混沌睁开一只眼，眼神浑浊里透着委屈：“辣……超标……胃痉挛……救……”
李狗蛋愣了一下。这玩意儿居然会求救？
他回头看了眼阿喵：“你听见没？它刚才说‘救’？”
阿喵冷哼：“上古凶兽装可怜？别忘了它吞你系统的时候可没喊过救命。”
“可它要是真想毁万界，干嘛把自己吃成这样？”李狗蛋摸着下巴，“你看它吐出来的世界，都没坏，反而更稳了。这家伙……可能不是破坏，是在……消化？”
小橘突然窜到混沌嘴边，伸出爪子扒拉它嘴角残留的金属碎片，然后回头冲李狗蛋“嗷”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李狗蛋凑过去一看，那碎片上刻着细密符文，和妹妹病历本上的标记极其相似，只是多了一圈螺旋纹路，像是某种启动阵列。
“这不是单纯的吞噬。”他喃喃道，“它是钥匙？还是容器？”
阿喵剑身微震：“它体内有空间折叠痕迹，那些世界没被摧毁，而是被压缩重组了。如果强行剥离，可能会引发法则崩塌。”
“那就让它自己吐。”李狗蛋站起身，从包里掏出最后一包辣条，撕开一半塞嘴里，另一半捏碎撒在混沌头顶，“咱们再加点料。”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缕灵气，点在混沌额头：“来，兄弟，咱搞个售后服务——清肠套餐，送你一首《极乐净土》助消化。”
音乐响起，微波炉自动播放，节奏感强烈的旋律扩散开来。混沌耳朵抖了抖，肚子跟着节拍一鼓一鼓。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李狗蛋打着拍子，“来，跟上节奏，吐得干净才舒服！”
混沌开始打嗝，每一下都喷出零星法宝。一支玉箫飞出，落在地上还能自动奏曲；一本残卷飘起，字迹自行重组，竟成了《修真者如何优雅地吃辣条》。
第十三口，它吐出一块黑色晶核，表面布满裂痕，内部封着一团扭曲的光影。
阿喵猛然绷直身子：“那是……被冻结的时空残片！”
李狗蛋伸手去接，晶核刚碰指尖，就“啪”地裂开，光影一闪而逝，仿佛有人在遥远时空里眨了下眼。
“有人在里面。”他低声道，“不止一个。”
小橘突然竖起尾巴，对着晶核碎片嘶吼。混沌则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嘟囔：“不能吞……会撑死……可不吃……它们会散……”
李狗蛋盯着它颤抖的身体，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货不是贪吃，是被迫吃。那些世界没人收，没人管，快崩了，它只能一口吞下，拿自己的命去扛。
“行吧。”他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辣条全倒在混沌头上，“算你狠，吃撑了还惦记着别人的世界。”
他转头对阿喵说：“准备接住下一个吐出来的东西，别让它落地。”
阿喵点头，剑气缭绕，蓄势待发。
李狗蛋蹲回混沌面前，拍拍它脑袋：“兄弟，最后一口，吐完咱俩两清。以后你想吃辣条，找我，别抢系统了。”
混沌缓缓睁眼，那一瞬间，眸子里闪过十二个世界的光影流转。
它张嘴，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轰鸣，肚皮剧烈收缩。
一道银光从口中缓缓升起，不像之前那样喷射，而是像婴儿出生般小心翼翼地滑出。
那是一颗种子，通体晶莹，表面缠绕着微弱的红线，散发着淡淡的辣香味。
小橘猛地扑上去，用脑袋蹭了蹭种子，然后回头看着李狗蛋，眼里闪着光。
阿喵剑尖轻颤：“这气息……和剑心碎片同源，但更完整。”
李狗蛋伸手接过种子，掌心传来温热触感，仿佛握住了某种沉睡的可能。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混沌突然抽搐一下，尾巴无力垂下，眼睛慢慢闭上。
肚皮上的红光消失了，只剩下轻微起伏。
风静了。
十二个世界静静悬浮，种子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小橘抬头望着他，轻轻叫了一声。
阿喵低声道：“它没死，但在沉睡。这颗种子……可能是它最后的意识结晶。”
李狗蛋低头看着手中的晶莹种子，又看了看瘫在地上、像只巨型仓鼠般的混沌，忽然笑了。
“你这是……给我留了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