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捏完那串辣条形状的音符，随手一抛，小船似的包装袋打着旋儿落在音源机散热口上，轻轻颤着。他还没收回手，主控塔b7区的门“咔”地被推开，冷血医生端着个泛蓝光的仪器走了进来，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节拍上。
“听三遍就腻。”他把生物反馈仪往控制台一放，屏幕自动跳出波形图，“兴奋峰值维持七点三秒，之后脑区活跃度断崖下跌。你们这歌，撑不过早市高峰期。”
姬冷月正靠在调音阵旁边啃辣条，闻言抬眼：“你算哪根葱？前脚拿病人试药，后脚来指点艺术？”
冷血医生没理她，只盯着李狗蛋：“如果让听众的心跳和副歌同步，肾上腺素在第二段主歌时刚好冲顶——你想不想试试？”
李狗蛋歪头看了他两秒，忽然咧嘴一笑：“行啊，反正我这辣条也不是靠良心卖出去的。”
他顺手把残留的辣条音符塞进调音阵法入口。嗡的一声，音符炸开成十二道彩线，在空中扭成情绪光谱，果然，兴奋曲线爬到顶就跟断了线似的直往下掉。
“看见没？”冷血医生指尖一点，调出姬冷月刚才录音的声纹，“她的毒系能量波频率偏高，刺激强，但持续性差，就像打肾上腺素——嗨得快，死得也快。”
“所以呢？”李狗蛋嚼着新拆的一包辣条，“你要给她扎针？”
“不用扎。”冷血医生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一根细管，里面飘着一滴黑紫色液体，“抽她一滴血就行。我用代谢曲线做底频脉冲，混进伴奏里。人听的时候，身体会以为这是自己分泌的兴奋信号，不会抗拒，反而想多来几轮。”
姬冷月冷笑：“你是真不怕天道雷劈？拿修士当实验品？”
“我没强迫谁听。”冷血医生平静地打开声纹合成器，“倒是你，不是一直想证明‘毒亦可为医’？现在机会来了——让你的毒，治别人的无聊症。”
李狗蛋一拍桌子：“那就搞！”
冷血医生动作利落，采血、建模、合成一气呵成。十息后，一段低频嗡鸣从耳机里传出，听着像老式冰箱启动，又像心跳过速的杂音。
“放出来听听。”李狗蛋戴上耳机。
音乐一起，他耳朵根子突然发痒，紧接着胸口一紧，呼吸不由自主跟着节奏走。副歌炸响那刻，腿不受控地抖了起来，连手指都在敲空气打拍子。
“我靠……”他摘下耳机，喘了口气，“这比喝十包超辣火鸡还上头。”
姬冷月皱眉接过耳机，听了一段，脸色变了：“你这根本不是做歌，是下蛊。”
“效果一样。”冷血医生调出实时模拟图，“脑波同步率预估85%以上，情绪黏性提升三倍。而且因为用的是你自身的生物频率，没人会觉得违和——就像你本来就想这么嗨。”
李狗蛋直接拍板：“就这个版本，上传。”
“等等！”姬冷月一把按住玉简，“这是我写的歌，不是你的临床报告！我要的是讽刺，是叛逆，不是让全三界集体蹦迪！”
“你要的是传播。”李狗蛋看着她，“还是自尊？”
两人对视几秒，姬冷月咬牙：“原始版必须保留。”
“可以。”李狗蛋笑嘻嘻地把玉简抢过来，“但我先传优化版。”
他手指一划，全域广播网瞬间激活。十息之内，整座城市响起新版神曲——
“辣条~辣条~香又脆，谁不吃谁是大笨龟～
李总踩滑板天上飞，买了不吃亏！”
不一样了。
这一次，旋律没变，但每个音符都像长了钩子，钻进耳朵就不肯走。街边巡逻的雷兽原本懒洋洋趴着，一听副歌，尾巴啪啪拍地，四爪开始原地踏步。几个闭关的老修士破关而出，一边骂“吵死了”，一边不自觉跟着哼，末了还偷偷记下歌词。
主控塔顶层，数据监控台亮起三界实时反馈图谱。脑波同步率一路飙到89%，情绪共鸣指数翻倍，更有数百名古板长老开始订购“低辣护胃款”，备注写着：“给道侣听，治她更年期抑郁。”
技术人员慌了：“这会不会走火入魔？万一有人听太多爆体而亡……”
冷血医生头也不抬：“监测数据显示，所有听众生理指标均在安全区间。这不是洗脑，是共振。”
李狗蛋看着满屏飙升的数据，笑出声：“行啊老冷，你这哪是做音乐？你是给全三界打了针定制兴奋剂。”
“建议下次加入多巴胺释放延迟机制。”冷血医生低头记录，“延长成瘾周期，还能做付费续听。”
姬冷月冷笑：“你们一个卖零食，一个开处方，合着我是你们的扩音喇叭？”
“别这么说。”李狗蛋递她一包辣条，“你是艺术家，他是技术员，我是冤大头——分工明确。”
冷血医生难得没反驳，只默默看着平板。下一秒，界面弹出提示：【职称更新：特邀音乐制作人｜权限开放：音波干预模块】
他指尖顿了顿，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打起了拍子。
夜风卷着一张刚打印出的歌曲制作名单从窗口飞进来，纸角焦了边，像是被谁用毒火烧过。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制作人：冷血医生**
纸片飘到李狗蛋脚边，他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踢给了蹲在一旁的小橘。
小橘伸出爪子按住，眯眼瞧了瞧，一嘴火苗喷上去。
“别烧。”李狗蛋拦住，“留着，下回印海报。”
远处，神曲还在循环播放，节奏比之前更强，听得人骨头缝都跟着震。
冷血医生站在监控台前，平板又跳出一条新消息：【申请接入三界婚恋配对系统，建议植入情感共振音波。】
他勾了“同意”，然后把“李狗蛋同款倒霉口味”加进了个人购物车。
姬冷月突然开口：“下次我要写首《冷血医生骗人精》，你也来混音吗？”
冷血医生推了推眼镜：“乐意之至。建议主歌部分加入心电图停跳音效，副歌用肾上腺素注射声做鼓点——保证比现在这个还上头。”
李狗蛋哈哈大笑，刚要说话，肩上的猫妖小橘突然竖起耳朵。
“怎么了？”他问。
小橘盯着远处一栋楼的窗户，声音压低：“那边……有人在录视频。”
三人顺着看去，窗后一道身影迅速缩回去，但镜头反光一闪，清晰照出了冷血医生的名字和“制作人”三个字。
李狗蛋眯起眼：“有人蹭热度？”
冷血医生却笑了：“不，是竞争对手。”
他打开平板，新建一份文档，标题写着：《基于恐惧情绪的负面音波投放模型》。
敲下第一个字时，他轻声说：“既然他们想玩——那就别怪我用医学手段，搞垮整个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