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名之火在凌曜胸腔中灼烧，炙热而陌生，几乎要吞噬他素来的冷静。萧澈那句“我发誓要守护的人…是苏玥！”像魔咒般在他脑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敲击着他某根陌生的神经。
他说不清这情绪的由来。只是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排斥感，看着萧澈看向苏玥的眼神，看着苏玥脸上那抹因惊愕和无措而生的红晕，都觉得格外刺眼。这种失控的、情绪化的反应让他极度厌恶。他一向以绝对的理智和掌控力为傲，此刻却像被某种无形的手操纵着情绪。
这感觉，糟糕透顶。
而将这种糟糕感觉转化为行动，似乎是他潜意识的选择。
“下一局。”凌曜的声音冷得像冰，打破赌场内微妙的寂静，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强行拉回游戏本身。他看向庄家零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对方彻底剖析，“继续。”
零似乎对凌曜陡然增强的攻击性感到意外，随即化为一种发现有趣玩具的愉悦：“很好。下一局，心理博弈。我会展示一段与你们锚点相关的模糊影像，你们需要判断其背后隐藏的情绪是‘希望’还是‘绝望’。赌注加倍。”
心锚盘再次转动，投射出一段破碎的画面：一双颤抖的手捧着一枚碎裂的玉佩，背景是漫天火光。
“凌先生，从你开始。”零微笑道，“希望，还是绝望？”
凌曜甚至没有多看一眼那影像，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锁定在庄家身上，观察着他最细微的表情和能量波动。
“绝望。”凌曜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斩钉截铁。
符号闪烁，绿色——正确。
零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下一段影像：一个孤独的背影站在雨中，仰望着高耸的塔楼。
“楚小姐？”
楚嫣然还沉浸在刚才的狗血剧情中，有些分心，犹豫道：“…绝望？”
符号闪烁，红色——错误。她闷哼一声，显然承受了某种精神冲击。
凌曜甚至没有瞥她一眼，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一种冰冷的计算中。庄家的每一个微表情，能量场的每一丝波动，都成为他判断的依据。他似乎不再是通过影像内容本身，而是通过庄家呈现影像时的“状态”来直接读答案。
影像接连浮现。
“萧先生？”
“希望。”萧澈回答，目光却下意识地看向苏玥，带着担忧。
正确。
“苏小姐？”
苏玥还未从接连的冲击中完全回神，看着画面中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眼中流露出真实的同情与感同身受：“…绝望？”
正确。她松了口气。
轮到石猛时，影像变得极其痛苦——一个少女的脚踝被锁链磨得鲜血淋漓。
石猛目眦欲裂，几乎要再次失控。
“是…绝望！”他嘶吼着，带着无尽的痛苦。
正确。但胜利无法带来丝毫喜悦。
凌曜的速度越来越快，判断越来越精准。
“希望。”
“绝望。”
“希望。”
…
他像一台精密而无情的机器，几乎不给庄家喘息的机会，连续判断正确。每一次冰冷的正确提示音，都像一记耳光打在零逐渐失去从容的脸上。
够了！”在凌曜连续第十次判断正确后，零终于失态地低吼一声，脸上那职业性的微笑彻底消失。团队赢回的“道”正在飞速增长，甚至超出了他预想的额度。
凌曜终于停下，微微喘了口气，连续的高度精神集中也消耗了他大量体力。但他周身的低气压和那种冰冷的攻击性丝毫未减。他用这种近乎碾压的方式，暂时夺回了场面的掌控权，也宣泄了那无处安放的烦躁。
团队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既为赢回的巨额“道”感到欣喜，又被凌曜这前所未有的一面所震惊。
苏玥看着凌曜冰冷的侧脸，心情复杂。他刚才的表现强大得令人心悸，却又陌生得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楚嫣然则咬着唇，眼神更加痴迷又更加不甘。这样的凌曜让她疯狂，可他此刻的怒火似乎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萧澈面色凝重，他敏锐地感觉到凌曜的异常与自己刚才的失言有关，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就在这短暂的沉寂时刻，零眼中闪过一丝被挑衅后的阴狠。他忽然笑了，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模样，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毒辣。
“凌先生果然厉害。那么，让我们增加一点…趣味性。”
他手指猛地一划。
轰隆！
赌场顶部装饰用的巨大水晶吊灯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带着呼啸的风声，化作一块致命的巨石，朝着下方猛然砸落！
而它的正下方，恰好是站得较近的苏玥和楚嫣然！
一切发生得太快，远超游戏回合的节奏，纯粹是庄家恶劣的突发干预。
两人同时抬头，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死亡的阴影将她们完全笼罩。身体因恐惧而僵硬，根本来不及躲避。
距离她们最近的，是凌曜。
他的位置，理论上只够时间推开一个人。
“凌曜！”
“队长！”
不同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凌曜的大脑甚至来不及思考利弊得失。
他的身体，再一次先于他的理智做出了反应。
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他猛地扑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