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部小仙女云芷也听说了百草园的事故。同为基层仙官,她更能体会丹辰子那种努力却仍失败的无力感。
这件事,加上之前树妖任务的困惑,让她对系统产生了一种疏离。她开始有意识地在完成任务之余,去观察系统之外的东西。
她观察被精准劈雷后的区域。焦土之上,新的生命需要多久才能重新萌发?那些因“生态失衡”被清除的“目标”,其存在的痕迹真的能完全抹去吗?
她观察雷部的同僚。以往豪爽豁达的虬髯雷将,如今眉头常锁,计算着每次出手的“功德性价比”;以前喜欢在休息时互相切磋雷法、探讨大道的氛围,现在更多地被“积分兑换攻略”、“快速提升KR完成度技巧”的讨论所取代。
她还偷偷观察过陈卷。在多次的跨部门会议中,她总是能注意到那位年轻而又卓越的总顾问。他的身影总是那么引人注目,仿佛整个会议室的焦点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的面容依然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就像一座沉稳的山岳。然而,在他那深邃的眼眸中,却透露出一种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一切。这种锐利并非咄咄逼人,而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冷静和果断。
然而,就在那些无人留意的瞬间,她却发现了他脸上那极淡的疲惫。那是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疲惫,如同夜空中的流星,稍纵即逝。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疲惫仿佛是他身上背负的无形重压的一种体现。
这一丝疲惫并没有让他的形象有丝毫受损,反而更增添了他的真实感和人性。他并非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感到疲惫和压力。他不断强调数据、效率、优化,可云芷总觉得,他似乎在透过这些数据,寻找着什么别的东西。
这些观察,无法转化为积分,无法写进oKR,对她的排名毫无帮助,甚至浪费了她本该用于“精进业务”的时间。
但她却从这些“无用”的观察中,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平静。她仿佛站在一条奔腾的河流边,既身处其中,又能抽离出来,看着河水奔涌的方向,以及被裹挟其中的泥沙与水草。
这日,她完成了一次常规的“驱散积雨云”任务(防止其干扰某位星君的观星活动)。按照规程,她只需引动雷灵,将云层震散即可。
但在出手前,她看到那厚厚的、饱含水灵的云层,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瑰丽的金红色,形态万千,变幻莫测。一种纯粹的美,震撼了她。
她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动手。她看着云彩缓缓飘移,最终越过了星君的观测区域,向着更遥远的天际而去。
任务时间稍微超出了一点,系统给出了“效率有待提升”的评语。
云芷却并不在意。她望着那片渐行渐远的、恢复了“自由”的云彩,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她好像,找到了一点在系统之外,属于自己的呼吸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