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子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当听到悠承认曾考虑过与她在一起时，她心头猛地一颤，可随后的放弃却让她如坠冰窟。
万花筒写轮眼不受控制地在她眸中显现，她大声道：“悠！那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行？”
看着她激动的模样，悠心中愈发沉重：“佐子，你先冷静。”
“我永远不会抛弃你，我的家人只有你，佐子，你不用这样害怕。”
佐子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既然你能读懂我的内心，为什么不能直接答应我？”
“你知道的，哪怕只是成为你的影子...”
“哪怕把我的身体，灵魂，一切都给你，我也心甘情愿！”
悠轻轻摇头，声音温和却坚定：“过去我几乎事事顺着你，但唯独这件事不行。我不愿看你变成一个空壳，一个只为我而活的影子。”
佐子抬起泪眼，仔细端详着悠的神情好一会儿，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哽咽：
“这个决定……悠，你应该考虑了很长时间吧。”
“昨天的你，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悠沉默片刻，目光与她相对：
“是，我想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
佐子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苦涩与了然：“悠，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你总是与世界保持着距离，同样没有多少朋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如果看忍术卷轴也算的话。”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一针见血，
“但我发现，你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那些关于灵魂的禁术。”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同样活在过去，同样被困在牢笼里。我们都一样。”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但如果这就是你选择的生活，如果你注定走不出去……那么，我就继续装个好妹妹吧。”
她红肿的双眼紧紧注视着悠，这番话是她此刻最真实的心声，也是她能为悠做出的最大退让。
悠怔在原地，他没想到佐子会这样说。
佐子见悠沉默不语，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转身走向隔壁房间。
悠独自站在原地，目光低垂，望着脚下的地面，始终没有作声。
这一夜，两人都未曾合眼。
直到天光微亮，佐子破天荒地没有起身准备早餐，紧闭的房门隔绝了所有声响。
悠一夜未眠并无大碍，只是佐子昨晚的模样仍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但这一次，他心中不再有往日的犹豫——若继续无底线地纵容，只会让佐子在迷失的路上越走越远。
对不起了，佐子。
悠走进厨房，久违地动手做起早餐。
他回忆起佐子儿时偏爱的几样早点，只是时隔多年，手法已显生疏。
再加上他想尽量做到完美，这顿早餐竟从清晨一直忙到正午，期间反复重做了数次。
直到灶台上的时钟指向中午，他才终于做出几份满意的早点。
走到佐子卧室门前，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静默片刻，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房门拉开一道缝隙，佐子站在门后，身上还穿着昨夜的睡衣，眼眶带着淡淡的青影。
她的目光掠过悠手中的餐盘，微微一怔。
那些都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点心，连摆盘方式都和她六岁生日时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情绪。
悠将餐盘往前递了递：“尝尝看，可能不如以前的味道。“
佐子没有立即接过。
她抬眸直视悠的眼睛：“这是补偿，还是告别？“
“都不是。“悠平静地回视，“是新的开始。“
佐子的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摩挲，目光在餐盘上停留片刻，终于伸手接过。
她端着点心转身进屋。
“悠，要喝茶吗？”屋内传来她平静的询问，“忙了一上午，也该休息了。”
悠走进房间，发现她已经将点心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整齐地摆在他常坐的位置前。
她小口品尝着糯米团子，忽然开口：“昨晚我想了很多。”
她眼眸微垂。“我确实该找回自己的生活了。但是悠，”她抬起眼眸，“这不代表我放弃了。”
她端起茶杯，氤氲的水汽让她的轮廓显得柔和：“我会试着结交朋友，培养属于自己的爱好。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正独立了，而我的心意依旧，我们要重新开始——到那时，你不能再把我当作妹妹。”
这番话没有赌气，也不带威胁，而是经过彻夜思考后的郑重决定。
她依然爱着他，却不再执着于即刻的回应。
既然悠希望她拥有这所谓的自我，她便尝试拥有吧......
悠凝视着佐子，片刻后郑重地点头：“好。”
得到这个承诺，佐子展颜一笑：“那么从今天起，请多指教了，悠...哥哥。”
她说着向悠伸出手，悠也伸手握住那只白皙的手。
两人的手轻轻一握便松开了，但空气中那份紧绷的张力已然消散。
“首先，”佐子收回手，语气装作轻快，“我要搬回自己的房间。”
悠略显意外，没想到会是佐子先提出这个决定。
他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他们一起将她的衣物和用品一件件整理好，整个过程平静而自然。
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争吵，也没有刻意回避彼此的目光。
然而，当最后一件属于佐子的物品被搬离这个房间时，佐子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悠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头微微一疼。
但他没有多言。
只是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