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坑道内顿时一片大乱!
矿奴们惊恐地丢下工具,争先恐后地向洞口涌去!
“慌什么!都给我站住!”赵大见状,非但不阻止,反而厉声大喝,试图制造更大的混乱。
他眼角余光瞥向王沐,却见对方依旧站在原地,神情镇定仿佛并未察觉危险。
就在这时,王沐却动了!
他并未冲向洞口,而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掠至那几名吓呆的老矿奴身边!
“站稳了!”
他低喝一声,双手快如闪电,在身旁岩壁几处看似寻常的凸起上连拍数下!
同时,他的足尖灌注了微不可察的灵力,猛地踢向侧面一块半埋在地下的巨石!
“嗡——”
一声低沉的闷响!
那巨石被踢得移位三分,恰好顶住了侧面一处即将断裂的承重柱!
而王沐拍击的那几处岩壁,竟隐隐泛起微光,勾连成一道简易的稳固阵法雏形!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赵大根本没有看清场间发生的这一幕。
“轰隆!”
大片碎石夹杂着泥土落下,却主要砸在了空处!
那几名老矿奴所在区域,虽然也被波及,但主体结构竟奇迹般地稳住了!
只有一些边缘的小坍塌,将通往洞口的路径堵住了大半!
混乱中,无人察觉王沐那细微的灵力和精妙的动作。
在众人眼中,他只是“恰好”站在了安全位置,又“侥幸”踢动石头挡住了部分落石!
烟尘弥漫,惊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赵大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景象,计划中的大坍塌并未发生,反而只是局部小事故!
更让他心惊的是,王沐竟然完好无损地站在那片“安全区”内,正冷静地指挥着惊魂未定的矿奴们躲避余震。
“这…这怎么可能?!”赵大心中狂吼,脸色煞白。
他精心布置的杀局,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是巧合?还是……他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王沐拂去肩头灰尘,目光穿过渐渐散去的烟尘落在了赵大那张扭曲的脸上,他平静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赵管事,看来这丙十七号坑道的支护,急需加固了。若非方才那块石头挡了一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但在场的矿奴们都不是傻子,联想到昨日王沐救人,今日又“巧合”地化解危机,再看赵大那异常的神色,心中顿时跟明镜似的。
他们看向赵大的目光,立马充满了愤怒与鄙夷;可看向王沐的眼神,则多了一丝真正的敬畏与感激。
赵大被众人目光刺得如芒在背,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王沐不再看他,转身对惊魂未定的矿奴们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清理通道,退出坑道再说。”
他的镇定感染了众人,大家开始有序清理堵塞的碎石。
王沐则走到那几处被破坏的支点前,俯身仔细查看,指尖划过腐朽的木桩断面,眼中冷意更盛。
“赵大…你可真是人如其名,胆子够大!”他心中冷笑。
矿难的消息很快传开。
待到刘管事闻讯赶来时时,通道已被清理了出来。
看着狼藉的现场和群情激奋的矿奴,又听说了王沐“临危不乱”、“巧合”化解危机的事迹,刘管事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狠狠瞪了面色灰败的赵大一眼,然后换上一副笑脸对王沐道:“王副使受惊了!此事老夫定会严查!坚决杜绝此类事故再次发生!”
王沐拱手,但语气依旧平淡:“有劳刘管事费心,矿务安全事关重大,还望管事引起重视,以免再生事端。”
他话语中的暗示,让刘管事心头一凛,连连称是。
经此一事,王沐在这丙字区的威望无形中树立起来。
而赵大,则彻底陷入了被动与恐慌之中。
他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而织网者,正是那个看似平静无害的年轻副使。
夜色再次降临。
王沐回到草棚,指尖把玩着一小块从破坏支点上取下的朽木。
他目光望向云川县城的方向,若有所思。
“赵世戊…你会何时出手呢?”
夜色如墨,
将黑云山脉彻底吞没。
丙字区矿洞深处传来的异响早已平息,唯有呼啸的山风卷着矿渣的腥气,掠过空荡荡的营地。
王沐静坐于草棚之下,身形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怀中那黑色鱼纹木牌,偶尔传来一丝温润气流,助他压制着因灵力扰动而微微躁动的“渊渟”。
他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一小块从坍塌处取来的、带有明显人为切割痕迹的碎石,眼神深邃。
赵大的手段比他预想的更为狠毒直接,竟是想用矿奴的性命和矿区的产量来做局,可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次日,王沐依旧静静坐在草棚里,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惶急的呼喊便打破了草棚前的宁静。
“不好了!出大事了!主矿道……塌了!彻底堵死了!”一名浑身尘土、满脸惊恐的护卫连滚爬爬地冲进营地,声音嘶哑地吼道。
霎时间,
整个丙字区如同炸开了锅。
监工赵大率先冲了上去,他一把揪住那报信护卫的衣领,厉声喝问:“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塌……塌了好大一片!进去的兄弟……埋了好几个!矿道完全断了,里面的矿奴……怕是……怕是凶多吉少啊!”护卫语无伦次,脸色惨白。
赵大松开手,目光似无意般扫过闻声走出草棚的王沐,捶胸顿足道:“天杀的!怎会如此!昨日才检查过支护……王副使,你看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沐面色平静,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最后落在赵大的脸上,淡淡道:“赵管事莫急,先组织人手,尽力施救,尽量降低损失。”
“对!对!救人要紧!”赵大仿佛才反应过来,连忙呼喝着手下护卫和那些强壮的矿奴赶往出事地点。
他自己却磨蹭在后,眼角余光始终锁定着王沐。
坍塌现场一片狼藉,巨大的岩石堵塞了主矿道的入口,尘土尚未完全落定,隐约能听到深处传来微弱的呻吟和哭喊之声。
救援工作进行得缓慢而混乱,赵大指挥得毫无章法,似乎他从前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