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溶洞的景象堪称奇迹。
穹顶垂落着无数闪烁着柔和蓝绿色光芒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星河。
岩壁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水晶簇，折射着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流光溢彩，美得近乎不真实。
潺潺的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一些盲鱼在其中游弋。
而那条安静停泊在岸边的小木船，更是为这仙境般的景色增添了一丝诡异和……便利？
“乖乖，这万奴王老儿还挺讲究，陵墓里还配观光船？”王胖子围着木船转了两圈，用手拍了拍船帮，发出结实的“咚咚”声，“木头是好木头，够结实！就是这服务态度不行，也不配个导游！”
吴邪检查着船身和船桨，眉头微蹙：“这船太新了，不像放了千年的样子。而且这桨……”他拿起那支船桨，手感温润，似乎是某种玉石打造的，“玉桨？这手笔也太大了。”
张起灵的目光则投向了幽深的河道上游和下游，眼神中带着审视。
这条河的出现，以及这艘恰到好处的船，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苏瑾看着这如梦似幻的景象，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些。
她走到河边，蹲下身，忍不住想用手去触碰那清澈的河水。
“别碰！”张起灵和吴邪几乎同时出声制止。
吴邪解释道：“这种封闭地下河的水，看着干净，说不定含有未知矿物质或者微生物，很危险。”
苏瑾讪讪地缩回手。
王胖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上了船，小船晃了晃，他赶紧蹲下稳住：“管他呢！有船不坐是傻子！总比咱们用腿量强！赶紧的，上车……上船！”
四人依次上船。
小船不大，刚好容纳他们四个，显得有些拥挤。
张起灵自然坐在了船头，负责观察前方和掌控方向（虽然目前只有一条河道）。吴邪和王胖子坐在中间，苏瑾则缩在船尾。
王胖子自告奋勇要划船，抢过那支玉桨，嘴里喊着：“让开让开！让胖爷我来！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浪里白条……呃，浪里肥条！”
他抡起玉桨插入水中，用力一划！
船……纹丝不动。
王胖子：“？？？”
他不信邪，又铆足了劲划了几下，船只在原地慢悠悠地转了个圈。
“奇了怪了！这船是焊在水底了还是咋的？”王胖子累得气喘吁吁。
吴邪看不下去了：“胖子，你方向反了！而且划船不是用蛮力！”
“你来你来！”王胖子把桨塞给吴邪。
吴邪调整好姿势，有节奏地划动船桨。
这次船终于开始缓缓向前移动了，但速度慢得令人发指，还不如走得快。
“这桨……好像不太受力？”吴邪也感到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河面的张起灵，突然伸出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船头某个不起眼的木质纹路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
紧接着，整艘小木船猛地轻微一震，船身两侧竟然无声无息地各伸出了三支扁平的木桨，如同蜈蚣的脚！
同时，船尾的水下传来一阵微弱的搅动声。
小船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不再需要人力划动，开始自动地、平稳地向着河流下游驶去！速度不快不慢，恰到好处。
王胖子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靠！全自动导航无人驾驶观光船？！这、这特么是先秦黑科技吧？！”
吴邪也震惊不已，抚摸着自动运行的木桨：“这机关……太精妙了！”
苏瑾更是张大了嘴巴，感觉自己不是在下斗，而是在参加某个高科技古文明主题公园的游览项目。
张起灵收回手指，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只是按了个电梯按钮。
小船载着四人，无声地滑行在璀璨的地下星河中。
周围是美轮美奂的景色，如果不是身处险地，这简直是一次完美的旅行。
王胖子很快就适应了，开始嘚瑟起来，对着两岸的“风景”指指点点：“哎老吴你看那边，像不像红烧肉？那边，像不像大肘子？啧，看饿了……”
吴邪无奈：“胖子，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不能！”王胖子理直气壮，“在这么高级的船上，不想点好吃的对得起这环境吗？”
苏瑾被逗笑了，也放松地靠在船尾，欣赏着这难得（且诡异）的宁静。
她偷偷看了一眼船头张起灵的侧影，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背影挺拔，仿佛与这神秘古老的氛围融为一体。
她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哑巴”船夫的玩笑，忍不住小声对旁边的吴邪和王胖子说：“你们说，小哥像不像咱们雇的船夫？还是那种……特别酷，不爱说话，但技术贼好的。”
王胖子一听，乐了，压低声音接茬：“像！太像了！就是工钱估计不好结，估计得用黑金古刀结算。”
吴邪也忍俊不禁。
他们的窃窃私语显然逃不过张起灵的耳朵，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船夫”。
然而，这种轻松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小船不断深入，河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
岩壁上出现了更多的浮雕，描绘的不再是星辰自然，而是一些更加诡异的内容——扭曲的人形、痛苦的挣扎、以及……被锁链束缚着拖入水中的场景。
河水也变得不再那么清澈，隐隐泛着一丝不祥的暗红色。
张起灵突然抬起手，示意安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前方河道的一个转弯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白色的东西。
等船靠近了些，他们才看清，那竟然是无数具穿着古老服饰的骷髅！
它们被水流冲到了一起，堆积在转弯处的缓流区，空洞的眼窝齐齐望着小船来的方向。
而在那骷髅堆的最上方，端坐着一具相对完整、身披破烂盔甲的干尸。
干尸的手中，紧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长戈，戈尖正对着他们驶来的方向。
自动行驶的小船，正直直地朝着那片骷髅堆和那具持戈干尸驶去！
王胖子头皮发麻：“我操……这、这是收费站还是检票口？要查票吗？”
吴邪脸色凝重：“不像……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守卫？”
张起灵缓缓站起了身，黑金古刀不知何时已然出鞘，冰冷的刀锋映照着溶洞瑰丽而诡异的光芒。
小船，依旧不疾不徐地，向着那片死亡水域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