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离开房间后，我看向一边一直沉默的车夫：“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冒着被杀的风险来告诉我这个线索呢？”
“是小镇要求她这样做，还是她发自内心想要这样做呢？”
车夫声音低沉：“可能是发自内心吧，很多时候，和恶魔做了交易的人，会想方设法地留住你们的灵魂，小镇为了保护你们，才会设下这些规则，事实上，我们这些不断重复轮回的灵魂，会保留那些痛苦的记忆。”
“可以在不违反恶魔和小镇设定的规则里，做任何我们想做的事。”
我疑惑：“那你们永远都不能逃离这里吗？”
车夫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和恶魔交易的人不可以，但我们这些被牵连的人可以，唯一可以选择的机会就像我现在这样。”
“成为你的道具，被带出副本，不过当你死亡后，我也会在黑暗中沉睡。”
我：“那原来的副本不会崩溃吗？”
车夫：“不会，离开的只是我的灵魂，况且一个听话好用的怪物比我们这些有自己想法的怪物更好掌控。”
是这样吗？
可为什么会选择我？
似乎看出我眼中的疑惑，车夫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当初我骗了你，S级通关条件不是要国王和王后发自内心的幸福，只要在走廊上出现一幅国王和王后笑着的样子画像就能通关。”
“而让国王笑很简单，砍下他的头，让他嘴角上扬就行，也就是说，当你笑着抱起同样笑着的国王的头时，你就能通关。”
还真是变态啊，等一下，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我被分到了布列塔？！
车夫还在继续：“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当国王的人，我当车夫太久了，我开始想象当一个国王，有一个美丽的王后会是怎么样？”
“但后面我发现当一群怪物的国王，好像还没有当一个车夫快乐，而车夫我当得也够久了，还不如去其他地方看一看。”
原来这就是原因吗？
我一直以为这是奖励，不过也多亏了当初我的那个决定，现在多了一个好用的帮手。
就在我想用什么话来安慰车夫的时候，车夫将话题拉回当前：“不过主教大人，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
“梅里斯的话指向了那杯酒和小矮人，苹果无毒是真的，毒可能下在酒里也可能在其他地方，我认为还是要先调查杀人动机。”
“就像他们都认为王后是嫉妒白雪的美貌，从而杀死白雪，但小矮人和白雪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是啊，我记得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的关系很好，到底是因为什么让白雪公主抵触小矮人呢？
接着，车夫的目光扫过餐车上精致的点心，问我：“要不要先用些点心？然后再去调查，避免意外，我吃完以后你再吃？”
看着那些看起来十分诱人的食物，我摇摇头，从包裹里拿出两个苹果，一个递给车夫，一个自己啃了起来，既然规则上说不能随便吃，那就不吃了。
不过……
看着吃了一半的苹果，我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存货迟早见底。
得想办法补充些吃的。
规则说底层人吃的食物是安全的，或许我可以找梅里斯……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不等我回应，王子便推门而入。
我皱眉，这个王子似乎有些着急啊。
进来后，王子扫过餐车上丝毫未动的点心，又落在我手中啃了一半的苹果上，最后定格在安静立于我身后的车夫身上，脸上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这个王子真的很奇怪，等一下，如果王子有恋尸癖，那会不会是他杀死了白雪，然后藏起了白雪真正的尸体，最后再放一把火烧了白雪的假尸体？
然后一个人独占白雪。
但是小矮人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们知不知道王子的真面目？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王子走到我面前，看向我手中的苹果，眉头微蹙：“主教大人，是我招待不周吗？这些点心不合您的胃口？您为何只用这……粗糙的果物？”
我将苹果收起，脸上露出温和而疏离的笑容：“王子殿下你千万别这样想，你准备的点心很美味，但我正在修行中，在此期间，不能享用如此精美的食物。”
“我与上帝立约，需与最谦卑的子民同食，感受他们的虔诚与朴素。”
“因此，我正打算请你允许我与宫中的仆役们一同用膳。”
王子闻言，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掩饰的鄙夷，不过他立刻用担忧的表情掩盖了过去：“这……这怎么行！您身份尊贵，怎么能……”
我语气平静：“成为上帝的信徒并没有这么简单。”
看着王子头顶忽高忽低的好感度，我心里又叹了一口气，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王子张了张嘴，似乎想再劝，但最终只是勉强笑了笑：“既然这是主教大人您的意愿，我自然尊重，我会吩咐下去。只是委屈您了。”
他的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过车夫，“这位是？”
“这是上帝派来协助我的执事，为我传递讯息，助我查清真相。”
我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之前的说辞。
但看起来王子并不相信，反而语气有些暧昧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既然这样的话，那您先休息，晚膳时分，我会让人来引您去仆役休息的地方。”
他行礼后便离开了，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和之前判若两人。
我回头看了眼车夫，难道他误会了我和车夫的关系，他还真敢想。
不过我并不在意王子的那点龌龊心思，这反而可能让他放松警惕，觉得我不过是个不那么守规矩的神职人员。
我看向窗外，下午的太阳有些刺眼。
“吃完我们就抓紧时间调查吧，你去调查一下小矮人们在哪里，观察一下他们和周围人的关系怎么样，如果可以，顺便总结一下每个人的性格。”
车夫收到命令，嘱咐我小心后，就开门出去了。
接下来我也要去找一个人，那就是王后，我想知道梅里斯是不是她的人，还有魔镜可能出现的地方。
但我一出门，就遇到了神色匆匆的守卫，我叫住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被叫住的守卫见是我，立马停下脚步，恭敬地回答：“报告主教大人，有一名女仆落水了，王子殿下让我去处理一下她的尸体。”
难道是梅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