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日子,像被浸在了粘稠而冰冷的胶水里,缓慢地、沉重地向前拖行。自从那场源于“老宅”的风暴席卷过后,家,这个曾经温暖安宁的港湾,便被一种无形却无处不在的低气压所笼罩。空气中仿佛悬浮着细小的、冰冷的玻璃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刺痛。

我几乎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去安抚黄亦玫。

我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应酬,准时下班回家,试图用陪伴来填补她内心的不安。我亲自下厨,做她喜欢吃的菜,尽管她只是拿起筷子,象征性地拨动几下,便放下了,胃口如同她的心情一样,萎靡不振。我订了她最喜欢的艺术家在国内的巡回画展门票,她去了,安静地站在每一幅画前,目光却空洞,仿佛穿透了画布,看到了别处。我甚至联系了国外的朋友,为她拍下了一枚极其稀有、她曾无意中提过的古董胸针,她打开盒子时,眼神里没有惊喜,只有一种淡淡的、仿佛看透了所有用意的疲惫,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将盒子合上,放在了一边,再也没有打开过。

她不再歇斯底里地质问,不再崩溃地流泪。她依旧打理着公司的事务,依旧照顾着乐仪和乐瑶,表面上,生活似乎恢复了常态。她会在我回家时,接过我的外套;会在我说话时,安静地倾听;会在我试图拥抱她时,身体不再僵硬地抗拒,甚至偶尔会给予一丝微弱的回应。

但我知道,那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接受”,而非“原谅”。

她接受我的存在,接受我的示好,接受这个家庭必须维持下去的现实。但她眼神深处那层冰冷的隔膜,她笑容里那份无法抵达眼底的疏离,她偶尔在深夜独自站在阳台、望着远处黑暗的沉默背影……无一不在清晰地告诉我:那道由我母亲亲手划下、又因我的(在她看来)犹豫不决而加深的裂痕,依旧狰狞地存在着,并未因我的种种补救而有丝毫弥合。

她像一座被坚冰封锁的湖泊,表面平静,内里却冻结着所有的情感流动。

这种状态,比激烈的争吵更让人无力,更让人心慌。它像一种缓慢的凌迟,消磨着彼此的耐心,也透支着我对修复这段关系的希望。

直到这天晚上。

乐仪和乐瑶都已经被保姆哄睡,别墅里彻底安静下来。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中间隔着一段礼貌而冰冷的距离。电视里播放着一部无关痛痒的文艺片,光影闪烁,却无人真正看进去。空气中只有影片絮絮叨叨的对白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我试图找些话题,谈论乐仪最近的学业,或者公司一个新项目的进展,但她的回应总是简短而客气,像在完成一项社交任务。最终,我也陷入了沉默,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缓缓上涨,几乎要将我淹没。

就在我以为这个夜晚又将在这冰冷的僵持中结束时,黄亦玫忽然关掉了电视。

遥控器被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发出轻微的闷响。客厅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墙壁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格外清晰地敲打着耳膜。

她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专注地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不再是以往几天的空洞或疏离,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和探究,像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光芒,要将我从里到外照得通透。

我迎着她的目光,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预感到某种一直被刻意回避的、核心的东西,终于要被摆上台面。

“苏哲,”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像一把薄而锋利的冰刃,精准地切开了这层虚假的平静,“你这几天,想尽了办法安抚我,哄我开心。”

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可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去找过白晓荷,对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在我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我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告诉她我去了老宅,我与母亲发生了怎样激烈的冲突,我如何刻意避开了白晓荷以避免更大的伤害……

但她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她微微向前倾身,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紧紧锁定着我,仿佛要透过我的瞳孔,看进我灵魂最深处的犹豫和挣扎。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不去找她,不亲口对她说出那个‘不’字,就可以维持住一种表面上的……体面?或者,”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却足以刺痛我的颤抖,“你是不是因为心里那份对她、对白谦的愧疚,所以……不舍得去打扰她?不舍得亲自去当那个‘坏人’,亲手打破她刚刚得到的那点……‘安稳’?”

“愧疚”和“不舍得”这两个词,从她口中如此清晰地吐露出来,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我试图掩藏的心事上。她太敏锐了,敏锐得可怕。她精准地捕捉到了我内心深处,那连我自己都不愿去直面的一丝复杂情绪——对白晓荷母子,我确实怀有深重的、无法磨灭的愧疚。这份愧疚,让我在面对她们时,总是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软弱和迟疑,无法像对待商业对手或无关人等那样,快刀斩乱麻。

我的沉默,在她看来,无疑是一种默认。

黄亦玫的眼中,瞬间涌上了巨大的失望和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那眼神,比任何指责和哭诉都更让我心痛。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充满了复杂意味的笑容。那笑容里,有苦涩,有自嘲,有决绝,还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苏哲,”她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种穿越了时光的沧桑感,“你知道吗?”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回忆很久以前的自己。

“如果是从前的我……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追求所谓绝对纯粹爱情的我……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我大概……还是会选择离开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我觉得爱情就应该是干干净净的,不应该掺杂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不应该有这么多的算计、妥协和……不忍心。”她继续说道,眼神里流露出对那个“从前”的一丝怀念,但更多的,是一种认清现实后的冷静。

“但是——”

她的话锋陡然一转,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像两道凝聚了所有力量的激光,直直地射向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宣誓般的决绝。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把你放手!”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响。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力量。

“我不会再犯第二次的错误!绝对不会!”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痛楚、不甘和无比强大执念的光芒。

“我不会再像当年一样,因为骄傲,因为那点可笑的自尊,就因为你和白晓荷的过去,就轻易地把你推开,把你……让给她!”

“让”这个字,她咬得极重,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悔意和坚决。

“我错了!那次我错得离谱!我以为离开是成全,是洒脱,后来我才明白,那不过是把幸福拱手相人,是这世上最愚蠢的行为!”

她伸出手,不是要触碰我,而是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在汲取着某种力量。

“所以,苏哲,你听好了。”

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像是在对着命运宣告:

“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前面还有多少风雨,还有多少像白晓荷、像你母亲这样的阻碍……我绝不!我一定不会再丢下你!”

她的眼中,有泪光在闪烁,但那不再是软弱和委屈的泪水,而是如同淬火后的钢铁,闪烁着坚定而耀眼的光芒。

“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相伴到老!”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穿透一切阻碍、撼动人心的力量。那不是请求,不是商量,而是她黄亦玫,在经过痛苦的挣扎和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最终决定,是她为自己、为我们这个家,划下的不容逾越的底线!

我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巨大的电流击中,浑身震颤。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我爱了这么多年,曾经因为我的懦弱和家庭的阻力而失去过一次,如今正用尽全部力气、撕掉所有骄傲、甚至不惜与全世界为敌也要紧紧抓住我的女人。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我小心翼翼呵护、害怕受到伤害的玫瑰,而是在风雨中傲然挺立、用尖刺扞卫自己领地的女王!

巨大的震动、汹涌的感动、以及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我。我一直以为是我在安抚她,在弥补她,却原来,她早已在内心经历了比我更激烈、更痛苦的战争,并得出了一个如此决绝而勇敢的结论!

她选择不原谅我的犹豫和愧疚,但她选择不离开。她用一种更强大的方式,捆绑住了我们的未来。

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荡,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地、几乎要揉碎般拥入怀中。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的抗拒,反而伸出双臂,更用力地回抱住了我,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

我们没有再说话。

寂静的客厅里,只有我们彼此剧烈的心跳声和交织的、滚烫的呼吸。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落,见证着这场没有硝烟、却关乎灵魂归属的战争,最终,以一种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风暴并未平息,但航向已经坚定。她不再是被动的承受者,而是握紧了舵轮的船长。而我,这个曾经让她不安的舵手,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与她一起,冲破所有惊涛骇浪,驶向那个她所认定的、名为“相伴到老”的彼岸。

那场发生在卧室里的、近乎灵魂宣誓般的对话,像一剂强心针,暂时稳住了黄亦玫濒临崩溃的心神,也让她明确了不能再被动等待的方向。然而,誓言可以坚定意志,却无法轻易消弭那根深刺入骨的危机感。苏哲的安抚、承诺,甚至他与苏母的激烈冲突,都无法改变一个最根本的事实——白晓荷,依旧住在那个象征着苏家正统的“老宅”里,如同一道无声的阴影,笼罩在我黄亦玫的婚姻之上。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等待,意味着将主动权拱手让人,意味着任由那根刺在血肉里继续化脓、腐烂。她必须亲自去面对,去厘清,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更不堪的场面。她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具宣示意味的地点——老宅之外。她不愿踏入那座令她窒息的建筑,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更不愿在那个环境下与白晓荷交锋。

她拨通了那个经由特殊渠道获取的、属于白晓荷的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两个女人的呼吸在电流中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白教授,我是黄亦玫。”她的声音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属于苏氏副总裁的公事公办,刻意抹去了所有可能被解读为情绪化的波动,“方便的话,我想和你见一面。就在老宅外面的花园,如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白晓荷那特有的、带着实验室般平静微哑的回应:“好。半小时后,可以吗?”

“可以。”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虚伪的客套,如同约定一场关乎生死的谈判。

半小时后,黄亦玫的车停在了老宅那扇威严的铁艺大门外。她没有下车,只是透过车窗,冷冷地注视着那片被精心打理、却透着森严秩序的花园。初夏的阳光正好,洒在怒放的玫瑰丛和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本该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却因这栋建筑的存在而显得格外压抑。

她看到白晓荷的身影从主楼的侧门出现,不疾不徐地沿着碎石小径走来。她依旧穿着简单舒适的衣物——浅杏色的亚麻长裤,同色系的针织开衫,里面是熨帖的白色棉质衬衫,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散却利落的发髻。她没有刻意打扮,甚至可以说有些过于随意,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属于知识分子的清雅气度和大家闺秀的从容仪态,却比任何华服珠宝都更具存在感。她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本卷起的、似乎是专业期刊的册子,仿佛只是中途从实验室出来,进行一场短暂的休息。

黄亦玫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香奈儿的经典粗花呢套装,妆容精致,发型一丝不苟,佩戴着价值不菲的钻石耳钉,整个人如同精心打磨过的钻石,锐利,闪耀,带着毋庸置疑的攻击性和属于胜利者的姿态。她要让白晓荷看清楚,谁才是苏哲现在明媒正娶的妻子,谁才是能与他在商界并肩而立的伴侣。

两个女人,在花园中央那棵有着百年树龄的橡树下站定。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她们此刻复杂难明的心境。

空气仿佛凝固了。没有风声,没有鸟鸣,只有一种无形的、紧绷的张力在弥漫。

黄亦玫率先开口,目光如炬,直视着白晓荷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没有任何迂回,直接切入了核心:

“白教授,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绕圈子。”她的声音保持着冷静,但那份刻意维持的冷静下,是汹涌的暗流,“你住在这里,不合适。”

白晓荷迎着她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不悦,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礼貌的弧度。她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姿态,不像是在接受质问,倒像是在聆听一场学术报告。

黄亦玫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的火气开始往上窜,但她强行压下,继续用她那在谈判桌上锻炼出的、条理清晰的语气说道:

“这里是苏家的老宅,代表着苏家的脸面和传承。你的身份住在这里,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和流言蜚语。这对苏家的声誉,对苏哲,对你,尤其是对白谦,都没有任何好处。”

她试图站在道德和利益的制高点上,让对方知难而退。

白晓荷等她说完,才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讨论一个实验数据:“黄总,你说得有道理。”

她居然……认同了?

黄亦玫一愣,准备好的后续说辞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然而,白晓荷接下来的话,却像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推手,将她所有凌厉的攻势,轻飘飘地化解于无形。

“不过,”白晓荷的语气依旧平稳,目光坦诚地看着黄亦玫,“我住进来,是应了苏老夫人的再三邀请。老人家年纪大了,思念孙儿,希望白谦回国时能有个更亲近的家庭氛围。作为晚辈,实在不忍心一再拂逆她的好意。”

她把原因归咎于苏母的“邀请”和“不忍拂逆”,将自己放在了被动、甚至是被情势所迫的位置上,姿态放得极低,却巧妙地避开了黄亦玫关于“身份”和“影响”的核心指控。

她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包容?

“至于误会和流言……”她轻轻摇了摇头,那眼神仿佛在说“清者自清”,“我这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对那些外界的声音,并不是很在意。我相信黄总和苏先生,也都是内心坚定、不会轻易被流言所扰的人。”

她不仅将自己摘了出去,还顺带将了黄亦玫一军——如果你在意,是不是说明你内心不够坚定?

黄亦玫的胸口一堵,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她咬了咬牙,决定换个角度,更直接地切入情感核心:

“白教授,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妨直说。你和苏哲的过去,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和他才是夫妻,我们有自己的家庭,有乐仪和乐瑶。你的存在,尤其是以这种方式住在这里,会让我非常不舒服,也会对我们的家庭造成困扰。”

她终于将“我”的感受摆了出来,试图用妻子和母亲的身份,来施加压力。

白晓荷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戳到痛处的难堪或恼怒。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清浅,却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淡然。

“黄总,我理解你的感受。”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距离感,“请放心,我对苏先生,早已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我们之间,现在唯一的联系,就是白谦。”

她的话语,坦诚得近乎残酷,也冷静得令人心惊。

“我住在这里,仅仅是因为这里是白谦的奶奶家,仅此而已。我不会,也没有兴趣,去打扰你们的生活。”她看着黄亦玫,眼神清澈见底,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如果我的存在本身,就让你感到困扰……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但我想,这或许更多是源于黄总你自身的不安?”

最后这一句,像一根细如牛毛的针,精准地刺中了黄亦玫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是的,她的不安,与其说是源于白晓荷做了什么,不如说是源于白晓荷“存在”本身,以及苏母那昭然若揭的意图,还有……苏哲那未曾明言的、对过往的愧疚。

白晓荷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没有表现出一丝敌意,甚至没有为自己辩解太多。她只是用一种近乎超然的平静和坦诚,将黄亦玫所有或明或暗的攻击,都轻轻地挡了回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让那些攻击如同打在空气里,失去了所有着力点。

她用她的教养、她的理性、她那仿佛置身事外的姿态,构筑了一道无形的、却坚不可摧的壁垒。黄亦玫所有商业谈判上的技巧,所有作为妻子的愤怒与委屈,在这道壁垒面前,都显得如此笨拙,如此……无力。

黄亦玫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清雅、眼神平静无波的女人,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寒意。

她发现,自己所有的招数,在对方面前都失效了。愤怒?对方不接。讲理?对方比你更讲理,姿态更低。施压?对方仿佛不受力。诉诸情感?对方直接表示“早已没有想法”,将你的情绪归因于你自己的“不安”。

这是一种更高段位的较量。白晓荷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手段”,她只是站在那里,做她自己——一个理性的、坦荡的、似乎无欲无求的学者和母亲,就足以让黄亦玫所有的攻势都化为乌有。

阳光依旧明媚,橡树的影子静静地投在地上。两个女人之间的沉默,却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令人窒息。

黄亦玫知道,她输了。不是输在道理上,不是输在气势上,而是输在了这种截然不同的“道行”上。白晓荷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而她,则是一块奋力投入水中的石头,除了激起几圈无奈的涟漪,再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她看着白晓荷那平静无波的脸,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也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再待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徒增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屈辱和无力感,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既然白教授这么说,那我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她的声音有些发干,失去了来时的锐气,“不打扰,是最好的尊重。”

白晓荷微微颔首,姿态依旧优雅从容:“当然。”

黄亦玫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这个对手的模样刻在心里,然后猛地转过身,踩着高跟鞋,步伐有些凌乱地,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她没有回头。

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落寞与强撑的倔强。

白晓荷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车子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脸上那抹平静的、近乎礼貌的表情,才缓缓地、几不可查地,收敛了起来。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本卷起的期刊,指尖微微用力,纸张边缘泛起细微的褶皱。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跳跃,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深沉的、无人能窥见的静默。

黄亦玫无招可使,只好回家。而这场发生在老宅之外、看似平淡无奇的会面,其影响,却远比一场激烈的正面冲突,要深远得多。它像一根更细、更深的刺,扎进了黄亦玫的心里,也让这场围绕着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一个家族的漫长博弈,进入了更加微妙而复杂的阶段。

侠客书屋推荐阅读:我来自黄泉掀饭桌!小疯批夺回气运后不忍了一吻定情,总裁甜蜜囚爱开局逃婚,疯批太子穷追不舍穿成霸总娇妻失败后,在恋综选夫穿越四合院之我有系统我怕谁杂货铺通古今,我养的将军醋翻了快穿神君大人的糖去哪了逼她给白月光顶罪?渣父子我不要了师尊怎么那么撩你崽崽让哪里逃灵异界大佬:全家跪求我带飞江澄重生后开局出生在魔域盗墓,被偷听心声后我暴露了荒村血祭人在奥特:从海帕杰顿幼虫开始快穿阎罗王:这个女配不太毒惊!陆爷的心尖宠竟是马甲大佬HP万人迷在圣芒戈诱反派!勾疯批!顶级尤物撩疯了千方百计与千方百计快穿:殿下她是个万人迷重生80,从在大兴安岭打猎开始少年白马:把自己炼成药人霍格沃兹:魔法世界第一个资本家谁懂啊?我粉的主播成影后了!陈情令:如果长安牛马实录穿成反派大佬的漂亮毒妻七零:穿成了早逝炮灰她逆天改命书穿圣母女主:老娘双刀定人生娇美知青与糙汉酱酱漾漾的生活炮灰前妻觉醒后决定拿钱走剧情帝妃掌妖异血瞳乱天下在老师面前乱舞的麻瓜从mc开始的万界之旅逐星传说原神:我是天理,不是你们老婆!Re:艾蜜莉雅很想让我当王妃!特摄盘点:铠甲假面?统统碗里来炮灰太娇软,掐腰就会哭绑定神豪系统,我有亿点点钱侯府丑女,她又美又辣从合租开始恋爱穿越兽世,我家夫君超粘人钟小艾前男友,亮平公报私仇查我温助,听说你想结婚中间地带风雨凄凄花落尽大院娇妻美又飒,冷面硬汉要破戒
侠客书屋搜藏榜:王爷别虐了,你的暗卫娇妻早跑了影视遇上对的人互绿!你舔白月光,我撩隔壁残王【变形金刚】俘虏求生记重生后,阿姨卷起来弃女觉醒退婚后,清冷权臣他以身相许精灵:从当大木博士助手开始误撩顶级豪门大佬后被天天放肆宠快让开!那个女孩是我的人生如意全靠演技这个女主竟然是食死徒明日方舟:迷途的旅人重生为博士奴隶修仙传繁花错位似流年王妃状态易崩坏公主殿下请理智,亡国敌君是绿茶开局就遭百鬼缠身要相信阳光总在久别重逢,傅先生总说我始乱终弃双面恋人我在斗罗开酒馆,醉倒朱竹清暗相思,无处说,夜来惆怅烟月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南街小子新书徒儿下山找师姐吧快穿:漂亮老婆又被抱走了八零二嫁小甜妻火影:斑爷等等我们不是兄弟情吗野小子与野百合太一神主之斗罗大陆梨子圆了小知青从末世来穿越后只想好好活着火影直播从剧场版开始变强从喰种开始我家当铺当鬼神我的二次元之旅,启程了闪婚大叔后,挺孕肚离家出走我才不是配角火影:人在宇智波,我能提取词条小道姑直播太准!日赚一亿成首富我们的岁月长河虎啸乾坤:万物传奇诡异修仙世界:我能豁免代价双世青佩十七时五十八分的落日快穿:炮灰剧本?抱歉我才是女主同谋合污【刑侦】杨然修仙传让你进宫当刺客:你居然偷了女帝的心
侠客书屋最新小说:疯批男主有病,原女主嫌弃我要!铠甲勇士,从酷雷伏铠甲开始穿进原神后,我妈杀疯了!碎在玻璃糖纸里的光原神:失忆后,她们成了我的翅膀综漫:幻想卡牌斩神:神约下,众生等!夭寿啦,这是猛鬼旅行团清冷师尊即将坐化,徒弟强吻回血万人迷小姐,请停止放电凰权之上:女帝武则天的贴身暗卫人在异世,我绝不陷于温柔乡精灵:我,赤红,白银山的传说石纪元:界外来音昆仑玄真录清穿复仇,大佬助我谋禛心九叔:闭关三百年,我成茅山老祖渣男全家白眼狼?重生他们哭断肠掌御神帝青君快穿之龙主的快穿之旅快穿万人迷:美人她又撩疯了刚成仙,你说这里是洪荒?港综:我的横刀能砍穿铜锣湾鬼谷之纵横穿越60年代,我靠捡漏成了首富寒刃旧青囊重生后拒离婚,糙汉老公不禁撩穿越到玫瑰的故事中,我杀疯了凡人修仙:修仙葫芦我继承了魔女的百万遗产欢迎你们来到童话小镇重生祁同伟:汉东一把手我当定了世界纪元:次元直播间之不屈之歌早死大师兄重生,整顿宗门白眼狼噬灵劫火:我以凡人之躯弑仙摄政王,夫人她又拆家了终极一班之纵横天下万界公馆:我在剧情里开安全屋综影视:不知名迷人角色军婚燃情:七零辣妻养崽忙获得转化桌的我,拐跑芙宁娜重生港综开出租,开局送阴阳眼换亲劫四合院:傻柱他舅来了,逆天改命终焉回响:罪爱漩涡谁说快穿就一定要走剧情首长,你家崽崽又去港城搞物资啦顶流伪装月薪5000后金陵十二钗前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