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赤着起身,从衣柜里扯过裙子胡乱套在身上。
想到什么,突然从抽屉翻出来一沓子钱丢到床上。
崭新的纸币像雪片般散开,有几张轻飘飘落在方津年的腿间。
“随便花,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她弯腰去捡滚到床边的手机:“别等我。”
方津年眼眶通红:“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话还没说出口,时愿穿着高跟鞋已经走远了。
警笛声撕开城市的喧嚣时,时愿正站在明溪村潮湿的巷口。
顾沉将她搂在怀里:“警察已经去抓了。”
时愿浑身发冷,牙齿深深掐进顾沉的肩窝。
时愿的呜咽被呼啸的警笛声绞碎:“她不傻…她有意识,她知道sci!”
巷子里突然亮起无数手电筒的光,村民从砖瓦房里涌出来,七嘴八舌的叫嚷声刺破夜色。
“这咋警察都来了,这是闹啥误会了?”
“听说是找桂花来的?”
“那个傻的吗?”
“是呗,桂花就是咱们村支书收留十几年的远方朋友家孩子,哪是傻子,都说精神病呢,天天说胡话!”
“也就村支书的儿子不嫌弃,娶了她生了娃,不然哪个好人能娶嘞。”
顾沉按住时愿颤抖的肩膀:“妇联,警察都会来,放心。”
“冤枉啊警察”刚从床上被薅起来的老陈推搡着人群,“我们好心收留病人,倒成了人贩子?”
骚动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人群中几个壮汉蠢蠢欲动。
关键时刻,警笛声再次划破天际,增援的警车鱼贯而入,荷枪实弹的特警迅速组成人墙,将叫嚣的村民逼退。
老陈刚要说什么,看到人群后的顾沉,腿一下就软了,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
“带走!”随着一声令下,村支书父子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
桂花被妇联暂时送入医院接受体检。
顾沉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身子,带着她走向停在村口的黑色轿车。
抵达顾沉家里时,晨光已透过百叶窗斜斜洒进来。
顾沉轻轻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转身倒了杯热茶放在茶几上。
“剩下的事交给警察,妇联那边问出来家庭信息,已经在联系了。警察也对比过dNA,桂花的父母十几年前就向公安部失踪人口库录入了信息,想必现在是来的路上了。”
时愿搂住他的腰:“希望这件事能有个好结果。”
他顺势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她整个人都陷进自己温热的怀抱,“你很勇敢,观察能力也很强,将人尽早救出来已经很好了,自己一夜没合眼,要不要睡一觉。”
时愿点头:“好~”
下一秒顾沉就要吻上来,时愿推开:“干嘛?”
顾沉淡淡开口:“你以前不是说睡觉…就要亲你嘛?”
时愿瞥过头,实在她吃到干净的了,就有点不太想吃顾沉了。
“不是…我不难受了。”
顾沉揉揉她的头:“是好了嘛?”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还是我…亲的技术不好了。”
“都不是都不是!”时愿被问烦了,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因为你脏】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顾沉震住,整个人都像尊雕像,温热的手掌还僵在时愿发顶,渐渐失了温度。
“听我解释好不好。”
“解释什么?”时愿疑惑的抬头,不是顾沉问自己为什么不亲他,怎么现在他解释上了。
可顾沉听到的意思,分明是时愿生气了,不要他解释,没必要解释。
他额角沁出了薄汗,整个人突然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时愿惊呼一声,下意识勾住他脖颈,撞进顾沉发红的眼底。
男人抱着她大步往卧室走,皮鞋叩击地板的声响又急又重,震得她心口跟着发颤。
后腰撞上柔软的床铺时,她终于看清男人睫毛落下的泪珠。
顾沉拿出手机,递给时愿:“请你检查,我几年前就已经把名义上的妻子,许灵韵的号码拉黑过了。”
他俯身试探性抱着她:“我和她从来没有实质性关系,我甚至没见过她,记不得她的脸,当年…
在公司总裁竞选最关键的时候,许灵韵在我家晚宴上突然落水,醒来后就闹自杀。那些镜头、监控,在舆论漩涡里根本不算证据。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敌人巴不得我跳出来辩解,这样就能把我外公牵扯进这场混战。
若我急于自证,父亲扶持的傀儡就会顺势上位。
那时外公刚卸下官职,家族根基不稳,整个家族都会被连根拔起,退出权力舞台。
为了护住母亲和外公一脉,我只能认下这桩事件,连夜把许灵韵娶进门,安置在城郊老宅。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不过是一场意外,她为什么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时愿这才发现,顾沉攥着她手腕的手心里,全是潮湿的汗:“你的父亲?”
“他在我六岁那年就有了别的女人。”顾沉将脸埋进她颈窝,声音闷闷的。
“法院的判决书下来那天,弟弟攥着我的衣角哭得撕心裂肺。我们被强行分开,我跟着母亲回了外公家,他则留在父亲身边。
他们分开的方式非常激烈,离婚时母亲在书房捅了他那里一刀,彻底绝了他以后生育问题。
那把裁纸刀现在还锁在母亲保险柜里,刀刃上带着锈迹。
从那以后,父亲对外公家,眼里都淬着毒。他恨母亲的霸道,外公的独权,更恨自己只能培养弟弟,不能和心爱的女人生个孩子,母亲亦恨父亲的不衷。
他们互相诅咒对方下地狱,恨不得将彼此挫骨扬灰。”
他猛地将时愿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近乎绝望:“如果我没有爬到今天的位置,父亲早就用敌人的刀,将母亲和外公的尊严踩在脚下碾碎了。”
“对不起,我当年没得选,和许灵韵的离婚协议,我在结婚第二天就拟好了。
家庭不稳定影响计划,合作的利益网也容不得半点疏漏。
那些阻碍工程推进的暗桩,盘根错节的敌网,每拔除一根钉子,甚至离婚,都要等最恰当的时机。
很讽刺吧,我最擅长的权衡利弊,最后连自己的婚姻也算进去了。”
时愿的指尖陷入他后背紧绷的肌肉,听着他胸腔的心跳。
“和我解释这些,总裁大人是什么意思呢?”
“我只想告诉你,除你以外,我从来没有和任何女孩子接触过,我…只心动你一个。”
他的声音闷在她肩头,像个等待审判的罪人:“如果当初没有踏进这条路,你会不会觉得我…干净一点..先…先别脱我裤子。”
时愿的指尖在皮带扣上反复摸索,金属齿扣像是生了锈般顽固,无论怎么用力都卡得死死的。
顾沉亲了亲她发红的指尖,带着她的小手覆上自己的皮带。
“这样解,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