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嘴儿那边也从铜鼓县鸟友口中探到了消息。
女家姓庄,本是铜鼓县县城的大户人家,自三年前祖父过世便家道中落。
庄家老爷接了家主担子,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染上了赌瘾,没多久便将偌大的家产输光了。
媒婆跟张宝禾母亲说,女方大户人家、衣食不愁。
信息倒也不是全假,最起码几年前还真是那样。
只不过现在来看,一年到头能吃饱就不错了。
李幽虎找到张宝禾,出门又喊了刘甲周平于萱,五人骑马直奔铜鼓县。
赤松镇距离铜鼓县城一百四十多里路。
众人行至一半,胯下马匹疲惫,需找地歇息。
正好官道上有处茶棚,李幽虎招呼众人在茶棚边停下,下马进棚休整。
茶棚有四五米宽,七八米长,摊主是一对老年夫妻。
老汉见客人来了,连忙招呼众人坐下,让妻子给李幽虎等人泡茶。
老汉自己则是提着木桶来到棚外,照看五匹马儿饮淡盐水。
张宝禾一路心神不宁,在茶棚落座后问李幽虎道,“李兄,铜鼓县隔着这么远,你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于萱也是好奇道,“不错,我这几日带着鱼帮逛遍了赤松镇,专挑铜鼓县来的商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也没见你出门,怎就把人家住址都摸到了?”
李幽虎闻言伸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见李幽虎不说,于萱大喊没趣。
正好众人点的菊花茶上来了,几人注意力被桌中茶壶吸引,便没再继续追问。
茶棚中陆续又有客人来,老汉喂饱了马匹,又连忙开始照顾新客。
五人品着花茶,看着茶棚外的景色,休憩差不多了,刚准备结账离开。
茶棚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三个提刀壮汉迈步进来,张嘴吆喝道。
“店家呢?来人啊!”
老汉连忙上前招呼,“来了来了,客官这边坐,喝点茶水解解渴。”
为首壮汉点点头,大咧咧围着桌子坐了。
“店家生意不错啊,今日赚了多少钱?”
老汉见客人问起,笑答道,“赚不几个钱,一壶茶五文,除去本钱,今日也就赚个百十文。”
壮汉咂咂嘴,“百十文也不赖,一个月下来有二三两银子呢。”
“我三人正要去铜鼓县吃酒,碰到你也是有缘。这样,给你个面子,你拿几两银子来,就当是你请客了。”
老汉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遇到讹钱的了。
老汉跟妻子面面相觑,愁眉苦脸道,“三位客官为难小老儿了,总共才赚了百十文,哪找几两银子去?”
“不给?莫非是看不起我三人?别给脸不要脸,逼我们砸了这茶棚!”
说完这话,三人拿起手中带鞘长刀一阵舞弄。
只不过姿势略有蹩脚,糊弄不懂武艺的普通人还行,让张宝禾等人瞧见了,忍不住好笑出声。
领头壮汉吓唬完老汉两口,一抬头,正瞅见李幽虎等人看着自己。
壮汉双眼一瞪,“看什么?爷爷脸上有花?”
张宝禾气不过,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死泼皮,还有脸讹钱,你脸上有嫩娘的菊花!老子想看哪看哪,用你管了?”
三个壮汉齐齐抽出腰间长刀,指着张宝禾道,“许久没见过这么硬气的,来,咱出去比划比划。”
张宝禾转头看向李幽虎,见李幽虎冲自己点了点头,便知道对面三人不是自己对手。
“怕你?来,有本事单挑!”
张宝禾话音一落,单手从背后抽出铜棍来。
三人见张宝禾带着武器,仔细看了看发现对面其余四人也是武器随身,竟是立马怂了。
“好汉消消气,我三人跟你开玩笑呢。”
茶棚其余客人等着瞧热闹,闻言心道好个欺软怕硬,先前态度那么嚣张,还真以为有两把刷子呢!
三人认怂,张宝禾气却没消。
“谁跟你开玩笑,老子闲的?!说,你们三个干什么的?”
三个壮汉面面相觑,小声道,“我三人是铜鼓县杀猪的,路过此地,无意冒犯,给诸位赔个不是。”
张宝禾问刘甲,“你们同行?”
刘甲仔细观察几眼,摇头道,“这三人不是杀猪的。”
三个壮汉闻言互相打了个眼色,转身便往茶棚外逃去。
没跑几步,便被张宝禾等人踹倒拖了回来。
拉出茶棚一通审问,三人很快便交代了。
原来三人乃是流窜乡间的泼皮,均是刚入养力境的武者。
平日里三人打劫村民货商,没想到今日遇见李幽虎等人,踢到了铁板上。
李幽虎皱眉问道,“你等光天化日之下出来偷抢,就不怕铜鼓县捕快?”
三人老实回答道,“铜鼓县县衙里我们也有熟识的,只要不出人命,偷抢点财物也不至于惹来捕快围剿。”
看来铜鼓县县衙比石磨县更腐败,寻常百姓想安稳过日子真是难……
李幽虎让张宝禾几人将三名劫匪武器缴了,挨个毒打一顿扔在路边,也算为民除害了。
三人拖着伤痛哀嚎阵阵,等李幽虎等人走远了,勉强爬上了马,咬牙朝附近的镇子赶去......
铜鼓县城比石磨县城还大,建筑规模却有些不如,住户也分散。
作为东山府最南边的县,铜鼓县紧邻玉州。
受流窜两州土匪流寇影响,交通和经济都不如北边的几个县城发达。
李幽虎五人打马从铜鼓县北门进城,绕过几条长街,又穿过三四个胡同,终是到了此行目的地。
李幽虎骑马往巷口打量一圈,看见一排瓦房中有户人家院里种着棵大梧桐。
梧桐高十几米,参天的树冠遮住了半个屋顶,这便是黄嘴儿口中提到的地方了。
“就这家?”
于萱走到门前,跟李幽虎确认后一脚踹向大门。
大门没插栓,受了于萱一脚后咣当往院里开去,撞在门边土墙上,震掉了一层草泥。
动静有些大,李幽虎拉了拉于萱,低声道,“你轻点,一会别再动手伤了人。”
于萱哼道,“本就不是来跟他家续亲的,讲什么礼仪?”
院里一消瘦女子,正坐在榕树下浣洗衣衫,听见院门作响,转头瞧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