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莎跑过去将黄嘴儿抱进屋里,安置在靠近暖炉处,比伺候李幽虎都用心。
李幽虎吃味,酸溜溜道,“他那身绒毛,可比我都抗冻。”
黄嘴儿得意道,“老爷不懂,童子这身羽毛只能抗寒,可阿莎妹妹却能暖心,岂是羽绒能比的?”
阿娜捂嘴偷偷笑,她不像阿莎一样爱玩鸟,可听黄嘴儿说话仍是觉得有趣。
“公子,这鸟儿嘴巴跟你一样,出门定是能哄到不少女孩子。”
李幽虎可不乐意了,“你这话跟骂人似的,它那嘴巴跟我可不一样,以后你们就见识到了。”
黄嘴儿小声道,“老爷别揭我短,童子吃碗甜粥就走。”
李幽虎奇怪道,“急什么,待屋里就是了。”
话说着,安排丫鬟去盛了碗银耳粥,嘱咐多放些冰糖。
丫鬟将甜粥送来放在桌上,黄嘴儿低头啄了几口,含糊道。
“镇里茶楼该讲评书了,去的晚了就听不全了。”
李幽虎瞅瞅外面下着大雪的天气,劝黄嘴儿道,“大冷天躲楼顶听评书?黄嘴儿你瘾也太大了吧?”
黄嘴儿一边喝着甜粥,一边回道,“老爷不懂,这叫念想,多少年就好这一口。若有一日听书都没劲了,童子这辈子就到头了。”
李幽虎摇摇头,诸多喜好,各有千秋,旁人是劝不住的。
想去就去吧,反正也冻不着它。
伸手从黄嘴儿蓬松羽毛中将荷包扯出来,李幽虎将空荷包递给阿娜。
“阿娜去找些蜜饯果子啥的给黄嘴儿装着,天冷肚子饿了也能吃几口。”
黄嘴儿连连点头,“还是老爷疼童子,今儿天不亮带着信鹰们飞了个把时辰,肚子里还真有点饿。”
阿娜接过荷包,看见上面绣的歪歪扭扭的燕子,觉得有些眼熟。
“这荷包不是我送公子的吗?”
李幽虎闻言一愣,把这茬忘了,“啊?对啊!”
“我说当初那荷包怎就找不到了,心疼了好些日子,竟然是被黄嘴儿偷走了!”
黄嘴儿张了张嘴,“......老爷?”
李幽虎伸手在黄嘴儿脑袋上一弹,“住嘴,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娜忙道,“公子莫要生气,我那一直有新绣的。”
“近日手艺更好了,做的比这个也好看,回头给你一个新的,你就别怪黄嘴儿了。”
李幽虎这才吁了口气,走过去搂住阿娜。
活泼可爱,大而无脑。
黄嘴儿心里腹诽,听这话老爷明明是嫌弃丑给了我,又让我背黑锅,做童子真难!
吃完了粥,黄嘴儿背上荷包闪身出了房门,化作一道黄光融入雪中远去了。
穿过密集风雪,黄嘴儿轻车熟路落在茶楼屋檐上,半个身子埋进了屋顶积雪里。
楼下评书刚刚开始,讲的是上京城侠客王十八的故事。
黄嘴儿听了会儿逐渐代入,跟着说书人节奏慢慢入了迷。
“黄兄,黄兄!”
隐约间黄嘴儿听到有人喊自己,一个激灵下抬头看去。
只见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冬玉小道长正站在自己身前。
“是冬玉道长啊,吓我一跳,怎么大雪天你也来听评书?”
冬玉脸上神色焦急,似是有心事。
“我哪里像黄兄这般清闲,都快愁死了。”
黄嘴儿奇怪道,“咋的,遇到啥事了?”
冬玉长叹一口气,干脆坐下来慢慢说。
原来二人自数月前离开师父到石磨县历练,几月下来倒也涨了不少江湖经验。
直到七日前,师兄妹二人来到滨河镇,在客栈住了一晚。
第二日冬玉醒来,却发现自家师妹不见了。
一开始冬玉还以为师妹玩闹,去了镇里闲逛。
可等了一天也未见到人回来,冬玉这才意识到出了事。
自家师妹最是财迷,多耽误一天便要多花一天住宿费,她是万万不肯的。
冬玉在滨河镇连着找了数日毫无结果,自家师父也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
便想起来了在赤松镇遇到的黄嘴儿,不如找它帮帮忙。
冬玉记得黄嘴儿是覆海大圣麾下童子,料想在本县应该是有势力的。
只是不知道黄嘴儿住哪里,冬玉只能来茶楼碰碰运气。
好在茶楼评书都是按点的,冬玉第一天就将黄嘴儿守个正着。
“冬花妹妹丢了?”
黄嘴儿纳闷道,“你二人什么修为?”
冬玉道,“俱是开窍境后期修为,在县城镇子里也算是个高手了。”
黄嘴儿点点头,这身本领出来历练倒是问题不大,可一个开窍境后期武者怎能说丢就丢?
“莫非是被妖怪迷了神智,拐走了?”
冬玉摇摇头,“我二人乃是道门弟子,一身本事八成都是对付这些邪门歪道,轻易不会中招的。”
黄嘴儿挠挠头,“这可奇怪了,大活人没了总得留下些线索,你再想想,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冬玉苦思冥想也无所获,只能抱着脑袋唉声叹气。
“别犯愁了,带我去滨河镇那客栈瞅瞅去。”
冬玉连忙站起身来,冒着大雪带路往滨河镇而去。
冬玉当日入住的客栈在滨河镇镇南,属于一家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店铺。
出事之后冬玉跟客栈老板续了一个月租,就怕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线索在屋里,不小心被后来人给破坏了。
冬玉进屋之后将窗户打开,黄嘴儿趁着大雪遮掩,从窗户溜了进来。
冬玉指了指屋子里的摆设,“就是这间屋,我师妹第一晚住下,第二日早上就不见了。”
黄嘴儿歪头打量几圈,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什么。
二人只好从门口挨着墙壁,瞪大了眼睛一点点往前查看。
饶了房间一周,依旧没有发现,黄嘴儿无意之间抬头往头顶看去。
一根横梁上搭着宽度不一的厚实木板,再往顶就是上面一层的房间了。
黄嘴儿眼尖,瞧见横梁侧边露出一角红布,当即一拍翅膀,飞到上边将一方手帕抓了下来。
“这是何物?”
冬玉凑过来将手帕展开,发现其中竟然有两枚铜钱。
一枚是普通的大澜国铜子。
另一枚是个黄铜花钱,看包浆应该有些年岁了。
只不过从灰尘印记来看,是最近不久才被人放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