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莎跟阿娜搭档包饺子,闻言附和道,“就是,这可是十斤牛肉馅儿,差点不够公子吃的。”
“要不咱们下回包饺子一人一盘意思意思,剩下还是炒菜吧。”
李幽虎尴尬地挠了挠头,饭量大吃米饭馒头试不出来,吃饺子的确是有些折腾人了。
“莫急莫急,慢慢包,我等你们一起吃。这盘吃了两个,我分给白蠹和黑条去。”
“对了,白菜豆腐馅的你们不怎么爱吃,一会儿找个饭盒给我装起来,我给黄嘴儿送去。”
阿莎奇怪道,“黄嘴儿不是爱吃甜食吗?它也吃素馅饺子,还一顿吃一食盒?”
几人不知道靛玉存在,李幽虎只能赖在黄嘴儿头上。
“知道什么是妖吗?饭量自然跟别人不一样的。”
阿莎似懂非懂点点头,“那我也给它装点牛肉馅的,估计一吃就不爱吃白菜豆腐的了。”
李幽虎随她去了,反正啥馅都行,靛玉又不挑食。
......
上京城中。
【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眩生花】
早朝时分,天安帝命米大监将西北战事捷报于朝中当众宣读。
“犁州将士二十万,于云山脚下围困云山汗国左路军狼骑七万人。”
“经三日鏖战,大捷,击溃左路军主力,斩首三万人,俘虏六千。”
众朝官欢欣鼓舞,纷纷恭贺天安帝,提议为西北将士庆功。
天安帝满脸荣光,“此战胜利,不止边军将士奋勇杀敌,诸位爱卿也都辛苦了。”
“朕已派人前往犒劳,各部军马均有封赏。”
诸臣子正喜乐融融间,忽见右相严子初迈步上前,拱手出言道,“陛下。”
“自五月来,大军同云山汗国鏖战至今,钱粮耗费巨大。”
“既然此时前方大胜,不如趁机同云山汗国谈判休战,也好将士撤回,节省开支。”
天安帝不悦道,“右相是读书人,想必也懂得乘胜追击的道理,我朝方才积攒了优势,岂能轻易放弃?”
严子初道,“陛下莫非要灭云山汗国?”
天安帝笑道,“若能灭之,岂不更好?”
“万万不可!”
严子初急道,“云山汗国虽国力不如大澜,但足以震慑西北诸国宵小。”
“若陛下举国之力将云山汗国灭国,西北诸国没了威胁,岂能再对我大澜俯首称臣?”
“再者云山汗国和大澜水土不同,即使打下,也未必能给朝廷带来好处,实在得不偿失。”
“国强则拓土,国弱则留敌。请陛下三思!”
“大胆!”
天安帝怒喝一声,“你一腐儒,见识如此短浅,也配指点国事?”
此言一出,朝中一片安静,众人盯着天安帝和严子初,不知怎么二人就吵起来了?
严子初诤言道,“臣虽不才,也知道好大喜功、国之将亡的典故。”
天安帝一拍龙椅扶手,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我且问你,你方才说国强则拓土,国弱则留敌。以你所见,大澜国是弱,还是强?”
严子初朗声答曰,“外敌环视,内乱渐起。大澜如今正似初染风寒之人,外强中干,实乃羸弱之相。”
严子初说完,附身跪下叩首道,“请陛下同云山汗国议和!”
“哼!”
天安帝脸色一变,甩手起身离去,留下一朝文武,大眼瞪小眼。
有文官一脉连忙过去将严子初搀起,“大人何必如此?凡事好好商量,没必要惹陛下发怒。”
严子初摇头叹气,“此时不进谏,恐再进谏时,为之晚矣!”
拱拱手别过众人,严子初转身走出大殿,再抬头看了眼殿前石阶广场,一路唏嘘回了家。
......
【岁晚身何托,灯前客未空。半生忧患里,一梦有无中。
发短愁催白,颜衰酒借红。我歌君起舞,潦倒略相同。】
月升日落,长街灯明。
酒楼包厢之中,一桌四菜,一壶两杯。
右相严子初一身黑袍,盘腿坐于羊毛毡上,抬起右手夹着一片鸡肉,慢慢送入口中。
严子初对面坐着的,乃是青龙司指挥使卜峻。
卜峻身穿青袍,面对桌上菜品,却是未曾动筷,只是低头默默喝着酒。
严子初见卜峻严肃,不由笑道,“指挥使邀我来此饮酒,真就是只喝酒?菜都不吃一口?”
卜峻闻言抬起头,沉声道,“右相大人貌似很饿?”
严子初呵呵一笑,“总不能饿着肚子上路吧?”
卜峻放下杯子,终是提起筷子夹了些菜,“那我倒要尝尝,严大人选的几道菜是什么滋味。”
吃了几口,卜峻放下筷子,叹气道,“也没尝出有什么不同。”
严子初提起酒壶给卜峻满上,“既然是我自己点的临行菜,你又如何尝的出不同来?”
“于卜大人而言,不过是几道平常小菜。于我而言,却是这世上最后的美味,自然滋味独特。”
卜峻点点头,觉得严子初所言有几分道理。
“严大人看得透彻,可如此透彻之人,今日为何要在殿上直参陛下,搞得陛下下不来台?”
严子初呵呵一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骂他自然也要骂的响亮些。”
卜峻冷声道,“大人慎言,莫对陛下不敬。”
严子初瞥了卜峻一眼,讥笑道,“卜大人与在下虽是同朝共事,却事同道不同。”
卜峻奇道,“此言何意?”
严子初道,“你之忠,只忠于天安帝一人。我之忠,忠于大澜社稷。”
卜峻想了想,天安帝便是大澜之主,忠于天安帝便是忠于大澜,哪里有什么区分?
“若严大人觉得卜峻我是个粗人,不妨想想黎国师。”
“满朝文武,论见识多少,谁敢居于国师之上?”
“试问大人,你自谓之忠比黎国师如何?”
严子初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低头思索半天,抓起桌上酒壶连饮三杯。
“黎国师虽可称为大澜中流砥柱,可对大澜朝未有一处称之为忠。”
“若一日大澜亡了,问天下百姓能指望谁,黎画魂便算一个。”
卜峻翻翻白眼,这严子初恐怕是喝醉了吧?
黎画魂三朝元老,在他嘴里连个忠字都称不上?
严子初见卜峻没反应,自顾自道,“说了你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