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她们来,只需轻轻一个眼神,弟弟就倒下了。”
李幽虎闻言想起来黄嘴儿去年叮嘱的话,遇到有神通的妖族绕道走,青屏山便有这样的狐狸,日后路过得留个心眼。
舞也看完了,在石磨县待着也没事。
李幽虎陪三人聊了会天,在红杏阁简单用过午饭,便要赶回赤松镇。
出了红杏阁,李幽虎走到大街之上,不经意间瞧见对面街角睡得呼呼的老乞丐。
“这家伙,倒是没心没肺,了无心事。”
李幽虎一时之间竟有些羡慕,那股悠然自得劲,慵懒之意油然而生,旁人是比不了的。
若换成自己,大白天跑到街角躺下睡觉,怕不是得让人当疯子抓走......
想到此处,李幽虎忽然停下脚步,愣住了神。
老乞丐没问题,在街上睡了好几年。
大街也没问题,数十年来没多少变化。
所以老乞丐睡在街上便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李幽虎身穿锦袍,睡在大街上便不行。
全然配不上自然二字,哪里会有慵懒之意?
“只有乞丐能睡长街?”
李幽虎呆立片刻,忽然喃喃道,“阴天才会下雨,冬季才会落雪......皆是自然之意。”
“战圣行兵皆是妙手,画圣落笔定有深意......乃是众人之见。”
喃喃之中,李幽虎有些明悟,意境既由内而外,又由外而内。
由内而外,主观上精神渲染影响周身。
由外而内,受外界影响,触景生情功参造化。
最终方能内外融合,连接天地照映万物。
“光想着去求意,反而忽视了自然二字。前世嘴里说着道法自然,如今怎么就给忘了呢?”
李幽虎回过神来,不禁唏嘘,一月来虽是收获良多,但最大收获却来自临行一瞥。
深深看了街边乞丐一眼,李幽虎跃入空中御风远去。
自石磨县观摩结束,李幽虎回到家中一头扎进书房之中。
每日边研究《大日光明经》练体之法,边总结分析近期所见。
由内观之,李幽虎精神伴随着一举一动往外渗透,光明真意随着精神波动反复溃散凝实。
由外观之,李幽虎整体气息明显开始蜕变,同天地间的关联也更进一步。
......
话说青龙司指挥使卜峻和朱雀司指挥使马靖带人巡察诸州,自上京出发环绕往东而去。
两千人马途径燕州、云州、丹州、瀛州,又坐船从南部澹州登陆,经甘州、玉州、青州,第八站便到了渤州地界。
一千青龙卫、一千朱雀卫精锐配备妖马,踏上山头往北眺望。
哨探身骑金雕来报,“报,指挥使。越过前方山壑,便是章阳府地界。”
“不错!两月前本指挥使曾到过此处,跟陛下会师北上。”
卜峻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壑,感慨道,“当日幸亏有国师通过血睛暗中协助,若那赤目教主游击避战,反倒要多费不少功夫。”
马靖拿起手中书册,梳理一番,对身后朱雀卫道。
“走吧,先去章阳城休整。此府之内只有个明水派勉强算个入品宗门,距离府城远。稍后各队分工,先去附近几个小宗门看看。”
卜峻马靖二人一声令下,两千铁骑化作洪流往前冲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树林间几只缩头妖雀小心翼翼冒了出来,叽叽喳喳道,“方才那是上京城里的大官吗?”
“不错,没听他自称指挥使吗,看众人衣着,应是青龙司的头头。”
“另一个跟他衣冠相似,应该是朱雀司的指挥使。”
一白雀忽然开口道,“哎,你等光注意那指挥使了,没瞧见那哨探骑的是谁?”
众鸟闻言好奇道,“是谁,你莫非认得?”
那白雀叹口气,“那可是茶山里的金雕,以前撵过咱们的,自打茶山被火烧了,就去投奔了羽凌君。”
“谁知两年不见,竟给人当坐骑了。”
“啊?是他!他不是快到真气境了?也愿意给人当坐骑?”
白雀摇摇头,“谁知道呢,或许人族给的多吧。”
“不过这样也好,渤州厉害的飞禽都走了,咱们就不用天天提心吊胆啦。”
众鸟雀纷纷响应,“就是就是,最近兔子都比以前多了,走,抓兔子去!”
众鸟唿扇翅膀,结伴飞走狩猎去了。
很快卜峻和马靖来了的消息传遍渤州。
去年渤州宗门围剿澜军,今年还随着赤目教发兵上京,都是不干净的底子。
前阵子听说米大监在西北杀了数千人,如今青龙司带人而来,渤州各大宗门不由提心吊胆,草木皆兵。
其余一些小宗门则淡定得多,毕竟大事轮不到小宗门参与,顶多打打酱油,罪不至死。
东山府中,司淑彦唤来徒弟绣狸,二人在书房中隔桌而坐。
“章阳府那边可有最新消息传来?”
绣狸道,“棕苓安插了不少妖禽探查,青龙卫和朱雀卫除了去几家小宗门敲打一番外,尚未发现有其他大动作。”
司淑彦点点头。
自从羽凌君一脉投靠上京,镜湖君携上千妖族南下出海,渤州几脉妖兽仅留下棕苓这头真气境后期的妖禽坐镇,收拢留守杂妖。
也幸好棕苓未随羽凌君北上,不然各家门派连点消息都探不到。
“继续探!若卜峻、马靖要跟渤州宗门狠狠清算,各家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卜峻二人在章阳府城待了一天,转日带队去了明水派。
两千人马将明水派团团围住,卜峻和马靖在宗门高层隆重迎接下走入宗门。
明水派大厅之内,卜峻和马靖大咧咧坐到上座,双眼扫视下首众人。
十几个明水派高层不敢跟二人对视,纷纷低下头颅,屏住了呼吸。
卜峻冷哼一声,懒洋洋道,“诸位也该猜到我等率队前来的目的了,新皇登基,按说该大赦天下......”
“有些小事,过去便过去了,可有些事情,总得扒拉出来算上一算!”
“马兄,请!”
马靖闻言从怀中拿出名册来,翻到其中一页,“门中长老、执事可都到齐了?”
宋宗主道,“均在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