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洪兴内部事务,你们东星的人跑来是想砸场子吗?越界了。”
基哥上前一步,朝司徒浩南喝道。
对内时,基哥常是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但对外时,他却从不示弱。
“今天我来,不是找你,是找他。”
司徒浩南瞥了基哥一眼,随即指向苏子闻,“苏子闻,你不敢站出来吗?”
“你算老几?文哥是你想叫站出来就站出来的?”
骆天虹与阿东同时踏前一步,对司徒浩南冷声回应。
“好了。”
苏子闻站起身,淡然道:“基哥,天虹、阿东,你们先退下。”
“是,文哥。”
苏子闻发话,骆天虹和阿东依言退回。
“阿文,别担心,我撑你。”
基哥退回时,顺势向苏子闻表态。
苏子闻闻言,有些无奈。
基哥那点实力,撑他又能如何?不过,这份心意他记下了。
“司徒浩南,你今天带人硬闯进来,若不给我个合理的交代,我保证你走不出铜锣湾。”
苏子闻看着司徒浩南,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交代?”
司徒浩南冷哼一声,盯着苏子闻道:“你向我要交代?我倒要你苏子闻给我一个交代!真当我们东星是好欺负的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子闻眉头微蹙,望向司徒浩南问道。
“什么意思?”
司徒浩南冷哼一声,扫了一眼苏子闻身后的天养生几人,随即冷声对苏子闻说道,“他们是我们东星的人,现在你们洪兴要为他们开香堂,是什么意思?
你苏子闻是不把我们东星放在眼里,故意挑衅我们东星吗?
如果真是这样,我司徒浩南今天就把话摆在这里——东星非和洪兴开战不可。”
依照江湖规矩,如果天养生等人确实是东星的人,并且已经拜入门下,洪兴这边却开香堂收人,那就是 的挑衅。
完全不把东星放在眼里。
看似小事,但在江湖上,面子最大。
除非是一大一小两个社团,小的才会退让;若是两个旗鼓相当的社团,绝不可能退让,甚至可能引发全面大战。
这绝非危言耸听。
今天司徒浩南来,就是要向苏子闻讨个说法。
如果谈不拢,就只能打。
一旦打起来,就不只是司徒浩南和苏子闻之间的争斗,而是整个东星和洪兴之间的对决。
直到一方认输服软,才会停止。
“你说阿生他们是东星的人?”
苏子闻看着司徒浩南,冷哼一声。
“没错,他们就是我们东星的人。”
司徒浩南语气斩钉截铁。
“阿生,你们过来。”
苏子闻说罢,向身后的天养生招了招手。
“文哥。”
天养生走上前,站到苏子闻身边。
“来,阿生你告诉他,你们是不是东星的人。”
苏子闻注视着司徒浩南,冷冷一笑。
“不是。”
天养生转头看向司徒浩南,摇头道:“我们从没加入过东星,不是东星的人。”
“现在,你听到了吧。”
苏子闻对司徒浩南说道。
“不可能!”
司徒浩南脸色骤然阴沉,随即把何勇叫到跟前:“你来说,他们到底是不是我们东星的人?”
他目光锐利地紧盯着何勇。
“浩南哥……”
何勇抬头看了一眼司徒浩南,又迅速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
见何勇这副模样,司徒浩南顿时明白,天养生他们说的是真的。
想到这里,司徒浩南的脸色更加难看。
一路走来,何勇都没对他说实话,到了苏子闻面前当场被戳穿,他司徒浩南的面子往哪放?
亏他刚来时还理直气壮,以为自己占着理。
而现在,他司徒浩南反而成了无理的一方。
司徒浩南听完整个经过,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
苏子闻淡淡地看着他,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道:“今天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就别想离开铜锣湾。”
事情闹成这样,难道一句误会就能了结?他苏子闻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这是在威胁我?”
司徒浩南眯起眼,声音里透出寒意。
苏子闻却轻轻笑了,摇了摇头:“不,我从不用威胁。
我只是说实话——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司徒浩南顿时沉默下来,空气仿佛凝结。
“我给你十分钟,想不出来,我就替你选。
别耽误我开香堂的时辰。”
苏子闻的声音不高,却没人敢不当真。
司徒浩南心里早已咒骂连连。
早知道会这样,他绝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现在倒好,既丢了脸面,还要想办法收场。
可他能给什么交代?
“一千万,算我赔罪。”
司徒浩南咬了咬牙,抬头说道。
他原本想报一百万,但苏子闻的身家他不是不知道。
一千万,或许才能让他稍微抬眼。
但这一出手,就是三个月的收入,说不心疼是假的。
“你以为我苏子闻缺钱?”
苏子闻嘴角一扬,冷笑一声,“既然你说不出,那我来说——你在可乐地盘上有家酒吧,我要了。”
“什么?不可能!”
司徒浩南脱口拒绝。
那酒吧本身不算什么,值不了几个钱,但把它交给苏子闻,等于让他在东星的地盘上插旗。
这绝不行。
“你确定?”
苏子闻眼神骤然转冷,盯着司徒浩南。
对他而言,钱不重要,那家酒吧才是关键。
前段时间,苏子闻因为毫无缘由地攻击其他社团、肆意扩张地盘,引起了警方和各大江湖势力的强烈不满。
苏子闻心里也清楚,如果继续无故侵犯其他社团的地盘,必然会激起众怒。
尽管他在洪兴内部实力雄厚,但远未到能够一手遮天的地步。
再加上湾仔警署与东区警署的反黑组都在紧盯他的一举一动,这也让他难以轻举妄动。
正因为扩张受阻,苏子闻才决定将罗炳文和四百名手下送到岛上集训。
而现在,司徒浩南的出现,给了他一个难得的突破口——只要拿下司徒浩南手上那家属于可乐地盘的酒吧,苏子闻就能名正言顺地插旗进驻。
按照江湖规矩,只要在那家酒吧立足,苏子闻就能派人挑衅东星,引对方先动手,从而有理有据地抢夺东星的地盘。
若不是司徒浩南主动找上门,苏子闻一时还真难找到合适的理由出手。
“除了那家酒吧,其他条件都可以谈。”
司徒浩南坚决拒绝。
尽管可乐是本叔的人,与他并非同一派系,但毕竟同属东星。
如果今天他让出酒吧,就等于给了苏子闻进攻的借口,自己也会被指责吃里扒外、勾结外人。
在东星内部,司徒浩南是少数具有大局观的人。
若换作乌鸦或金毛虎在场,或许想都不想就会答应。
“我给你两条路。”
苏子闻盯着司徒浩南,语气强硬,“第一,交出可乐地盘上那家酒吧;第二,把你手上坚拿道以东的地盘让出来。
二选一,别考验我的耐心。”
司徒浩南眉头紧锁。
交出酒吧,他不甘心;但让出坚拿道以东的地盘,等于引狼入室,让苏子闻有机会进一步入侵湾仔,后果更为严重。
“你还有三十秒。”
苏子闻冷声提醒。
“好,我给你酒吧。”
司徒浩南咬了咬牙,最终做出选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自身利益与他人地盘之间,他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可惜了。”
得知结果后,苏子闻遗憾地摇了摇头。
若是司徒浩南选了第二条路,该有多好。
对付可乐,随时都能动手,只要他腾出时间,慢慢收拾也不迟。
可这次本是打入湾仔的好机会。
不过换作他是司徒浩南,大概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除非脑子被门夹了。
“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司徒浩南沉着脸看向苏子闻。
“请便,不拦你们。”
苏子闻脸上笑意未减。
司徒浩南看着他那得意的表情,冷哼一声,转身带人离去。
一离开苏子闻的地盘,司徒浩南就压低声音质问何勇:“天养生他们那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要不是他隐瞒,自己今天也不至于白白丢了一家酒吧。
那不仅是一家店的问题,还牵扯到可乐的地盘。
可乐和本叔那边,绝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对不起,浩南哥。”
何勇低着头,不敢辩解。
“对不起?对不起顶个屁用!”
司徒浩南怒火更盛,抄起车里的扳手就往何勇头上砸去。
何勇惨叫一声,额头顿时涌出鲜血。
“你跟我多久了?天养生那几个能打的你放跑就算了,还敢瞒着我?害我今天丢这么大脸, 妈的……”
他越说越气,扳手接连往何勇身上招呼。
何勇不敢还手,只能抱头硬扛。
几分钟后,司徒浩南气消了些,把扳手往地上一扔。
“停车。”
他冷声命令,随后抽出一叠钞票扔到何勇身上。
“拿钱去医院包扎,再出岔子我直接废了你。”
“是,浩南哥。”
何勇颤抖着拿起钱,踉跄下车。
这顿打,没一个月怕是恢复不过来。
可见司徒浩南这次气得有多狠。
要不是手下实在缺人,他真想直接做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关上车门,司徒浩南沉思片刻,开口吩咐:
“去见龙头。”
今天这事,他必须向骆驼汇报。
尤其是可乐地盘上那家酒吧的事。
是他司徒浩南惹出来的,他认。
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被动等待对方上门。
他选择主动出击,直接摊牌,表明自己的困境与无奈。
换做任何人在他当时的位置上,面临那种情况,恐怕也只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
另一边,司徒浩南离开后,香堂仪式顺利结束。
“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