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完完整整、仔仔细细地听完了相父的计策,不住地点头,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心中叹道:“相父真乃神人也!”
他心里拿定了主意:往后但凡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不论大小,都要与相父商议。
相父这超凡的智谋实在令人叹服。
他反复思量相父的计策,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
正沉思间,忽见相父含笑望着他,温声问道:“陛下以为此计如何?”
刘禅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相父经天纬地之才,世所罕有,真乃神人也!”
相父闻言,抚须哈哈大笑道:“陛下过誉了,真折煞老臣也!”
刘禅也跟着哈哈大笑道:“相父勿要过谦!相父之才,当之无愧!”
他心中已有定计,知道该如何应对此事,更明白该如何应付那老太监了。
妙,实在是妙,妙不可言!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相父,心中惊叹:神人啊!当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刘禅敏锐地察觉到,此事若相父愿意出手,反掌之间便可办成。
然而相父却让他亲自处理,他顿时明白了其中深意:一来是为锻炼他的能力,二来——相父显然体察到他对老太监的不舍之情,特意为这件事留了转圜的余地。
毕竟今日所议之事仅在密殿之中,知情者不过他与相父二人。
如此想来,此事便好办多了。
相父当真是通情达理!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相父,您真是太好了!”
刘禅此刻才明白,相父绝非外界传闻那般严肃古板、不知变通。
蜀汉国内因相父推行的蜀科法令严苛、执法严厉,常让人误以为他铁面无情。
可现在看来,刘禅觉得那些外人懂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相父!望着相父那略带慈祥的眉眼,他越看越觉得相父体贴入微、善解人意。
有了相父这番开导分析,刘禅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再不是先前那般孤苦无依、如浮萍漂泊的状态。
这种感觉实在奇妙。他凝视着相父清癯的面容——明明才四十多岁,鬓角却已斑白,胡须更是大半花白,隐隐有全白的趋势。
他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酸楚,忍不住脱口而出:“相父,您瘦了......”
话未说完,喉咙便哽住了。
那股酸涩堵在胸口,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相父闻言身形一震,怔在原地。刘禅看见相父眼眶渐渐泛红,身子微微发颤。
只见相父颤抖着拱手,眼中噙着泪水,那泪珠渐渐盈满,终于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陛下......”相父的话也哽在喉间,只余喉结不住滚动。
刘禅从榻上起身,快步走到相父面前。
相父见状也站起身来。他紧紧握住相父的手——那手竟是如此消瘦,骨节分明,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更是一紧,声音都带着颤抖:“相父,您太瘦了......您看这手......”
他摩挲着相父嶙峋的手掌,又望向那宽大官袍下更显单薄的身形,“您这般操劳,身子怎么吃得消啊?”
“陛下......”相父的嘴唇微微颤动,却只吐出这两个字,泪水便如泉涌般不断滚落。
他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竟再说不出话来。
“相父,这怎么行啊!您看看您都瘦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刘禅艰难地说完这句话,自己的泪珠也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他紧紧握着相父的手——那曾经多么好看的一双手啊,手指修长柔软。
如今却瘦得几乎不见一点肉,像枯枝般嶙峋,又长又硬,仿佛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
这是常年执笔留下的痕迹,连指节都变得僵硬了。
刘禅的目光落在相父微驼的背上——那是常年伏案形成的姿态。
在这跪坐办公的年代,这样的姿势更易让人全身僵硬、气血不畅。想到这里......
“陛下,老臣……老臣……罪该万死,竟让陛下如此忧心……”
相父声音哽咽,说着就要往青石地面跪去。
刘禅急忙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力扶住他消瘦的身躯。
相父实在太瘦弱了,在他这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面前,那点气力显得如此微弱。
刘禅心头揪痛,凝视着相父道:“相父若再这般操劳,身子如何撑得住?咱们不是还要一同兴复汉室、一统天下,共筑太平盛世吗?”
说着说着,刘禅哭得愈发厉害。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带着哭腔哽咽道:“相父......相父......若是没有您,朕......朕......该如何是好?”
泪水混着鼻涕从他脸上滚落,他反复呢喃着:“相父,若是没有您......朕该如何是好?”
相父闻言,身子猛然一震。
特别是听到那句“没有您,往后……朕该怎么办呢”时,更是如遭雷击。
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让泪水流得更凶了——那泪水模糊了双眼,几乎要糊住整个眼眶。
刘禅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说话仍带着抽噎,断断续续地喘着气道:“相父……您要保重身体……要……要……按时用膳……要好生休息……要规律作息……切莫过度操劳……要学会……”
相父听着这番叮嘱,泪水愈发汹涌。
他嘴唇不住颤抖,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相父满面泪痕,眼眶通红,深陷的眼窝里蓄满泪水。
最触目的是那高挺鼻梁两侧——两道泪痕如同溪流,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将花白胡须浸得晶莹透亮。
刘禅望着相父这般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样下去怎么行?莫说支撑十二年,只怕几年内就要垮了。
他心中不由得涌起深深的自责。
“相父,都是朕的错......是朕让您如此操劳,是朕折腾出这许多事来......都是朕的错......”
是啊,都是他的错。
他不禁想:历史上的刘禅哪有这般能折腾?
他不过是个精美昂贵的挂件,几乎不作任何决断,终日吃喝玩乐,偶尔唤声“相父”,便将一切托付。
相父独自操持着所有政务,从无怨言。
这般反而更好,至少不必平添诸多事务,相父也无需为额外之事劳神。
可如今细想,自穿越以来,他究竟给相父添了多少麻烦?
曲辕犁推广需相父统筹全局,神农院诸事......
虽自觉已颇为勤勉,有事没事就往神农院跑,但真正把控调度、总揽全局的仍是相父。
若无相父运筹,神农院诸事岂能运转得如此顺畅?如此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