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了墨的绸缎,裹住了太医院后院的刘太医府邸。院墙斑驳,院门紧闭,只有几盏残灯在远处巷口摇曳,把树影拉得歪歪扭扭,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两道黑影从墙头掠过,动作轻得像片落叶 —— 骆养性落地时脚尖沾地,连灰尘都没惊起,身后的暗探紧随其后,压低声音汇报:“头儿,前院后院都查过了,没人,东西搬得空落落的,但…… 太干净了,连点剩菜剩饭都没有,不像正常搬家。”?
骆养性皱紧眉,从腰间摸出火折子,吹亮后凑近墙角 —— 墙根的青苔上没有踩踏痕迹,门框上的锁却有细微的撬动印子。“不是自己走的。” 他声音冷得像冰,挥手示意暗探跟上,“进屋搜,重点找暗格、灶膛、柴房这些容易藏东西的地方。”?
两人摸进正屋,家具蒙着厚厚的灰,箱笼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骆养性蹲下身,手指抠进地板缝隙,轻轻一捻 —— 指尖沾了点暗褐色的东西,凑近鼻尖闻了闻,一股淡得几乎闻不到的血腥气,混着草药味,钻进鼻腔。?
“有问题。” 他起身走向卧室,在床底摸到一块松动的地板,掀开一看,下面是空的,但木板内侧,沾着几滴早已干涸的血迹,颜色发黑,显然有些时日了。?
与此同时,皇宫的寝宫内,烛火跳动,映得陈默的脸忽明忽暗。他盘膝坐在龙床上,面前的矮几上,那枚开裂的玉佩静静躺着,黯淡无光,像块普通的碎玉。?
“都试过了,冥想、回忆前世,连滴鸡血都滴过了,怎么就没反应?” 陈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尖划过玉佩的裂纹 —— 白天在暖阁,玉佩对世子有过反应,说明它没彻底报废,只是缺 “能量”。?
他突然想起什么 —— 玉佩上次有动静,是在接触掌心雷的时候,硬生生吸走了火药的能量。“难道得用带‘火’的东西充能?” 陈默眼睛一亮,朝外喊:“黄锦!”?
“老奴在!” 黄锦推门而入,手里还攥着个账本,以为皇帝要查账。?
“去,找些烟花爆竹,再弄一小罐民间的黑火药来,要快!别声张!” 陈默语速飞快,眼神急切。?
黄锦愣了愣 —— 皇帝大半夜要这个?但他不敢多问,连忙应声:“老奴这就去!”?
一盏茶的功夫,黄锦捧着个木盒回来,里面装着几支炮仗和一小包黑火药:“皇爷,都在这儿了,是从御花园库房找的,民间的炮仗,没什么杀伤力。”?
陈默深吸一口气,把玉佩放在矮几中央,小心翼翼地撒了撮火药在玉佩旁边,又用长引线沾了点火药,拉到几步外。“退后点。” 他提醒黄锦,然后点燃了引线。?
“嗤 ——” 引线冒着火花,快速向火药靠近。就在火星即将碰到火药的瞬间,玉佩突然轻轻震动起来!表面的裂纹里,透出一丝极淡的流光,像萤火虫的光!?
“砰!” 火药爆了,却只溅起一小团火星,连烟都没冒多少,远不如正常的威力 —— 仿佛大部分能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再看玉佩,裂纹里的流光虽然微弱,却实实在在地在流转,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有效!” 陈默猛地站起来,眼中满是惊喜,“这玩意儿还真能充能!”?
“老板!有发现!” 骆养性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带着急促的脚步声。他浑身沾着夜露,脸色凝重,手里攥着一小片焦黑的纸灰。?
“刘太医府那边怎么样?” 陈默立刻收敛情绪,指着矮几上的玉佩,“先看看这个 —— 刚才用火药试了,能充能!”?
骆养性扫了眼玉佩,又把纸灰递过去:“刘太医不是告老,是被灭口了!卧室床底有血迹,后院柴房的灶膛里,找到这半片没烧干净的纸灰,上面能辨认出几个字 ——‘体有异纹,不可……’后面的烧没了。”?
“体有异纹?” 陈默捏着纸灰,手指猛地一紧 —— 这不就是世子后颈那抹印记吗?!“刘太医发现了世子身上的异纹,所以被人灭口!他根本不是家里有事,是被人处理了!”?
“还有更蹊跷的。” 骆养性继续道,“盯着工部右侍郎刘一清的人回报,半个时辰前,刘一清家后门有辆马车离开,遮得严严实实,跟踪后发现,马车去了城西的千禧观。”?
“千禧观?” 陈默皱眉 —— 这道观是皇家敕造的,香火很盛,观主玄诚道人据说很有德行,怎么会和刘一清扯上关系??
“查过了,” 骆养性补充道,“兴王世子‘病重’那阵子,王府派人请过玄诚道人去祈福,前后去了三次。而且,这玄诚道人看似不问世事,却和几个勋贵走得近,其中就有与世子来往密切的英国公府。”?
太医的血迹、纸灰上的 “异纹”、刘一清去千禧观、玄诚道人跟世子的交集…… 几条线索像绳子一样,慢慢拧在了一起。?
陈默看向矮几上的玉佩,突然有了个念头:千禧观里,会不会也有能让玉佩有反应的东西?或者说,那道观根本就是 “洞庭先生” 在京城的据点??
“老板,现在怎么办?” 骆养性问道,“要不要现在去千禧观查探,或者直接拿下刘一清?”?
陈默摇了摇头,手指敲着矮几:“刘一清是工部侍郎,没有实据就动他,会打草惊蛇,还会让其他官员觉得朕滥杀无辜。至于千禧观……”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是皇家道观,朕去进香祈福,为太后和天下苍生求平安,总没人能说什么吧?”?
这是最合理的借口 —— 既能近距离探查千禧观,又能接触玄诚道人,还不会引起怀疑。?
“骆养性,你继续盯着刘一清和京营那个参将,加派人手,把千禧观的进出人员都盯紧了,特别是跟刘一清、兴王府有关的。” 陈默吩咐道,又指了指桌上的火药,“再弄点威力大点的火药来,别用军制的,就民间那种,越多越好 —— 这玉佩得尽快充满能,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命。”?
“是!” 骆养性躬身应下,转身离去。?
黄锦看着桌上的玉佩和火药,小声问:“皇爷,三日后去千禧观,要不要多带些护卫?”?
“不用。” 陈默拿起玉佩,对着烛火看 —— 裂纹里的流光更明显了些,“越热闹越好,越显得朕只是去祈福。”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朕倒要看看,这千禧观里,到底藏着什么鬼,玄诚道人又跟‘洞庭先生’是什么关系!”?
夜色渐深,寝宫内的烛火依旧亮着。陈默反复看着那片纸灰,又摩挲着玉佩,心里清楚 —— 千禧观之行,不仅能查世子的异纹,或许还能找到玉佩充能的关键,甚至揪出 “洞庭先生” 在京城的暗棋。但他也明白,这一去,必然是危机四伏。
千禧观的玄诚道人,到底是 “洞庭先生” 的同伙,还是被利用的棋子?观中是否藏着能让玉佩快速充能的东西?刘一清深夜去千禧观,是传递消息,还是交接什么重要物件?世子身上的 “异纹”,和千禧观、和玉佩,又有什么关联?三日后陈默去千禧观祈福,会不会落入 “洞庭先生” 设下的陷阱?刘太医的死,背后还有没有更深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