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学院的火药工坊内,松香的气味与硝石的辛辣交织。郑森捏着一小撮混了蜡质粉末的黑色颗粒,将其浸入盛着海水的陶碗 —— 这是他从船工那里听来的 “土法防潮测试”。半个时辰后,他捞出颗粒,小心地填入特制的短铳药室,扣动扳机。?
“砰!” 铳声清脆,铅弹穿透了十步外的木板,留下一个规整的弹孔。?
“成了!” 徐光启快步上前,拿起木板查看弹痕,眼中满是激动,“添加的松香蜡不仅隔绝潮气,还让燃烧更均匀,推力比之前稳了三成!”?
郑森擦了擦额角的汗,指着案上的记录册:“先生,我们还测试了不同木炭的燃速 —— 用荔枝木烧制的木炭,比松木更耐烧,能延长火药的推力持续时间,最适合舰炮远距离射击。”?
工坊外,几辆骡车已备好,车夫裹着防雨的油布,车厢里是密封的陶罐 —— 第一批改良后的 “雷火炭” 火药,将由锦衣卫护送,日夜兼程送往南海。郑森望着骡车远去的方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海浪铁牌:父亲,这 “雷火”,定能护你周全。?
大员岛的滩涂上,郑芝龙的 “黑鲨队” 正踩着没膝的海水登陆。远处的屯垦点浓烟滚滚,土着战士挥舞着长矛和荷兰人给的火铳,嘶吼着冲来。?
“列阵!三段射!” 郑芝龙拔刀怒喝。他麾下的老兵都是海上拼杀出来的狠角色,虽擅长接舷战,却也练过陆战阵型。火铳声此起彼伏,前排的土着应声倒地,但后续的人仍像潮水般涌来 —— 他们被荷兰人许诺的 “土地与铁器” 冲昏了头脑。?
郑芝龙眯眼观察,突然发现土着队伍中,有几个穿着倭式盔甲的人在指挥。“是萨摩浪人!” 他心中一凛,随即有了主意。他摘下头盔,对着土着队伍高声喊:“我是大明镇海伯郑芝龙!荷兰人占你们的土地,用你们当炮灰,等打完仗,他们只会把你们当奴隶!若你们退去,朝廷可赐你们农具与种子,保你们衣食无忧!”?
土着们的冲锋顿了顿。郑芝龙趁机下令:“射那些倭人!” 火铳齐发,指挥的浪人应声倒地。没了首领的土着队伍瞬间混乱,有人开始后退 —— 他们本就不是真心为荷兰人作战,只是被胁迫利诱。?
夕阳西下时,屯垦点的火被扑灭。郑芝龙看着收拢的土着俘虏,对副将道:“挑几个懂汉话的,让他们回去给其他部落带话:跟着荷兰人,只有死路一条;归顺大明,才有活路。”?
铁湾外海,俞咨皋正站在 “定国号” 的舰桥上,望远镜里出现了三艘荷兰快船。“是来试探的。” 他冷笑一声,下令:“左舷炮位准备,瞄准敌船水线!不打沉,只打残,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明军的舰炮轰鸣,一枚实心弹擦着荷兰快船的船尾掠过,激起的水花溅了甲板上的荷兰人一身。快船慌忙转向,却被明军的佛郎机炮连续击中船舷,木屑飞溅。?
“大人,荷兰船要跑!” 旗语兵喊道。?
俞咨皋却摇头:“不用追。” 他指着远处的海平面,“他们的主力还在热兰遮城,这几艘只是探路的。我们守住航线,不让他们支援陆上,就是胜利。”?
然而,深夜时分,哨船却带来了坏消息:“大人,发现十艘荷兰武装商船,正贴着海岸线向巴达维亚方向行驶 —— 像是去接应增援舰队!”?
俞咨皋心中一沉:松克这是要等增援到了再决战!他立刻提笔写奏折,派快船送往定海:请求朝廷再调两艘主力舰来,同时催促格物院的新火药尽快送达。?
定海行宫内,陈默看着俞咨皋的奏折,又看了看徐光启送来的火药运输简报 —— 因连日大雨,骡车在江西境内延误了,预计还要五日才能到南海。?
“骆养性。” 陈默沉声道,“传旨给福建巡抚,让他调三艘巡逻舰,沿福建海岸南下,拦截荷兰的接应船队!告诉俞咨皋,再坚持五日,新火药和增援就到!”?
苏州的格物学院里,郑森收到了父亲的书信,信中说 “大员局势暂稳,但萨摩浪人与荷兰增援将至,需速备火器”。他立刻找到徐光启:“先生,学生请求去南海!新火药的用法,学生最熟,能帮水师调试炮位,发挥最大威力。”?
徐光启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满是欣慰:“好!我给你写推荐信,你随下一批火药一起出发。记住,到了前线,要听俞大人和你父亲的指挥,不可鲁莽。”?
南海的风,越来越急。郑芝龙在大员岛上加固防御,俞咨皋在海上严阵以待,郑森正收拾行囊准备南下,而热兰遮城内的松克,也收到了巴达维亚增援舰队即将抵达的消息。?
一场围绕 “雷火” 火药、增援舰队与大员岛的决战,已箭在弦上。?
郑森能否顺利将新火药送到前线?福建水师能否拦截荷兰的接应船队?荷兰增援舰队抵达后,明军能否凭借新火药和战术与之抗衡?萨摩浪人又会在何时发动突袭?这场决定南海归属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