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大员商站的断壁残垣间,火药味尚未散尽。李参将握着最后一把生锈的佩刀,看着荷兰 “赫克托” 号盖伦船的侧舷火炮再次抬起 —— 这已是对方第五次准备登陆,而堡垒里的火药,仅够支撑最后一轮齐射。?
“将军,红夷的登陆艇过来了!” 亲兵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科恩站在舰桥上,嘴角噙着冷笑,在他看来,这座明国堡垒的陷落,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在此时,海平面尽头突然扬起一片帆影!起初是模糊的黑点,很快,“大明水师” 的旗帜在风中展开,十余艘战船如离弦之箭般驶来 —— 是福建水师的援军!?
“拦截!快拦截他们!” 科恩的怒吼划破海面。荷兰战舰慌忙调整航向,试图组成战列线。但福建水师提督深知盖伦船的火力优势,并未硬拼:三艘战船佯装正面冲锋,吸引荷兰人火力;其余船只则借着洋流,从侧翼迂回,直奔商站海岸。?
一艘明军补给船冒着弹雨冲滩,水兵们扛着火药桶、抱着炮弹,在炮火中穿梭。李参将看着重新填满的炮膛,眼中燃起斗志:“装填!瞄准红夷登陆艇!” 堡垒的火炮再度轰鸣,精准击中一艘荷兰划艇,木屑与惨叫瞬间淹没在海浪中。?
科恩看着功亏一篑的登陆计划,又望着逼近的明军援军,恨恨地下令:“撤退!” 两艘盖伦船带着满身弹痕,缓缓驶向外海。大员商站的欢呼声与炮火余音交织,大明在台湾的第一个据点,终于在血火中守住。?
京城格物院,宋应星正拿着断裂的炮栓,向陈默躬身请罪:“陛下,新式舰炮卡壳,是臣的错。闭锁机构的钢材淬火工艺不足,连续射击后易变形,臣已重新调整配方,改用‘双液淬火法’,可提升钢材韧性三成。”?
陈默接过炮栓,指尖抚过断裂处,并未责备:“技术革新本就无坦途,能及时找到症结,便是大功。朕已命工部调拨最好的铁矿石,你只管放手去做,格物院的经费,朕亲自督办。”?
安抚完宋应星,陈默转向骆养性,手中捏着郑芝龙的密报:“郑芝龙虽接受了‘闽海水师副总兵’的官职,却仍在私设关卡,征收‘报水’。你派去的人,接触到他麾下的施大瑄了吗?”?
“回陛下,施大瑄已动心。” 骆养性低声道,“他不满郑芝龙独吞贸易利润,臣许他‘泉州水师游击’之职,他愿暗中提供郑芝龙的舰队布防图。”?
陈默点头:“好。再给郑芝龙送去赏赐,绸缎百匹、白银五千两,告诉他,朕承认他在福建至长崎航线的‘护航权’—— 但前提是,他必须配合朝廷,清剿海盗,且关税需上缴三成。” 他要的,是既拉拢又牵制,让郑芝龙在 “臣服” 与 “割据” 间,始终悬着一颗心。?
朝堂之上,新政的推行正遭遇暗礁。张居正手持奏折,眉头紧锁:“陛下,江南清丈漕运田产时,苏州士绅联合地方官拖延推诿,甚至散布‘朝廷与民争利’的流言;北方御史则以蒙古鞑靼犯边为由,奏请削减水师经费,充实九边。”?
户部尚书王永光也出列附和:“去年水师筹建已耗银三百万两,今年若再增拨,恐国库难支。不如暂缓海运,先固边防?”?
陈默看着阶下争论的群臣,突然提高声音:“永乐大帝五征漠北,亦遣郑和下西洋,何曾因边防而弃海疆?北虏要防,海权更要争!” 他掷地有声,“戚继光已接管九边,所需钱粮户部优先拨付,但水师专款,一分一毫都不能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朕意已决,设立海关总署,统管海外贸易征税;颁布《鼓励民间造船诏》,凡造五百料以上海船者,免税三年!谁再敢阻挠新政,便是与朕为敌!”?
然而,朝堂的争议与地方的抵触,让陈默意识到,仅靠诏令难以彻底推进改革。乾清宫的烛火彻夜未熄,他看着墙上的《大明舆图》,突然对张居正说:“朕要南巡。”?
张居正一惊:“陛下,南巡需耗费巨万,且北方鞑靼未平,陛下离京,恐生变数。”?
“变数?” 陈默冷笑,“朕就是要去江南,看看那些士绅如何阻挠新政;去福建,会会郑芝龙,摸摸他的底细;去大员,看看咱们守住的海疆。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经略海洋、推行新政的决心,谁也动摇不了!”?
他提笔写下南巡旨意,笔尖落下,力透纸背:“朕将亲赴东南,督导水师建设,巡查海关要务。凡阻挠南巡、延误新政者,以抗旨论处!”?
旨意颁布的那一刻,京城震动。所有人都明白,皇帝的南巡,不仅是一次巡视,更是对所有反对势力的宣战。江南的暗流、福建的枭雄、北方的威胁,都将在这场南巡中,迎来最终的碰撞。?
陈默南巡途中,会遭遇江南士绅的暗算吗?他与郑芝龙的会面,是会达成合作共识,还是引发武装冲突?北方蒙古鞑靼会不会趁皇帝离京,发动大规模入侵?这场关乎大明国运的南巡,注定充满荆棘与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