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格物学院的讲堂里,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铺着白纸的案几上。徐光启站在台前,手中握着一柄黄铜制的简易望远镜,声音洪亮:“所谓格物,非闭门造车,需观天地、察万物。譬如这望远镜,能将远物拉近,便是借光学之理,日后航海辨方位、战场观敌情,皆能派上用场。”?
台下的郑森挺直脊背,目光紧紧盯着那柄望远镜。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精巧的器物,心中对格物之学的兴趣愈发浓厚。第一堂算学课上,博士提出一道 “测算运河水流量” 的难题,同窗们皆面露难色,郑森却结合海上测算洋流的经验,很快列出算式。“以河道横截面积乘水流速度,再扣除泥沙淤积系数,便可估算。” 他起身作答时,语气沉稳,条理清晰,讲堂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赞叹。?
课间,几个出身官宦世家的同窗却在角落低语:“不过是海寇之子,懂些算学罢了,真以为能和咱们平起平坐?”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徐尔觉听见,他立刻上前反驳:“格物学院以才取人,哪来的门第之别?郑兄解算之快,你们谁能做到?” 郑森却拉住徐尔觉,轻轻摇头 —— 他知道,口舌之争无意义,唯有拿出真本事,才能彻底打消旁人的偏见。午后的格物实验课上,他主动请缨操作水力纺车模型,精准调整齿轮咬合,让纺车效率提升近半,连授课的博士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南海的夜色如墨,黑沙湾的浪涛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水鬼小旗官李三虎紧了紧腰间的短刀,借着潮水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块布满青苔的礁石。他眯眼望去,海湾深处的货栈灯火通明,几个穿着倭式盔甲的守卫正来回踱步,腰间的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小心些,前面有绊索。” 李三虎对身后的两名水鬼比了个手势,三人匍匐前进,避开暗哨设置的陷阱,终于摸到货栈侧面。透过窗缝,他看到几个西洋人正用铁钎撬开一个木箱,里面露出的黑黝黝的长条状物体,赫然是西洋火铳的枪管!更让他心惊的是,货栈角落堆放着数十个木桶,桶身印着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徽记,一个红夷正用生硬的汉话对倭人头目说:“这批铁料…… 要尽快运去萨摩…… 铸炮……”?
“精铁!他们在运精铁!” 李三虎心中一震,立刻掏出火折子,按约定点燃三短两长的信号 —— 这是发现重大敌情的暗号。然而,就在他准备撤退时,一只巡逻犬突然嗅到了生人气味,狂吠着冲向礁石!?
“不好!暴露了!” 李三虎低喝一声,拔出短刀,与两名水鬼背靠背摆出防御姿态。倭人守卫听到狗吠,纷纷举着火把围了过来,火光中,他们的脸上满是凶戾。?
大员热兰遮城内,荷兰总督松克正对着地图大发雷霆。一名荷兰军官匆匆闯入,递上一份密报:“总督大人,巴达维亚的增援舰队还有十日抵达!另外,我们扣押了两艘明朝商船,船上的丝绸和瓷器价值不菲!”?
松克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做得好!传我命令,加大对明朝沿海商船的拦截力度,尤其是运往南洋的货船!我要让明国皇帝知道,截断他们的贸易线,对我们来说易如反掌!” 他顿了顿,又指向地图上的黑沙湾:“让那边的人加快速度,把精铁和火铳尽快送到萨摩藩手里,只要他们在朝鲜边境闹事,明国水师就不得不分兵北上!”?
就在松克谋划之际,一艘明军快船正破浪而行,将黑沙湾的情报和荷兰扣押商船的急报,火速送往定海。此时的南下舰队,俞咨皋正站在 “定国号” 甲板上,望着黑沙湾的方向 —— 李三虎发出信号后,便没了消息,他心中隐隐不安,正准备派快船增援。?
定海行宫内,陈默同时收到两份急报:一份是俞咨皋送来的,详述黑沙湾发现红夷与倭寇勾结,走私精铁、火铳;另一份是福建巡抚的,称荷兰人无故扣押两艘商船,船员生死未卜。?
“好一个荷兰东印度公司!既敢走私资敌,又敢扣押朕的商船,真当朕的水师是摆设?” 陈默猛地将密报拍在案上,眼中寒光凛冽。他转身对骆养性下令:“传旨俞咨皋、郑芝龙,即刻对黑沙湾发起突袭!务必全歼倭寇与红夷,截获所有违禁物资!另外,命福建、广东沿海水师全线戒备,凡遇荷兰船只,无需警告,直接开炮!”?
“陛下,若荷兰人因此全面宣战……” 张居正担忧地说。?
“宣战便宣战!” 陈默语气坚定,“朕早已说过,海疆不守,大明永无宁日!今日不打,他日他们只会更得寸进尺!” 他走到《坤舆万国全图》前,手指重重点在大员的位置:“告诉俞咨皋,拿下黑沙湾后,舰队即刻北上大员,朕要让荷兰人知道,大明的土地,不是他们想占就能占的!”?
南海的风浪愈发汹涌,黑沙湾的战斗已经打响,李三虎与两名水鬼虽身陷重围,却仍在拼死抵抗;格物学院内,郑森正挑灯夜读,他还不知道,父亲所在的舰队已卷入一场更大的风暴;而大员的荷兰人,还在做着垄断贸易、操控海疆的美梦,丝毫没意识到,大明水师的铁蹄,已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李三虎能否突围?黑沙湾的突袭战能否成功截获精铁与火铳?郑森得知父亲即将参与大战,会作何反应?荷兰增援舰队抵达后,大明水师能否抵挡?南海的战火,已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