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酒听到声音恍惚了一瞬。
她打开门。
眼前一片漆黑，但她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手指掐着手心。
阵阵刺痛让她清楚地意识到。
是真的。
是温辞。
并不是她的幻想。
走廊的声控灯没有亮起，屋内的灯光也是。
隔着一片漆黑。
温辞垂眸盯着面前脸色惨白的人，抬步朝她走近。
没有声音。
但商酒感受到阴冷的气息和他身上那独特的沉香气。
她垂着头，没有勇气再面对他。
温辞却道：“走廊凉，我们进去聊。”
商酒抿唇关上了门。
走进房间。
温辞视线扫过桌上没动的饭菜。
偏头看向她的方向，眉眼低垂，跟平常一样,温声询问：
“这些饭你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
商酒低着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温辞。”
“你想要去杀那个人的事是我告诉警察的。”
温辞真的存在。
那那个中年男人自杀他有可能也动了手。
空气寂静了几秒。
温辞：“我知道。”
“我前几天就知道了。”
那个男人自杀是他控制。
只是警察来得格外巧合，只要他们再晚一点，那人就会死在绳索下。
想要杀了那人的想法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他始终猜不透为什么商酒会知道这件事。
温辞朝她走近，俯下身，掌心很轻地触碰上她的脸颊。
冰凉的掌心一寸寸下滑，向着那纤细的脖颈移动。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凶手，会知道我想要杀了那个人？”
掌心冰凉。
落在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商酒睫毛颤着。
现在早已经没了隐瞒的必要。
“……我能听见你的心声。”
她仰起头，脖颈在他掌心下显得那么纤细。
仿佛只要用力一握，就可以断了她的性命。
“我是故意询问你想要做些什么，通过你的心声获取信息。”
温辞：“……心声？”
商酒抿唇：“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内心的想法。”
所以当时才会露出错愕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吗？”温辞低声喃喃。
不过也是，他死后灵魂依旧能存在。
这特殊的能力似乎也不稀奇。
商酒说完后，垂下眸等待他的反应。
触摸在她脖颈的手移到她后颈，带着她扑向他怀中。
温辞垂眸，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
鼻尖的沉香气息倏地变得浓郁。
身体陷入冷硬的怀中。
紧紧拥着她，不让她动弹。
商酒呼吸顿住，僵硬地感受着身体被包裹拥紧。
“想听听我的事吗？”温辞低头，发丝扫过她的侧脸，哑声道，
“又或者说，我生前的事。”
生前，温辞是一家上市公司cEo，公司规模可以。
而那位中年男人，是曾经的合作伙伴。
后来因为对方品行原因合作取消。
温辞只记得某天下班路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已经是灵魂状态。
身体火化成骨灰。
商酒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年迈老人是位术师，从他口中，中年男人知道温辞身上有所谓得天独厚的大气运。
所以才顺风顺水，成就斐然。
他们做这些就是为了获得他身上的气运，转接到他们身上。
至于那位后面被杀害的年轻人。
是因为他们发现束缚着温辞的术法越来越不够稳定。
找到得新的“祭品”。
“抱歉。”
温辞道：“我曾经有利用过你。”
利用她告知顾言，让他帮忙寻找方法破除那屋内控制着他的东西，让他找人管理公司事务。
突然消失那么长时间，公司肯定会大乱。
因为顾言帮助。
他才能在那天真正能离开这里去报仇。
商酒却哑着嗓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点过错在她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没想过他不是人类。
没想过对方是想要报仇。
更没相信过他，将他认为是杀害人的凶手。
商酒摇着头。
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酸涩难受得厉害。
只是摇着头想要告诉他，她根本不会介意这件事。
温辞掌心抚摸过她的发丝，轻柔柔跟他手上冰冷的温度相反。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站在你的角度，你做法很正确。”
“而且，对陌生男人防备很正常。”
“我没想怪你，也没想生气。”他贴着她的发丝蹭了蹭，
“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已经教训过那人，如今他即将判处死刑，仇也报了。”
至于那会术法那人。
这方面似乎惊动了国家一些组织。
国家派出人员将那人抓走。
只是这些事没有透露在明面上。
连他也被带走几天询问，现在才回来。
……
自从跟温辞坦白之后。
两人之间的关系陷入古怪暧昧的局面。
依旧是邻居关系，只是现在的他不再遮掩，每天饭菜都由他亲手制作，撕去了斯文礼貌的伪装，粘腻到仿佛跟她同为一体。
当初登堂入室潜伏在家中，现在登堂入室明面亲近。
之前那无法抑制说出口的表白，全都展现在行动中。
直到温辞在快递盒中翻出了那瓶装的老鼠药。
目光在上面停顿了很久。
商酒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只感受到房间一瞬间变得安静。
安静得让她格外不适应。
她放下手中的钩针，目光看着前方，迟疑出声：
“温辞？你还在吗？”
“我在。”
温辞开口，目光盯着上方的字迹，唇绷着。
这快递盒他还记的。
“我看到了一瓶老鼠药，房间里有老鼠吗？”
商酒神色僵了瞬，垂眸应声。
买下这瓶药时，她曾想过。
若是温辞真是凶手，她或许会无法承受道德谴责。
温辞对她太好了，好到甚至让她都要顾不上理智。
若是他死了。
这药或许不会用在老鼠身上，而是给自己服用……
温辞似乎并没有多想，“那我将它放在角落，以防后面弄错。”
但收拾东西时，那药瓶跟其他垃圾一起装进垃圾袋中。
深秋步入冬日，天气越发寒冷。
“小姑娘，最近很少见你买菜啊。”
超市老板动作麻利将商品扫过一遍，笑着询问。
商酒点着手机的动作顿了下，朝他笑着点头，
“最近做饭少一些。”
“我送给你几个苹果，年轻人多吃点苹果对身体好。”
老板说着，转身拿了几个苹果塞进袋中。
商酒下意识想要拒绝。
老板一摆手，“没事，几块钱的事。”
“我这店也开不下去了，你也知道，自从爆出这出现了骨灰房，住户不少都搬走了。”
“我这店……”
他叹了口气，笑着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你可是我的老顾客，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