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战斗结束,叶辰身上那身威严的淡白色光铠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他原本的装束。随着力量的收敛,一股强烈的虚弱感瞬间袭来,让他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连续的战斗,尤其是最后强行催动光铠净化诅咒和压制深渊法师,对他的精神和体力消耗巨大。
“喂!你没事吧?”胡桃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胳膊,梅花瞳里满是担忧,先前的活泼狡黠被紧张取代。
“没事……只是有点脱力。”叶辰稳住身形,轻轻吐出一口气,对她笑了笑,“休息一下就好。”
胡桃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汗珠,又想起刚才他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以及光铠附体后那不可阻挡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扶着叶辰到旁边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上坐下,自己则蹲在他面前,双手托着下巴,仰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喂,叶辰,”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轻了许多,“你刚才……为什么要冲过来替我挡那一箭?还有,你好像很习惯这样保护别人?”
叶辰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靠在石头上,目光望向无妄坡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带着怀念的笑意。
“习惯吗……也许吧。”他轻声说,然后从腰间解下了那个略显粗糙的q版优菈挂件,轻轻摩挲着,“在蒙德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我也是这么……冲过去的。”
胡桃的目光落在那小小的玩偶上,眨了眨眼:“这个……是那个蒙德的浪花骑士,优菈小姐?”
叶辰点了点头,眼神柔和:“嗯。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弱,面对风魔龙的攻击,她差点……所以,身体就先动了。”他没有细说细节,但话语中的那份自然而然的守护之意,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接着,他简单地讲述了自己如何在蒙德海边被空和派蒙发现,如何失忆,如何与优菈、安柏、琴团长等人相识,共同面对风魔龙危机,以及在家族压力下优菈的挣扎与他最后的并肩。他的叙述很平淡,但胡桃却能听出其中蕴含的信任、友情和那份沉淀下来的羁绊。
胡桃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当她听到叶辰说“或许,保护想保护的人,是一种本能”时,她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休息得差不多了,叶辰站起身,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走吧,继续往前看看,希望能找到线索。”
“好。”胡桃应了一声,也站了起来。
两人再次上路,一前一后走在寂静而诡异的无妄坡小径上。但这一次,胡桃却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了叶辰身后一个身位的距离。
她不再叽叽喳喳,而是沉默地看着叶辰走在前面略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背影。刚才叶辰讲述蒙德故事时那温和的神情,挡箭时的决绝,以及解除铠甲后的虚弱,如同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回放。
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很久以前。爷爷去世的时候,往生堂突然变得空荡荡的,虽然有很多人前来吊唁,但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却只有她一个人体会。她学会了用嬉笑怒骂来伪装坚强,用经营往生堂来填补空虚,告诉自己生死无常,要学会豁达。但内心深处,那个害怕孤独、渴望依靠的小女孩,其实一直都在。
“或许……”胡桃看着叶辰的背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梅花瞳中闪过一丝迷茫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向往,“有个人……能这样保护自己,感觉……也不错?”
走在前面的叶辰见她半天没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她落在后面发呆,便半开玩笑地催促道:“喂,胡堂主,再发呆,我可不管你了,自己去找宝藏了。”
这熟悉的、带着调侃的语气,瞬间将胡桃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哼!谁要你管!”胡桃立刻恢复了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三两步追了上去,叉着腰,故意板起小脸,“还有,叫我胡桃!再叫堂主,小心我推销套餐给你打十二折!”
只是,在她重新洋溢起笑容的眼眸深处,有一粒小小的种子,已经悄然埋下。
叶辰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样子,笑了笑,转身继续前行。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无妄坡更深处的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