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深渊魔物,遗迹底层弥漫着硝烟与深渊能量消散后的刺鼻气味。那座倒吊的七天神像依旧静静地悬在那里,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幽光,仿佛一只凝视着闯入者的邪恶之眼。
空和派蒙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位自称戴因斯雷布的神秘人身上。他刚才展现出的、对深渊力量惊人的克制力,以及他看向神像时那复杂无比的眼神,都说明他绝非寻常旅人。
“戴因斯雷布先生,”空再次郑重道谢,并忍不住问道,“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您好像……对深渊教团很了解?”
戴因斯雷布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倒吊的神像前,伸出手,似乎想触摸那些缠绕的黑色锁链,但在即将碰触的瞬间又收了回来,只剩下眼罩的右眼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了解?”他发出一声低沉而苦涩的轻笑,仿佛这个词刺痛了他久远的伤疤,“我岂止是了解……我,曾是这片大地最为繁荣的国度——坎瑞亚的宫廷卫队队长,‘末光之剑’戴因斯雷布。”
“坎瑞亚!”空和派蒙同时惊呼。这个在五百年前因“亵渎神明”而被天理与七神覆灭的古老国度,一直是提瓦特最大的谜团之一。
“您……您是坎瑞亚的遗民?”空的声音带着震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位亲身经历过那场浩劫的人。
“遗民?呵……”戴因斯雷布的语气充满了自嘲与苍凉,“或许吧。一个不肯安息、苟延残喘的亡魂罢了。”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空,“旅行者,你追寻着血亲的足迹,而你的血亲,似乎与深渊,与这座被亵渎的神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很危险。”
空的心猛地一紧:“您知道我妹妹?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的气息会在这里?”
“我并不知道你妹妹的具体情况。”戴因斯雷布摇了摇头,“但我能感觉到,这座神像被扭曲的‘通道’另一端,连接着深渊教团的核心,连接着……那位‘殿下’。而你的血亲,很可能就在那里。”
“殿下?”派蒙好奇地问。
戴因斯雷布的脸上闪过一丝深刻的厌恶与凝重:“深渊教团的创立者与统治者。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将话题拉回当前,“此地不宜久留,深渊教团很快就会派来更强的力量。如果你想找到答案,或许我们可以合作。我对他们的伎俩和据点,比任何人都熟悉。”
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戴因斯雷布是目前唯一能提供关于妹妹和深渊教团实质性线索的人,而且他的实力强大,是可靠的盟友。“好!我们合作!”
戴因斯雷布点了点头:“明智的选择。不过,在深入调查之前,我们需要更多情报。这座遗迹只是冰山一角。”
空想起叶辰的叮嘱,立刻对盘旋在空中的凌霄招了招手。凌霄乖巧地落在他手臂上。空快速写下一张简短的纸条:「遇坎瑞亚遗民戴因斯雷布,合作调查深渊,暂无危险,勿念。若有急事,让凌霄回禀。」然后将纸条小心系在凌霄腿上。
“去吧,把信带给叶辰。”空轻轻拍了拍凌霄。
凌霄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振翅高飞,迅速消失在遗迹的通道中。
送走凌霄后,两人开始在遗迹中小心探索,寻找更多线索。戴因斯雷布对坎瑞亚的机关和符号十分熟悉,带领他们避开陷阱,找到了一些记载着零碎信息的石板。
在解读一块刻画着古老星图与诡异仪式的石板时,空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戴因斯雷布先生,坎瑞亚……五百年前,究竟为什么会招致覆灭?真的是因为……亵渎神明吗?”
戴因斯雷布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空以为他不会回答。终于,他用一种仿佛来自深渊般沉重的声音开口:
“亵渎神明……只是表象,是‘天理’降下裁决的借口。坎瑞亚真正的毁灭之源,源于其内部无法遏制的贪婪与疯狂,源于……那五位将整个国度拖入深渊的‘罪人’。”
“五位罪人?”派蒙瞪大了眼睛。
“嗯。”戴因斯雷布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与悲哀,“他们是坎瑞亚智慧的巅峰,也是疯狂的极致。正是他们的所作所为,才为坎瑞亚引来了灭顶之灾。”
他缓缓说出了那五个在坎瑞亚历史中象征着罪孽与禁忌的名字:
“其一,「贤者」海洛塔帝。他痴迷于探索世界之外的禁忌知识,企图窥视甚至掌控‘虚界’的力量,是诸多灾难性实验的发起者。”
“其二,「预言家」维瑟弗尼尔。”提到这个名字时,戴因斯雷布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声音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他是我的……兄长。他预见了坎瑞亚的毁灭,却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试图‘拯救’——他创立了深渊教团,企图利用深渊的力量来对抗所谓的‘天命’,最终……他成了深渊本身的一部分。”
空和派蒙屏住了呼吸,没想到戴因斯雷布与深渊教团的创始人竟是兄弟关系!
“其三,「黄金」莱茵多特。坎瑞亚最杰出的炼金术士,魔女会成员。她创造的‘漆黑魔物’军团曾所向披靡,但其力量源自深渊,最终失控,成为了毁灭的帮凶。”
“其四,「极恶骑」苏尔特洛奇。他追求极致的武力,将自身与深渊魔兽融合,变成了只知杀戮的怪物,是坎瑞亚军事扩张的急先锋。”
“其五,「猎月人」雷利尔。他妄图窃取月亮的力量,进行了一系列亵渎星空的禁忌仪式,其所引发的时空紊乱和能量暴走,是导致‘天理’最终降下神罚的直接导火索之一。”
戴因斯雷布说完这五个名字,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独眼望着那座倒吊的神像,喃喃道:“这五位罪人的疯狂,如同一颗毒瘤,最终侵蚀了整个坎瑞亚……也将我的兄长,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怪物。”
空和派蒙听着这段沉重的历史,心中充满了震撼。坎瑞亚的毁灭,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和悲惨。而空的妹妹,如今却与这深渊的遗产纠缠在一起……
前路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