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迹干透,何雨柱道谢接过春联,牵着妹妹往中院走去。
阎埠贵掂着奶糖,望着兄妹俩的背影满意地咂嘴。
晌午时分,四合院里飘满饭菜香。
贾家炕头上,秦淮茹裹着蓝棉被休养,身旁躺着熟睡的女婴。
贾东旭脸色发白却满面春风:媳妇你歇着,妈一会儿就把饭端来。”连续熬夜照顾产妇让他有些憔悴。
三岁的棒梗掀开门帘:爸,妈,奶奶喊吃饭!贾张氏的大嗓门紧跟着飘进来:摆什么架子?还要我八抬大轿来请啊?自打二胎落地,她对儿媳再没当初的好脸色。
如今他们贾家后继有人,秦淮茹这个乡下媳妇再也掀不起什么浪花,贾张氏自然不必再对她客客气气。
若不是秦淮茹刚生完小当,她才懒得操持这些杂活,在家消磨时间等秦淮茹回来做家务岂不更好?
贾东旭听到母亲和儿子的对话,上前扶住秦淮茹笑道:怀如,走,咱们带小当去吃饭。”
爸,傻柱家今晚吃红烧肉!床边的棒梗拽了拽贾东旭的袖子。
这个年代的孩子比后世的更早熟,平时贾张氏没少当着孙子念叨院里的事,提到中院何家时总把何雨柱称作。
棒梗有样学样,加上本性顽劣,这称呼便叫顺了口。
贾东旭闻言皱眉:棒梗,别瞎说。
要叫柱子叔。”他比母亲明事理,知道柱子有本事又与他们无冤无仇,既然人家不喜欢这外号,就不该挂在嘴边。
棒梗挨了训却满不在乎地跑开,嘴里嘟囔着:奶奶也这么叫!看着儿子窜出去的背影,秦淮茹脸色难看:这孩子太没规矩,东旭你得跟妈说说。”她自己受些委屈无所谓,可孩子的教养不能马虎。
贾东旭点头称是,扶着妻子来到饭桌前。
桌上摆着豆腐、白菜、咸菜和窝头,中间一碗不多的扣肉算是沾了荤腥。
贾张氏沉着脸坐下——方才儿子儿媳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贾东旭察觉母亲神色不对,轻声问:妈怎么了?吃饭吧。”
吃吃吃!你还知道叫我妈?贾张氏话里带刺,大过年的本不想提,但今天非说不可。
我孙子叫句傻柱怎么了?他们何家做事不地道,粮本转不了户口每月亏多少钱?要不是何大清提前得到风声,会花三十万转户口?
她满肚子怨气,却忘了当初何家转户口时,自己曾在院里如何嘲笑人家蠢。
如今倒怪何家不早提醒,殊不知就算当时说了,她照样会当笑话看。
贾东旭劝说道:妈,这些话在外面还是别再说了。
户口的事咱们确实错过了时机,但也不能全怪何叔一家。
当初谁也没法预料政策变化。”
贾张氏一听儿子还在替何大清家说话,顿时火冒三丈: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要不是他们家,咱们能落到这步田地吗?她固执地认为,当初何家要是多提醒一句,现在全家都能享城市供应了。
如今只有贾东旭有城市户口,将来孙子辈想花钱买户口都难。
见母亲态度强硬,贾东旭欲言又止,只能叹气作罢:好了妈,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
另一边,棒梗正用筷子敲着碗嚷道:爸,我要吃红烧肉!妈,傻柱家天天吃好的,咱们也吃那个行不行?
秦淮茹看着被婆婆带坏的儿子,心里一阵恼火。
虽然她平时逆来顺受,但在孩子教育上格外上心。
此刻也只能压着火气哄道:棒梗别闹,家里不是有肉吗?咱们先吃饭。”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儿子安静下来。
本该热热闹闹的除夕夜,贾家却笼罩着一层阴云。
......
大年三十这天,何雨柱把父母接到自己住的四合院团圆。
随着事业越来越顺,他在家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何大清虽然身为长辈,却十分尊重儿子的意见——自从被儿女从保定劝回来后,他亲眼见证了儿子的成长。
这个年轻人办事稳妥,眼光独到,比老一辈强得多。
上次转户口的事更显出何雨柱的远见。
要不是他坚持办理,全家哪想得到这些?现在每月凭粮本领的票据,就算拿去 转手都能赚不少。
当然何家现在不缺钱,这些票据都留着自家改善生活。
何大清想过给儿女补贴,但何雨柱都婉拒了。
虽然失去了鸿宾楼的每月资助,但何雨柱的空间储备依旧丰富。
作为清华大学机械系的优秀学生,他享受着丰厚的助学金补贴,几乎不用为学费发愁,仅需负担日常生活开销。
这笔看似不多的支出,却让不少困难家庭望而却步——当年许多录取新生因此放弃入学,毕竟对贫寒之家而言,连这点费用都可能成为压垮生计的最后一根稻草。
凭借发表的学术论文与优异成绩,何雨柱每学期都能获得可观补贴,完全覆盖食宿开支。
农历新年刚过,他便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往师父李保国家拜年。
看到师父家新添的婴孩,他还特意带上玩具相赠。
当师父师母塞来鼓胀的红包时,他坦然收下这份心意。
此后整个寒假他都闭门钻研,开学前已完成三篇新论文。
这些成果加上学期内发表的论文,已足够支撑他申报八级工程师资格。
随着实操技能突破四级,他对考核胸有成竹。
1954年3月,公私合营浪潮席卷全国。
街边小店陆续收归国有,连娄厂长的钢铁厂也更名为红星轧钢厂。
不过工人评级制度尚未推行——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何雨柱对此并不挂怀,他与娄厂长本就萍水相逢,当初对方安排师父进轧钢厂的人情,早在他提前示警时就已两清。
以娄世故圆滑的为人,即便没有他的提醒,也定能在此番变革中平稳着陆。
晨光微露时,何雨柱已骑着自行车穿行在胡同间。
先送三年级的妹妹何雨水到小学——在这个五年制小学的年代,小姑娘再读两年就要毕业了。
得益于哥哥的悉心辅导与自身勤勉,她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安顿好妹妹后,他转道直奔清华大学。
今天他要与孙教授面谈,正式申报八级工程师资格。
何雨柱走进教室,径直朝自己座位走去。
上午还有两节专业课要上,得等课程结束后才能去找孙教授。
江文辉和几个同学注意到他的到来,立即围拢过来。”柱子,上次孙教授提到的工程师报考,你考虑得如何?
这几位都是班里的优等生,理论和实操在机械系名列前茅。
孙教授说的学习进度快的同学就是指他们,第一批工程师报考名额也给了这些人。
何雨柱点头回应:嗯,今天再交一篇论文就能报考了。”
还要交论文?江文辉几人顿时愣住了。
在他们印象中,报考九级工程师只需发表一篇合格论文并具备实操基础。
即便是他们这样的尖子生也费了不少功夫才达标。
可何雨柱似乎已经往孙教授那儿跑了好几趟,难道论文一直没过?这说不通啊。
我要报考八级工程师,所以得多交几篇论文。”何雨柱解释道。
这话让众人彻底震惊了。
八级工程师?!
他们为报考九级都拼尽全力,还不一定能通过。
何雨柱竟直接冲刺八级?这个念头他们想都不敢想,实在太夸张了。
就连一向沉稳的江文辉也绷不住了。
八级工程师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失败要等到明年...江文辉话说一半突然顿住,等等,你报考八级的话...
他猛然意识到,九级需要一篇论文,那八级呢?何雨柱这些天频繁找孙教授,是在提交不同的论文?
就在大家为修改一篇论文焦头烂额时,这家伙居然已经发表了好几篇?
这篇交上去就满足报考条件了。”何雨柱确认道。
同学们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仿佛在看什么异类。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众人心中蔓延。
大家都是各地选拔的精英,差距竟如此悬殊?
短暂的沉默后,江文辉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快上课了,先回座位吧。
报考的事下课直接找孙教授。”
他看向何雨柱时,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
这个消息冲击太大——平时一起上课的同学,突然就要报考八级工程师,这谁能淡定理会?
何雨柱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江文辉的心思:江兄,我也是在实验楼看到几台机器才突然有了灵感。
你们有空不妨多去实验楼和厂区走走,对论文选题和研究方向确实很有帮助。”
这番话绝非虚言。
虽然他有特殊天赋加成,但再强的悟性也需要自己去发掘研究方向。
这与时代背景也分不开,新中国刚成立不久,各行各业都急需人才,机械领域更是如此。
随便选个方向都能找到无数研究课题,不像后世那样每个领域都已人满为患。
江文辉了解何雨柱的性格,听出他话语中的真诚,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原来何雨柱是这样找寻灵感的,看来自己也该多出去走走,向他学习。
一周后,清华大学的校园已渐冷清。
周五傍晚,何雨柱刚从实验室出来,身旁跟着江文辉。
自从何雨柱报考八级工程师后,不仅激励了江文辉,整个机械系的尖子生都为之一振。
虽然何雨柱之前分享过经验,但江文辉还是决定亲眼看看他的日常学习方式。
这一整天跟下来,江文辉对何雨柱的印象彻底刷新。
他原以为会看到什么高深技巧,结果何雨柱只是反复练习最基础的拆装零件、打磨工艺。
这些看似简单的操作,他做起来却格外专注认真。
这些基础工作对清华学生来说易如反掌,但很少有人能像何雨柱这样持之以恒地重复练习。
通过一天的观察,江文辉恍然大悟:他们太过追求技巧,反而忽略了基本功的重要性。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理论研究。
想通这一点后,江文辉看向何雨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钦佩。
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但能坚持下来的却少之又少。